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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蘇日勒瞟了一眼水墨,低聲說了一句,赫蘭巴雅也微笑著回答。水墨自然是有聽沒有懂,只看見蘇日勒好像愣了一下,然後又看了自己一眼,水墨轉開了眼。

  蘇日勒又問,「主人,看他的穿著應該就是南人裡最低賤的賤卒,那將軍真的曾捨命相救?」「是,所以他肯定不是賤卒,就算是,也是個很特別的賤卒,我要帶他回長生天,一探究竟!」赫蘭巴雅笑看著假裝自己不存在的水墨。心裡的話並沒有全說出來,這小子很有意思,養個有爪子的寵物玩玩也不錯。

  「走吧!」赫蘭巴雅走了過來,身影遮住了火光,「去哪兒?」水墨抬頭問,然後看著赫蘭巴雅的笑眼就知道自己問了個笨問題。她不再多說,努力想要站起來。

  雖然不知道赫蘭巴雅是怎麼救治蛇毒的,但顯然自己血液裡的蛇毒還有效應,剛站起來的水墨就覺得腿一軟,想要支撐住自己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受傷的手腕。嘶……」她眉頭緊皺,要不是赫蘭巴雅扶了她一把,很可能就跪倒在地了。

  「你們南人真是軟弱,這麼普通的蛇毒都承受不起,」赫蘭巴雅搖了搖頭,說完一把將水墨抱了起來。蘇日勒眉頭一聳,想要過來接手,赫蘭巴雅一閃躲了過去。

  水墨肌肉緊繃地僵在赫蘭巴雅懷裡,他眉頭一揚,「如果南人都像你這般瘦弱,我們可以省卻許多麻煩了,你輕的像個女人!」水墨嘴裡幹的都快裂口了,但依然維持著鎮定的表情不變,淡然地說,「我再瘦也是個男人,是個戰士,請你不要再侮辱我。」

  赫蘭巴雅哈哈一笑,「口氣倒不小,可惜憑你現在女人一般的體力能幹什麼?」他故意繼續用女人兩字才刺激水墨。水墨當然不在乎他說自己像女人,要是不像倒麻煩了。

  她心裡反駁,能幹什麼?最起碼能像個女人一樣抓花你的臉!幻想完畢的水墨表面上還是裝得像個受辱的男人一樣,只閉目不言,直到她覺得人在空中晃了一下,睜眼看去,赫蘭巴雅已經帶著自己上了馬,雙腿一夾,戰馬飛奔而去。

  「主人回來了!」跑了半個時辰之後,因為受傷而感覺很不舒服的水墨忽然發現幾個赫蘭戰士向這邊奔來。借著星光,她認出他們就是之前跟隨赫蘭巴雅一起逃亡的那幾個人。

  赫蘭巴雅已一勒韁繩,偏腿帶著水墨跳下了馬。迎上來的戰士立刻看到了水墨,他們的臉色一變,之前那個大嗓門的戰士立刻吼了句什麼,赫蘭巴雅沒說話,蘇日勒沉聲斥了兩句,他才閉嘴,但眼光依舊不善地瞪著水墨。

  水墨只能扭頭當沒看見,聽不懂她也明白,之前那是十幾個人估計就回來了這三四個,其餘的應該都被驃騎軍幹掉了。看到身為南人的自己,他們當然不爽。

  正說著,忽然悶響聲起,水墨轉回了頭看去,幾個赫蘭戰士正騎馬奔向這邊。赫蘭巴雅挺直了背脊,剩下那幾個戰士也立刻站在了他身後。一個赫蘭戰士離這裡還有數步遠就飛身而下,快步跑了上來,正欲行禮,已被赫蘭巴雅拉住,兩人同樣擁抱了一下。

  他們嘰哩哇啦地飛快說著赫蘭語,水墨就看見赫蘭巴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身旁的戰士要麼臉色驚慌,要麼一臉憤慨,他們說話的聲音也愈見高亢。水墨悄悄扭頭看了看身後不遠處的戰馬,估算著如果趁他們不注意,自己逃走的可能性有多大?

  「想跑?」赫蘭巴雅的聲音忽然響起,水墨脖子一僵,慢慢轉回頭來,赫蘭巴雅微笑的面龐就近在眼前,但他的眼睛沒有笑意。水墨吞咽了一下,本能地察覺到危險,乾脆咬牙實話實說,「是。」

  赫蘭巴雅不免一愣,看了水墨兩眼,突然笑了起來,原本冰冷的異色雙眸也似乎變得溫暖起來,水墨偷偷松了口氣。他一把拉過水墨帶著她往前走上了馬,赫蘭戰士們也紛紛上馬,揚鞭前行。沒走多遠,水墨就發現他們似乎來到了一個駐營地,數百赫蘭戰士正等在這裡。

  見他們到來,幾個領頭的赫蘭戰士立刻迎上前,畢恭畢敬地跟赫蘭巴雅報告著什麼。一下馬,水墨就被赫蘭巴雅推給了蘇日勒,蘇日勒顯然沒有惜香憐玉的愛好,更何況水墨現在是男人,更是敵人,水墨的臂膀雖然被他掐的生疼,但還是一動不敢動。

  「主人,這回是由二王子的心腹特蘭格親自前來,大概有三個百人軍,兵力是我們的三倍!可如果天亮之前我們還回不去大營,立過誓言的我們一定不會被大王輕饒,軍規森嚴啊!」赫蘭巴雅手下大將齊格悶聲說,他表情極為嚴肅。

  「我聽阿濟報告了,」赫蘭巴雅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如果自己亂了,那跟隨自己的戰士們就真的沒有活路了。「除了經過那片樹林,還有其他路可以走嗎?」他問。

  齊格搖搖頭,「草原大路我們不能走,那就成了箭靶子,倒是有一條羊腸小路,可極為彎曲難走,我看過,有些地方甚至不能過馬,等我們穿行過去之後,也已經過了時間,違了王令了,結果還是死!再過兩個時辰就該天亮了!」

  「該死的二王子!」粗漢痛駡了一聲,「你閉嘴!」齊格喝罵了一聲。赫蘭巴雅眉頭緊鎖,迅速思考了一番,眼下沒得選擇,他必須回去大營見到父王,不然一切就都完了,就算死也會落個懦夫的名聲,不能以戰士之禮下葬。他握緊了拳頭,決不能再受污辱,之前的已經夠了。

  「就走樹林,大家小心,不論是誰,一定要想盡辦法回到王帳,見到大王,說明情況,明白嗎?」赫蘭巴雅語調低沉但表情沉穩,二王子早就算定了吧,自己明知不能行動,卻不得不行動。齊格即刻下令,所有等待著命令的戰士們都開始行動。

  等身邊只剩下齊格和蘇日勒的時候,赫蘭巴雅沉聲問,「消息怎麼會傳得那麼快?我帶了兩個百人軍出發做斥候前鋒,一半多折於牧場,二王子只派了三個親信百人軍,就是明白我軍所剩無幾,才敢如此。」

  齊格和蘇日勒對看了一眼,一起點頭,齊格說,「我也是這麼懷疑的,可現在沒時間找那個叛賊了。」「也罷,願長生天保佑我們!如得活命,定當報復!」赫蘭巴雅說完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轉身上馬。「呀!」一旁的水墨驚叫了一聲,人已被他抓上了馬。

  「呵呵,如果能逃過這一劫,或許我會考慮放你走,」赫蘭巴雅對水墨微微一笑,揚鞭躍馬。水墨聽不懂他們之前在說什麼,但那緊繃到隨時會斷掉的氣氛卻讓她明白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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