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如夢令 | 上頁 下頁 |
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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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的額頭已經磕得青紫了一塊,聲氣也越發微弱,「紅兒自小是韓府的丫鬟,娘娘出嫁的時候隨娘娘入宮。是娘娘派了紅兒來服侍貴妃娘娘的。」 明德閉上雙眼,額頭的一根青筋突突直跳。舞秀面色轉為蒼白,似乎對這樣的局面有些不知所措了。寢宮裡的氣氛忽然就有些壓抑,只有紅兒斷斷續續的哭聲。 「西夏,」明德突然喊了我的名字,「依你看該怎麼辦?」他的神色顯得十分疲憊,雙眼之中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按照刑律規定,偷竊罪中最輕的一等只處以杖刑,最重一等除了杖刑之外,還要發往軍中為奴,不得再回內地。但是紅兒只是從犯,而且事體重大,無法取證……」我小心翼翼地把難題拋給他,心裡也在想:這樣的事在民間是好處理的,但是在宮裡…… 明德拍了兩下手,外面立刻進來了兩個侍衛。明德面無表情地吩咐他們:「將紅兒帶到司刑處領三十杖。」說完,他沖著那兩個侍衛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我的心頓時一沉。這個手勢我雖然看不懂,但是卻本能地理解了它的用意,一陣戰慄緩緩地爬上了心頭。 「皇后日後真要問起這件東西,你就告訴她紅兒在朕這裡。」說完這句話,他就轉身離開了寢宮,我猶豫了一兩秒鐘,無可奈何地跟了上去。已經走出很遠了,回頭一看,舞秀還怔怔地立在寢宮的臺階上向這邊張望,在她的身後,一個十分眼熟的人正在給她披上披風,似乎是迎夏。 夜風中還是彌漫著粉鐘花的甜香,但是撲面而來的風已經變得涼爽了。明德似乎還在悶悶不樂,走在前面一句話也不說。 我滿腦子都在想剛才的事,丟失了皇后賞賜的東西並不是特別嚴重的過失,即使事發,對舞秀也不可能施加什麼實質性的懲罰。皇后為什麼要做這麼不聰明的事呢?如果不是皇后所為,那就只有舞秀自己可疑,她要這麼做,無非是要加深明德對皇后的誤會…… 我猝然一驚,我竟然在懷疑自己的親姐姐?! 這樣的想法忽然讓自己有些害怕。我努力把這樣的念頭從腦海裡排除出去,反復勸慰自己:舞秀從小就溫柔善良,即使進了宮她也決不會變成心計狡詐的女人,況且她所受到的榮寵已經在皇后之上…… 「你在想什麼?」明德在八角涼亭裡坐了下來,抬著頭靜靜地凝視我。 我搖了搖頭,這些說不得也查不得的事畢竟是他自己的家事,還是留著他自己去處理吧。 「臣在想,不知陛下何時能讓臣回刑部?」我小心翼翼地回他的問話。從我垂下的視線可以看到他的手在身側的陰影裡慢慢地握成了一個拳頭。 「你不願留在我身邊?」他站起來,朝著我走近了兩步,語氣中似乎隱忍著怒意。 他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什麼叫留在他身邊?不過,看他雙眼冒火的樣子,又恐怕沉默會引來他更大的怒火。猶豫了片刻,我只好乾巴巴地回答他:「臣曾經跟陛下說過,臣的理想就是做捕快。臣,不願做侍衛。還請陛下成全。」 明德黑湛湛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你休想!」他惡狠狠地丟下這麼一句話,拂袖而去。 王公公等人連忙追了上去,路過我身邊的時候,這個胖乎乎的老人家神色複雜地盯著我,欲言又止,最終只留下了一聲深沉的歎息。 我站在亭子裡看著他們的背影,有些無奈地問自己:我這點要求,過分嗎?! 在我原來的世界裡,特警屬於警察中的特種精英部隊,專門負責各種特別的危險任務。例如:拯救人質、圍攻恐怖分子或有強大火力武器的匪徒等等。 特警通常受過特別嚴格的半軍事訓練,使用武器比普通警察精良。常見的裝備有防彈衣、催淚彈等等。當然,這些裝備在這個朝代裡都沒有,除了暗器,我們沒有任何適合遠距離作戰的武器。但是暗器這種東西,因為人的功力深淺不同,使用的效果也難以估計。提高隊員的體能以及戰術上的配合仍然是最為重要的 另外,除了馬車,我們可以使用的交通工具就只有馬。