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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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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美人臉色倏地煞白,哪裡還有原來的囂張氣焰。她哆嗦著出列跪倒,「皇上,皇后娘娘,臣妾絕不敢運用此物,臣妾是被人陷害的……」 我淡淡地道:「慶妹妹,你一下子說本妃陷害了你,一下子又道別人陷害了你,敢情你左右一點兒錯處都沒有了?胡亂攀咬旁人,可是要拿出點兒證據出來才行。」 慶美人連連磕頭,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敢!臣妾據實稟告。這雀鳥,其實是臣妾托孔尚宮帶入宮中的,一切喂鳥的鳥食,皆是孔尚宮所給。臣妾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孔尚宮設計製作的……」 眾妃嬪大嘩,想不到她又攀咬出了孔尚宮。我微微沉思,默不作聲,望瞭望皇后,卻見她目光冷淡,臉色陰鬱,恨恨地望著慶美人。 夏侯辰道:「康大為,叫人去尚宮局傳了有關人等前來問話。注意別鬧得滿城風雨。」 康大為自然是帶著兩名手下匆匆地趕了過去。 在等待期間,慶美人知道闖下大禍,便自己說個不停,「臣妾蒙娘娘看中,選中宮來,但一直無法獲皇上青睞。有一日臣妾無聊,去尚宮局挑選首飾,以求裝扮得更美,孔尚宮便偷偷地告訴了臣妾這個方法。皇上,臣妾叫娘家籌集了不少銀子才得到這件衣裳和這些雀鳥,臣妾實不知原來這些雀鳥是以那種東西餵食……」 她一人嘮嘮叨叨地述說個沒完,把前後經過如倒豆子般地倒出。皇上陰冷著臉坐在主座,皇后哪敢阻止她,不用孔文珍前來對質,所有真相便一清二楚。 而康大為早拿來了她換下來的那件七彩衣裳,又叫了在外殿等著的徐御醫進來查看。一陣兒工夫,徐御醫便查出這件衣裳邊緣夾縫之處,都縫有五石散。大家終於明白,原來這雀鳥繞身而飛的真相卻是如此。 大殿裡空氣冷得令人窒息。妃嬪們大氣不敢出,整個大殿只聽得見慶美人嘮嘮叨叨地述說個沒完沒了。 過了一會兒,康大為便帶著孔文珍來了。她倒是裝扮整齊,身著尚宮的補服,大手髻紋絲不亂,一看殿中架勢,便知大事不妙。入得殿內,還沒給皇上皇后行大禮,腿倒先軟了,一個踉蹌差點兒跌倒,被兩名小太監拖著押了進來,拖到皇上皇后面前。她伏在地上磕頭不止,只會口稱:「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如此一來,不用審訊,一切都明白了。慶美人說的都是真話,孔文珍以各種手段向妃嬪們索取額外開支,收受賄賂,將禁藥送入宮廷大內,污染宮闈清靜,當即被盛怒之下的夏侯辰罷免職位,並送入宗人府大牢聽審,查出一切關聯人等皆不輕饒。 至於慶美人,被夏候辰訓斥為用旁門左道手段爭寵,打入冷宮,永不復出。 皇后精心炮製的壽宴便如此匆匆地結束。另兩位壽星雖未受波及,可宮內卻不敢再興壽宴之風。皇后經此一役,失去了慶美人與孔文珍兩名得力助手,便在昭純宮稱病不出。我順利接手了皇后的協理六宮之權。經過如此大變,妃嬪們個個都小心翼翼,雖是在我制下,倒也無人再敢違抗命令。 第三十二章 為取尚宮 再定計謀 尚宮的位置如今空了出來,得再找合適的人填補才是。我知道這將是我與皇后的又一番權力爭奪,而此事夏侯辰不能插手。