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殤璃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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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角聲聲,鼓聲陣陣,素瑩一拉靖軒的袖子,「快回去吧,圍獵開始了。」 這聲音讓所有人都很振奮,連秋泉秋媛也歡天喜地跑在人群前面,靖軒和永赫更是加快了腳步趕了回去。 美璃走在最後面,慢慢放緩了腳步,最後站住……默默地看他們離開。沒人回頭招呼她跟上,沒人發現她落後。 她笑笑,正如他們對她的事不感興趣,她對他們的事也不感興趣了,為那些男人呼喊助威,那是她小時候喜歡做的事。 現在的她……寧可獨自一人,仰望遼闊高遠的湛藍天空,這種享受,她在安寧殿裡期盼了很久,很久。 第5章 箭傷 藍藍的天空下,綠草叢裡各色的野花晃迷了美璃的眼,她蹲下身,用指尖輕輕撫摸一株藍色小花細弱的花瓣。若是原來,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摘下,現在……她捨不得。 快速跑來的幾個白色小影嚇了她一跳,定神一看,原來是母兔帶著幾隻小兔被鼓聲號角嚇得狼狽逃竄,它們躲入矮樹叢裡,白白的毛色依舊那麼顯眼,也許它們跑累了,也許它們覺得自己安全了,就縮在那兒不再逃開。 馬蹄聲來的很急,美璃大驚,她甚至聽見從箭筒裡拔箭出來的聲音。兔子們也感受到了危險,一哄而散四處逃竄。一隻小兔被樹枝絆住了,母兔跑了幾步,竟然停了下來,終於返回守在小兔身邊,似乎想幫它一起脫險。 美璃的鼻子一酸,眼淚直直地落了下來。在她苦不堪言的時候……多希望也有這樣一個能擋在她身前的人,多希望自己的父母還能在! 她覺得自己也許是瘋了,也許是母兔的舉動觸發了她心底最強烈的渴盼,她竟然不顧危險沖過去想幫小兔撥開樹藤。 「想死?!」厲喝和低嘯的羽箭一同到來。 美璃只覺得胳膊劇痛,但一大一小兩團白影已經飛快地沒入樹叢,她松了口氣。還好,那箭射偏了,只是箭翎掃到了她的胳膊,疼一疼就過去了。 靖軒已經一臉怒色地從馬上下來,緊攥著自己的弓,她還是一點兒沒變!想法設法讓他操心,想法設法引起他的注意,這種苦肉計更是一用再用! 「沒用的!」他對跪坐在地,低垂著頭的美璃冷笑,「就算故意讓我把你傷成殘廢也沒用,我不會有半點兒內疚,是你自己找死!」她知不知道,要不是他最後關頭偏了偏方向,她的這條胳膊就要報廢了! 她垂著頭,手臂上的那陣讓她眼前發黑的劇痛終於稍稍減弱,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清楚了,他說的對,她知道的。 她點了點頭,禮貌地示意聽懂了他的告誡,這次的確是她太魯莽了。以前她用的苦肉計太多,解釋無益,隨他認為吧。以前他用刻薄地口氣問她到底有沒有自知之明,她現在……有。 他看了會兒她的反應,「傷著了麼?」他不甚關切地問,畢竟那箭翎的力道非同小可。 她沒抬頭,輕微地搖了搖頭。他只看見她烏黑流海下蒼白的臉頰毫無血色。 冷哼一聲,他轉身就走,一定是沒事了,以前她最不肯忍疼,一點小傷病就呼天喊地。 「靖軒哥,靖軒哥!」一個少年滿面焦急地飛馬跑來。 靖軒冷著臉翻身上馬,「死人了麼?這麼嚷嚷!」 「你快去看看吧,素瑩從馬上摔下來了,正哭著找你!」 靖軒雙腿一夾馬腹,煩躁地掉轉馬頭,「沒一個省心的!」用弓重重敲了下馬背,飛快地和那少年縱馬而去。 美璃看著一路被他們踩得狼藉的花朵,有些心疼。 四下無人,她輕輕拉起自己的袖管,被箭翎掃到的地方腫起一道血瘀,皮沒破,鼓成一條暗紅的血泡。她搖晃著站起身,沒關係,只要挑破血泡,把血放出來就好了。 走回營地,她向太監詢問了安排給自己的營帳,因為緊鄰著老祖宗的帳殿,她營帳的地勢很好……只是,也挨著素瑩的帳篷。那座與她相似的營帳外栓著好幾匹駿馬,門簾挑開著,裡面傳來素瑩低低的哭聲,男人輕聲的安慰。雖然聽不清說的是什麼,那聲音……美璃咬了下嘴唇,自知之明她是有,但曾經她也用過素瑩這樣的招數,把自己的小傷小病誇大數倍,不過就是渴望他這樣低聲的安慰,她不由停住腳步,默默地傾聽,他半哄半勸的語氣……也不過如此。 她聽在耳內,該疼的還是疼,並不是她曾以為的那樣——可以撫慰一切傷痛。 永赫領著太醫從帳篷裡出來,頭上一層薄汗,他抬手用袖子隨便抹了一下,這位素瑩姑娘可真夠能折騰人的,靖軒哥將來娶了她也有苦頭吃,只腿上蹭破點兒皮,眼淚掉了能有半缸。嚇得老祖宗要他把太醫都找來了。 他無心一轉眼,看見美璃站在斜對面的帳篷口發呆,臉色青蒼,發現他的注視,還向他微微笑了笑,她連嘴唇都是白的! 「你沒事吧?!」他走近細看,她的氣色太差了。「太醫在這兒,順便給你看看。」 順便?她笑著搖了搖頭,「不用麻煩了,我沒事的。」她轉身掀簾子,耳後的傷口鮮紅一道十分刺目。 「等等!」他想喊住她,她卻頭也不回地進了帳篷。 「怎麼了?」靖軒從素瑩的帳篷裡出來,看永赫正皺著眉,手還抬著沒來得及放下。 「那個美璃格格受傷了,我想讓太醫也給她看看。」他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拒絕。 「受傷?」靖軒皺眉,是箭傷嗎?他向太醫一點下巴,「去看看。」 太醫躬身應命,在美璃的帳篷外高聲說:「美璃格格,讓老臣進來為您處理下傷口吧。」 美璃正在剛剛點起的蠟燭上燒銀簪,只要劃開血泡就好了,何必大驚小怪,讓人笑話她小題大做。「不必了,請回吧。」她撩起袖子,血泡就在火燙疤痕下面,兩樣加起來,醜陋得可以。 門簾被刷地撩開,她一驚,手一抖,簪子劃開一道長口,血泡頓時破了,血流下來染汙了她的裙子。她趕快拉好袖子,衣料立刻被傷口黏連在血肉上,一陣刺痛。 靖軒和永赫已經帶著太醫全都進來了,第一個進來的靖軒當然看清了她的動作。他沒立刻說話,因為這次她演得太逼真了,他真的無法分辨她的用心。血已經從絲緞的衣料裡透了出來,就算是苦肉計,她也真是落足了本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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