在這個時代,戰鬥中馬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馬術訓練理所當然地成為最重要的訓練內容之一。我的馬術訓練委託給了沈沛,因為訓馬我並不拿手。(還在另一個時空當警察那時,我最拿手的是飆車,我喜歡那種極限行駛時發動機發出的嗡嗡聲。尤其是需要駕車追捕的時候,車速的提升往往可以瞬間引發我心中所有狂熱的激情。) 想到這裡,心裡有些遺憾。自從有了大黑馬之後,總覺得它的速度已經彌補了我記憶中的些許缺憾,但是現在細想,那還是不同的。 如果用我以前的眼光來看待這件事,我這也算是投身到了警務人員的培訓工作中——勉強算是為自己熱愛的職業發揮餘熱吧? 儘管自己的訓練計劃已經跟沈沛反復研究過,但是當我走進了校場,看到排列整齊的三十個彪悍的小夥子各懷心事地一起向著我行注目禮的時候,我的腦袋還是有點發麻。暈了一會兒之後,才想起今天的內容就是要跟他們談談我的訓練計劃以及我對他們的要求。 我硬著頭皮走到他們的對面,靜靜地依次打量著這些禁軍中的精英。他們一個個身強體健,神情機警。但是從職業的角度來看,他們顯然需要更多的專業訓練。 領頭的是一對親生兄弟,寬肩膀的是弟弟竹保,個子高的是哥哥竹默。這兩個人被選入禁軍已經有兩年了。從沈沛的介紹來看,兩個人都有些心高氣傲,但是資質出眾。在他們後面,還有一個額角帶傷疤叫石雲的,據說暗器工夫非常好。 我學著當年受訓時教官的動作,負手立在他們面前,剛剛說了一句:「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隊長……」我的話音未落,面前的竹保就用全世界都能聽到的洪亮喊聲打斷了我的話,「我們是禁軍!我們不需要女人做隊長!」 校場上刹那間鴉雀無聲。 我抬頭看看天色,儘管太陽才剛剛從地平線上露出一抹朝霞,但是已經可以看出是個晴空萬里的好天氣。 我深深地吸一口氣,沁涼的空氣中混合了花香,這是只有春天才會有的味道。 我收回視線,冷靜地和他對視,「那你告訴我,你需要什麼樣的隊長?」 竹保的表情有些詫異,大概是我的平靜讓他覺得意外。這樣的表情讓我覺得有點好笑,他估計我會怎樣?放聲大哭?還是甩手跑掉? 「我們要一個能打敗我們的隊長。」他愣了一會兒,臉上重又浮起了兇悍的神氣。 我點了點頭,了然一笑,「沒有別的啦?」 他又是一愣。 我說:「那就開始吧。你們一起上好了。」 小夥子們面面相覷。 趁著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我閃到離我最近的竹保身邊,一把抓住他的領口用力往下一扯,反手一束,拽著他撞到第二個人的身上。趁他被撞得暈頭轉向的時候,我迅速抽出他的腰帶將他環住,這一拖一帶,讓他立刻站立不穩,撲倒在後面的人身上,三十人的隊形頓時大亂。 除了使刀,我最擅長的本領就是拿人。他們這樣毫無章法的進攻自然給了我不少可乘之機。另外,這三十人雖然都有些拳腳,但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練家子,人數雖然多,卻都是剛從各個分隊中抽上來的,相互之間沒有任何默契可言,不懂得配合,更何況在他們大男人的觀念裡,跟女人動手畢竟是丟臉的事——我手裡並沒有拿任何武器。 一刻鐘之後,我氣定神閑地站在樹蔭下。 我的腳邊,三十個士兵東倒西歪地擠在一起,手腳都被他們自己的腰帶或是外衫縛住了。當然他們此刻的臉色都好不到哪裡去。 我俯視著這一群自尊心嚴重受挫的小夥子們,平靜地說:「我們今天要上的課有兩個內容,一個是:自己或對方身上的任何東西都可以作為進攻的武器;第二:相互配合。我要求三十個人都記住你們是一個整體。看看你們周圍的人,他們就是你們的另外一隻手。」 果然孺子可教,他們開始很聽話地互相摸索著去解除彼此的束縛。 我說:「三十個人暫時分為兩個小隊。竹保、竹默分別暫任小隊長之職,分別領十五個人繞校場晨跑二十圈。接下來分組對打。輸了的一方做二百個俯地挺身。」 他們看我的目光還有些憤憤不平,不過,倒是沒有人再出來挑釁了。竹保和竹默也老老實實地開始列隊。 我猜他們對我的態度已經從完全否決轉變為半信半疑。 我感歎地想:到底是男子漢啊,沒有私底下準備西紅柿和雞蛋——這樣的開始已經超出我的預料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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