朝堂之上他每每立新政打擊時家,早引起時家不滿。時家富甲天下,如果夏侯辰清晰地表現出對皇后的不滿,很容易使時家鋌而走險,引起經濟波動。 我明白夏侯辰的想法,他想兵不血刃地讓時局穩定下來。畢竟他初登帝位,根基未穩,而前朝上官一族幾乎將國庫掏空,如再起兵戈,只怕又得使上不少銀子。 清晨陽光明媚,天空一片晴好,從窗外望過去,翠綠的小草草尖上有露水滾落。我望著面前下跪之人,輕聲問道:「你的手傷可好了?既在我這裡做事,本妃便使人天天給你按摩,再讓御醫用金針幫你通穴,想來慢慢應該好的。」 纖紫抬起頭來,嘴唇微微顫抖,伏地向我行了大禮,道:「多謝娘娘。」 我笑道:「你幫了本妃這麼大一個忙,本妃不會虧待幫過我的人的。對了,纖紫這個名既是纖羽閣的舊名,便不能再用,你便隨素靈她們一起,喚為素秀吧。」 纖紫再次向我叩首,「奴婢多謝娘娘賜名,奴婢必不讓娘娘失望。」 素靈帶著纖紫退下。望著她們的背影消失在珠簾之後,我慢慢拉開精巧的抽屜,打開一個小小的綢包。裡麵包著的是一些細小的雀食,呈淺綠顏色,觸在鼻端一聞,不同一般雀食的腥臊,裡面有一種奇異的香味。這便是纖紫換下來的鳥食了。 想那鳥兒吃慣了這種有迷幻作用的食物,若斷上幾日不食,便如人一樣心燥難熬。雖則前面的訓練讓它們依慣例繞身而飛,但既已幾日不食了,聞得那衣裳之間五石散的味道,哪裡還能忍得住? 慶美人以特製的烏食餵食雀鳥,再以衣裳之中夾雜的五石散來吸引雀烏,用樂音舞步來控制其纏身而飛,可人若忽然斷了這種毒源尚且心癢難熬,何況雀鳥? 慶美人說錯了。我沒有給她的雀鳥下毒,只不過替換了她雀鳥的食物而已。 在御花園中,我以言語挑釁,讓她心生不滿:送禮物之時,更是送了那金雀花,挑起她心中對我的怒意;直到雀鳥失控,她終把一切怒火暴發於我身上,讓皇后產生懷疑,以為我暗中出手,因而沒有阻止御醫的查探,終將一切事情揭露了出來。 我喚了素靈進來,把這綢包遞給她,「將這東西用水化了,挖個深坑埋了。可不能再叫它害人了。」 素靈點頭自去操辦。 夏侯辰晚上過來的時候,面容雖是冷冷的,仿若怒氣未消的樣子,可我感覺到了他其實心中是極為高興的。我並未向他請功,只叫人多備了兩樣小菜,我以蜜酒相敬,請他多飲了兩杯。我們都沒提前天發生過的事。慶美人便如他生命中一個小小的插曲,恐怕他早已不再憶起。其實有時候我望著他淡然自若的臉,總會想這些妃嬪到底在爭什麼。爭他如晨露一般轉瞬即逝的寵愛?還是他手中握有的權力?對我來說,我爭的便是後者。那種俯視人群的崇高與尊貴,唯有他能給我。幸得他已與我達成協議,他給我我所需要的,我則助他完成他想的。一切皆與情意無關。 所以,當我裝模作樣地爭風吃醋之時,他便配合著我深情款款。我想,我們皆是會演戲之人。有時望著他的眼神,像要溢出的春水,我還當真以為自己被寵愛著呢。 我拿起桌上的玲瓏玉杯,向夏候辰道:「祝皇上達成心願。」 他與我碰杯,淺淺一笑,「愛妃祝賀我什麼?」 我飲下杯中酒,笑而不答,指著素秀走出門的身影,問他:「臣妾這新收的宮婢,皇上可看得上眼?」 他放下未飲的酒杯,慢吞吞地道:「愛妃知道朕最恨什麼嗎?朕要的美人,自是朕確實想要的,有人卻偏偏不識趣,硬把人往朕身邊塞……」 我嬌嗔一笑,「皇上,您幹嗎又生氣?臣妾可沒那個意思。臣妾是想讓皇上看看,臣妾新收的宮婢好不好?」我扯著他的衣袖道,「皇上,您以前真沒見過她?」 他皺眉一想,道:「好似見過,可不記得在哪個宮裡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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