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三嫁惹君心 | 上頁 下頁
二二


  龍二瞪著那個求完親就咬著唇一臉忐忑的盲眼姑娘,心裡一哼:你也知道不安?還以為你膽子跟鐵甲石盾似的呢。

  他盯著她,半晌清咳了兩聲,問:「為什麼?」

  「啊?」居沐兒愣愣的。

  龍二心裡很不痛快,求完親就傻了嗎?他微哼一聲,又問:「我為什麼要娶你?」

  「因為……」居沐兒有些支吾,而後似乎下定了決心道,「你說呂掌櫃一年替你掙的錢夠買二十家茶鋪不止,而我十年怕也吃不下半家茶鋪的錢銀。二爺最是精打細算,一定能算明白,增加一個我,比損失一個呂掌櫃可是划算多了。」

  這個理由真是讓他龍二頗有些欣賞。

  但他豈能落了下風?

  「你有多少嫁妝?」

  這回居沐兒冷靜從容,答得順溜:「我若是嫁過來,二爺一年至少能多掙二十家茶鋪的錢銀,十年就是兩百家,二十年就是四百家。一家茶鋪值多少錢,二爺肯定比我清楚。我相信這嫁妝,絕不比任何一家大戶的少了。」

  龍二噎了一下,她可是拿著他的話頭了,總在不停提醒他少了呂掌櫃他得少掙多少。

  哼,他是這麼看重錢銀的人嗎?

  好吧,他是挺看重的。但他是那種為了錢銀就隨隨便便娶媳婦的人嗎?

  若是為財,當初願意送他半城財產只為嫁他的那個女城主,他不早娶了,還輪到現在這個瘦巴巴沒幾兩肉眼睛還不好使的盲女嗎?

  於是龍二又換了問題:「你能看帳本嗎?你會打算盤嗎?你有本事打理府裡的大小事務嗎?」

  居沐兒抿緊嘴,心裡也有些不痛快了。她眼盲,他故意羞辱她嗎?

  「二爺一直未婚,原來是相中了府中的帳房先生和管事先生嗎?」

  哎喲,頂嘴啊!

  龍二不怒反笑,道:「你突然跑過來求我娶你,難道不該想幾個好理由來說服我嗎?」

  居沐兒不卑不亢地答:「二爺弄錯了,我不是來求的,事實上,我覺得我這交換條件,二爺賺大發了。」

  「難不成我才是該求的那一個?」龍二橫眉豎眼,這盲眼姑娘說話真是讓人生氣。

  「二爺也不必求,二爺此刻若是說要娶我,我定然不會拒絕。我非但不拒絕,我還會助二爺為呂掌櫃洗冤。」

  龍二這下噎住了。他在生意場上談判過多次,再難纏的也見過,但還沒見過像她這般得了便宜還賣乖,死要面子嘴硬卻又真有辦法堵你話的。

  龍二很不高興:「居姑娘,你想得太美了。我不想娶你,也不需要你幫忙。我龍府是什麼勢力,府衙又豈是擺著好看的?那案子的真相很快便能水落石出。所以,居姑娘,你癡心妄想,如意算盤打差了。」

  龍二說這話的語氣很不好。他看到居沐兒的表情慢慢僵硬下來,看到她握著竹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她抿緊了嘴角,用力眨了眨眼睛。龍二不確定她是不是要哭了。

  她整個人樹起的防備和羞惱讓龍二有些後悔,他想自己剛才的話是不是說得太難聽了?

  兩人都靜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居沐兒哽著聲音說了句「打擾了」,然後便亟亟起身往外走。

  這下龍二有些急了,她聲音裡的難過讓他很不好受。她就這樣走了,不跟他拌嘴了?不還擊了?

  居沐兒走得比來時快很多,這一轉眼,她已經出了屋子,走上了小徑。龍二透過窗子看著她,發現沒人領著她,她居然還能認路。

  眼看著她越走越遠,龍二坐不住了。他跳起來,快跑兩步,三兩下追上她。

  「居姑娘。」他喚她。

  居沐兒沒回頭,只低著腦袋小聲說:「二爺不必相送,我認得路。」

  他不懷疑她認得路。他忽然明白過來,她來時走得慢是因為她在默默記路,所以離開的時候她便總能敏捷許多。但現在重點不是她認路的問題,他也不是要送她。

  「居姑娘。」龍二搶前兩步,握住了她的竹杖,「吃完早飯再走吧。」

  居沐兒搖頭,聲音還是低低的:「謝二爺美意,我還是不打擾了。」她手上用了點力,卻抽不動竹杖。她皺眉,又用力抽了兩下。

  龍二看她一臉生氣,拼了力氣卻徒勞抽不動竹杖的樣子有些想笑。他又道:「還是一起吃個早飯,我總要看看你到底吃得多不多,是不是十年也吃不掉我半個鋪子的錢銀。」

  居沐兒一愣,站著不動。龍二卻拉著竹杖要帶著她往回走。

  「這談條件跟談買賣一樣,要談的。一條道談不攏就換一條,繞來繞去,總歸能談到點子上。哪能像你這般,沒談幾句便發了脾氣要走,這如何能成事?」

  居沐兒沒應話,她有些弄不明白龍二是想繼續戲弄她還是真的願意再與她談。但此刻他拉著她走,她卻是願意跟他走的。這男人說話再難聽,行徑再惡劣,但確是沒有真正傷她之意。

  好與惡,她想她還是能分得出來。

  兩人又回到了原來那個廂房吃起了早飯。居沐兒吃得不多,道了謝,悶悶坐在那裡不說話。

  龍二看她那副樣子好想敲她的腦袋,才說了幾句不中聽的,她至於這麼可憐嘛。

  他清了清嗓子,問她:「你說有辦法為呂掌櫃洗冤,是什麼辦法,且說來我聽聽。」

  居沐兒不說話。於是龍二換了個問題:「你既然沒見到真凶的樣子,又如何認定不是呂掌櫃所為?」

  這次居沐兒答了:「在衙堂上,我借著與呂掌櫃說話之時,摸到了他身上的衣服,他穿的是綢布料子,而那個兇手,是穿著普通布衣。再者,呂掌櫃身上有焚香之氣,想來之前正在念經或是彈琴。他身上的氣味與那兇手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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