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三嫁惹君心 | 上頁 下頁
一〇五


  兩人站定,居沐兒輕喚:「悅瑤姑娘。」

  林悅瑤「噓」的一聲,道:「夫人請喚我小藍。」

  居沐兒明白,點頭道:「藍姑娘離開故里,如今可好?」

  林悅瑤道:「許久不見,倒是有許多話想與夫人敘敘,只不知何時何地好。」

  「明日我回娘家,未時將盡時,姑娘可在後林河邊等我。」

  林悅瑤應了,很快離開。

  第二日,居沐兒回了一趟居家酒鋪。

  對居沐兒回娘家一事,龍二向來不會管太嚴,他的要求只有兩條,一是若他回府用飯,她得在;二是她不得在娘家過夜。只要不違背這兩條規矩,居沐兒想幾時回去看居老爹都是可以的。

  龍二對居沐兒沒要求,居老爹更沒要求。他甚至還把居沐兒住的小院打掃得乾乾淨淨,屋子也保持原貌,好像女兒還住家裡似的。

  這日龍二中午有應酬,因是外地來的商賈,早幾日便約好的飯局,所以居沐兒也早跟龍二打了招呼,這天要回家陪爹爹吃中飯。

  居老爹興高采烈。前一段時日,酒鋪一位小二成了親,入贅到了鄰城做倒插門女婿,酒鋪少了一人頓時冷清下來。女兒來了,正好陪陪他。他準備了好酒好菜,打算與女兒好好聊一聊。

  「女兒啊,都嫁過去半年了,怎麼肚子還不見動靜呢?」這是居老爹每月一聊的重點話題。

  「哪有這麼快?」這是居沐兒每月一答的標準回話。

  「這哪裡還快?」居老爹有些發愁,「我別的不擔心,就是你身子骨不好,這生娃娃可不是小事。二爺家大業大,對這事肯定也是看重的。」

  「爹爹多慮了。二爺對我很好,我天天好吃好睡的,哪會身子骨不好。這事不急,二爺也沒說什麼,爹爹別擔心。」

  居老爹點點頭:「那你今日回去,再捎兩罎子酒給二爺。」

  居沐兒失笑,若是真讓二爺著惱了,兩罎子酒又有何用?

  「說起來,爹爹不是一直想周遊各地,品遍美酒嗎?」

  「那是你娘在的時候,我答應你娘要帶她去的。後來有了你,就想著等你長大了,嫁人了,我們再去。」

  居沐兒嘟嘴:「反正不想帶我去。」

  居老爹呵呵笑,摸摸女兒的腦袋:「可惜你娘走得早。」

  「娘不在了,爹爹不去,娘會不會覺得遺憾?」

  「啊?」居老爹想想,撓撓頭。

  「不如爹爹現在去吧。我已經嫁了,二爺對我很好,爹爹完全不用擔心。現在酒鋪也不愁錢,不如趁著還身強力壯,讓阿南哥陪著你去外面走一走。爹爹不是想著把酒鋪交給阿南哥打理嗎,帶著他出去見識一下也好。等爹爹回來了,說不定我也有了小小二爺,屆時我定會常帶娃娃來看爹爹,那爹爹也沒機會到處遊玩了,不如就趁了現在去。」

  居老爹越想越覺得這主意不錯。他是個急性子,當場找了阿南商量。阿南聽得這事,喜出望外。居老爹又回了屋,跟沐兒娘的牌位說了幾句,然後跑了出來:「沐兒沐兒,我與你娘說好了,我要帶著她去。阿南,阿南,快準備準備,新單子都不接了,這兩天把之前訂下的酒都送完,咱們就安排安排。先去那石泉嶺,那兒的果泉酒最是有名氣。哎呀,我要好好想想,有好些地方想去呢。」

  居沐兒哈哈笑,聽得阿南與居老爹高興地商議著要準備什麼樣的馬車,要帶什麼行李,行程怎麼安排,在哪裡落腳等。就連小竹也興奮了,一個勁地在一旁出主意。

  午後,居沐兒說要午睡。小竹打了個盹,去居沐兒房裡看她睡得正好,便不敢打擾,乾脆跑到前堂給居老爹幫忙去了。

  居沐兒聽得院子裡沒了動靜,於是悄悄起身,沿著後門出去,摸著綁好的引路繩索,走到了後樹林的小河邊。

  這條河她常來。小時候她跟爹爹在這條河裡摸魚,然後拎回家讓娘燒好吃的紅燒魚。她不喜歡學女紅,娘要讓她做點針線活,她就跑出來爬到樹上躲著。從樹上看著小河和對岸,風景特別美。

  居沐兒坐在樹下的大石頭上,想著往事,打了個哈欠,午睡沒睡好真是累人。

  正迷迷糊糊打瞌睡,忽聽到林悅瑤喚她的聲音。居沐兒猛地驚醒過來,坐直了身子。

  林悅瑤見得她這模樣掩嘴笑:「對不住,嚇著夫人了。」

  居沐兒尷尬地笑笑:「是我不好,總貪睡。」

  兩人扯了幾句閒話,林悅瑤坐到居沐兒身邊道:「前陣子我與夫人說,總覺得身邊似乎有人盯著我,所以我讓夫人暫不聯繫。後來我才知,原來是一白的一位酒友。他想告訴我一事,卻又不敢見我,於是總在惜春堂轉悠。」

  「他想告訴你何事?」

  林悅瑤長歎一聲:「我一直深信一白不是失足落水溺死,是因為那日一白從我這裡出去時並沒有飲酒。可那位酒友告訴我,那日一白出來遇到他,是他拉著一白去拼酒。兩人酩酊大醉走過河堤,他親眼看著一白落水,但他迷迷糊糊,不敢去救,也不敢喊人。因為他欠了一白不少酒錢,他那時倒楣事一件接一件,他怕別人以為是他故意推一白落水,於是他跑掉了。」

  居沐兒垂下眼簾,沒說話。

  林悅瑤接著說:「他說第二日他酒醒過來,後悔莫及,但事情已經發生,他不敢聲張,聽得府衙判定一白是酒醉後溺水身亡,是意外,他便松了一口氣。後來他為了躲債,逃到了外地,只是他對一白之死一直心懷愧疚,掙扎了兩年,終於想來告訴我真相。」

  居沐兒輕聲問:「你信他嗎?」

  林悅瑤搖搖頭,聲音有些啞:「我不想相信。可我知道他確是常與一白一起喝酒。他說得出那日一白穿的衣裳,還有那日一白與我彈的曲子、說的話。因為他們一起喝酒的時候,一白與他敘話說到這些。如若一白從我這裡離開便遇了害,又怎會與人聊這些個?」

  「所以他說的必是真的了?」

  「夫人。」林悅瑤有些無措,「我滿心滿腦要為一白申冤,這兩年我夜夜不得安寢,時時掛念此事,可萬沒想到,最後的事實卻是這般。我忽然,不知道接下去的日子該怎麼辦。」

  「悅瑤姑娘的感受,我能夠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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