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三嫁惹君心 | 上頁 下頁
一六六


  居沐兒也在彈,她跟著龍二的節奏,配合著他亂七八糟的琴音。龍二眼眶有些熱,他這個「妙手仙音」的媳婦啊,這怕是她彈得最丟人的一次琴吧。

  下面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大家似乎在傳發生了什麼事。緊接著,一位琴師坐下,開始撫琴,跟著龍二的琴音,彈起了《鳳求凰》。

  另一位琴師也坐下了,再一位,緊接著再一位……

  滿谷的琴師坐了下來,大家一起在彈《鳳求凰》。

  龍二的琴音早被壓了下去,但他不在乎。他一邊看著居沐兒一邊起勁地彈著琴,這曲子彈完了,琴便是他的。

  此時此刻,什麼羞辱什麼難堪什麼尷尬統統都拋到了九霄雲外,龍二很開心,非常開心。

  八萬八千兩呢,白得了,還是金子!

  保值保價,還能哄媳婦開心!

  這塊爛木頭,他太喜歡了!

  那一日,《鳳求凰》的曲音,響徹了整個仙音穀。

  師伯音曾經說過,彈琴只彈與知音人聽。

  朗音閣的掌櫃也曾經說過,好琴只賣給知音人。

  什麼是知音人?

  龍二不懂琴。但他懂情。

  自某日一個盲眼姑娘拄著杖走進他的茶鋪,提了無禮要求還潑了他一身茶後,他就開始與情有緣了。

  撥算盤的手,也是能握緊彈琴的手的。

  正月十八是個好日子,但龍二爺再不願于這日成親了。

  他選了正月十六。只因這日子比十八早了兩日,他便高興了許久。

  居沐兒第三次嫁給了龍躍,成為了龍二夫人。

  婚禮極其盛大,那台「龍鳳和鳴」擺在了喜堂正中。

  賓客絡繹不絕,賀禮收到手軟,龍二爺喜笑顏開。

  朗音閣的掌櫃也來了。他與眾賓客說,這琴,他從不想賣。當日師伯音回蕭國,曾與他說,他為史大人解開琴譜後,就要回西閔國成親去。掌櫃當時想著,要把這琴送給師先生做新婚賀禮。在他心裡,唯有師先生才配得此琴。

  但師先生枉死,這琴也就繼續擺在了他的店裡。

  掌櫃說,他願與龍二爺賭琴,是因為看出他有情。他不但有情,他還有義。他解開了師先生的冤案。

  正所謂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琴悅耳,情悅心,缺一不可。

  自那天起,在京城開始卷起以琴為禮的風潮。而男女示情,都要彈上一曲《鳳求凰》。這曲子不能好好彈,要彈得彆彆扭扭、亂七八糟方能顯出誠意。

  而龍家除了居沐兒,依然是一家子琴盲,無甚改變。

  但也有一樁變化。這變化是在很久很久之後。

  某日龍二夫人醒來,忽對枕邊的龍二爺道:「相公,雖然看不清,但你比我想像的要俊些。」

  龍二爺的反應是愣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叫道:「你看見我了?」再然後,他繼續叫,「龍居氏,在你心裡究竟是如何糟蹋爺的相貌的?」

  坊間傳,龍二夫人的複明是因其俠義心腸,感動天地,是以賜下神跡。

  也有人說,那是因為龍二爺癡心以待,神明垂憐,是以降下奇恩。

  但無論如何,盲女三嫁,只嫁一人,這個故事流傳了下去,成為一段佳話。

  番外一:將軍

  安若晨用布條勒緊了胸脯,深呼吸幾下,確認呼吸順暢無礙。然後她穿上肚兜子、中衣,再把新買的素色外裳穿好。對著鏡子照了照,一切看上去都很好。她滿意了。

  她拿起了她的包袱,綁在身後,然後又披了一件大大的披風,將身子裹得嚴實。她沒有叫丫環和隨從,只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出家門。

  身後似乎有人大聲叫喚她,她充耳不聞,只加快了腳步,拐過一個拐角便迅速掩進了一條暗巷裡。她聽到後頭有人追趕的腳步聲,然後很快便看到兩個家僕追到了巷口。

  安若晨屏住了呼吸,將自己更深地掩進了巷子深處的陰影角落。

  那兩個家僕討論著:「怎麼辦?大小姐沒人跟著就出去了,老爺知道鐵定得生氣。」

  「門房那廢物,也不知道攔她一攔。」

  「興許大小姐只是出去散散心,一會兒就回來了?」

  「別興許了,快報老爺去。大小姐若是不見了,我們可得吃鞭子。」

  兩人嘀嘀咕咕地說完,加緊腳步往回跑。

  安若晨待外頭沒了動靜,趕緊在巷口仔細看了看。確認沒人,她脫了披風,把包袱抱在懷裡,走出了巷子。

  走到一個逛大街的姑娘身邊,安若晨把披風遞了過去:「姑娘,我家要辦喜事,這披風大師開了光祈了福,囑咐我要將福氣傳出去,方會有福報。我瞧你身形真是好,這披風於你再合適不過,就送你如何?」

  那姑娘一聽,喜上眉梢。安若晨幫她把披風展開讓她細看,這質地花色皆是上品,姑娘更是高興得露出驚喜笑顏。安若晨主動幫她披上:「姑娘便帶著這福氣吧。」

  那姑娘愛不釋手地摸了摸披風,謝過了。安若晨笑笑,揮手告別,抱著她的包袱,穿過旁邊一條巷道,朝城門趕去。

  安若晨走後不久,安府的家僕護衛已然開始掃街搜尋她的蹤影。搜了小半城,當熟悉的披風映入眼底,家僕們撒開腿朝著穿披風的姑娘追去。而這個時候,安若晨正朝著城門狂奔。

  城門口僻角那裡停著一輛安若晨事先訂好的農家馬車,馬車上裝著一捆捆的草料。安若晨付了錢銀,便鑽上了車子。將將藏好,忽聽得兩個熟悉的聲音從馬車旁經過,竟是安府的總管安平和他的貼身僕從。

  安若晨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緊張得手心直冒汗。總管不是出城辦事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個安平對她爹爹最是忠心耿耿,也正是要將她嫁給鄰城那個又淫又賤又毒又噁心的糟老頭的幫兇。她爹說要把她賣了,他便幫著賣。

  安若晨計畫這次逃跑頗費了些周折,她是下定了決心必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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