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芊澤花 | 上頁 下頁 |
二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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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時間已過了三日,夕岄和劉欽卻沒有回來。不僅不見人回,卻也沒有瞧見空中有鳴雷作信。祁明夏恐有意外,便*差人前去愈城打探,哪知派去的人剛出西營,便原路折回。原是他們身後,還跟著一行官衣打扮的人。 領頭的是一位藏青蟒袍的男子,他騎著一匹玄黑駿馬,姿態悠然。明夏見他面生,只是稍稍蹙了蹙眉,然而那男子一讓身,便讓出了一位身材佝僂的老頭。朱紅錦袍,暗底繁紋堆刺,乃是一品內管的官服。他抬眼瞧見明夏,緩緩的從馬上爬下,畢恭畢敬道:「老奴給明夏將軍請安。」 他作的揖亦是規規矩矩。 「原是單公公。」明夏認得單喜,他冷聲應和。單喜嘿嘿一笑,卻沒有急著說話,明夏卻不喜拐彎抹角,單刀直入道:「人呢?」 單喜笑意不見,只搖了搖手,喚來那面生的男子。他雙手遞上一卷黃綢帛書,單喜笑曰:「劉公子與夕公子親臨愈城,皇上知道了,自是派人盛情款待,明夏將軍不必擔心。」 他輕描淡寫的說來,卻引得明夏眸中陰鷙橫生。他*要拿下那男子手中的帛書,卻被那人嫺熟一閃,躲了去。明夏挑眉,面色微慍,單喜卻解釋道:「將軍莫要這麼急,老奴的話還沒有說完。」 「有什麼趕緊說。」 祁明夏已絲毫不顧禮儀,愈發冷淡地問道。單喜於是道:「皇上知道,漠西大營裡出了些狀況,將軍才遣人去愈城去取藥材。可愈城裡的藥材都被皇上囤積起來,準備送去支援右翼大軍,所以他們買不著藥。」 「你什麼意思?」 祁明夏擠了擠眉眼,微微呲牙。 「呵呵,老奴沒有什麼意思,只是傳個話。皇上說,夕公子與劉公子都是將軍身邊的紅人,見一面不容易。而藥材的事也有待商椎,所以才留下了他們。商討之下,皇上想出了一個法子,寫在這帛書上,還請將軍過目。」單喜把帛書拿過來,親自遞給明夏。明夏一頓,目光鎖在那明黃卷書上,久久挪不開視線。 不詳的預感,猝然襲上他的周身。 「將軍?」 單喜狐疑一同,明夏才緩過神來,接過帛書。他緩緩的展開卷軸,只見當中赫然數字,猙然醒目。 ——拿芊澤來換。 *** 「這可如何是好?」 雲翹嘟著嘴,焦灼之色溢於言表。她不停的在帳內踱來踱去,引得明夏心煩意亂。芊澤坐在案幾旁,怔怔的望著這帛書上,熟悉的字跡。她以指微微庫挲,面色平靜。 「哥哥,你快把夕岄給救出來啊,萬一他給皇帝認出來了怎麼辦?還有劉欽,他雖然老愛和我頂嘴,可我不想他死啊!」雲翹急紅了眼,索性一屁股坐下,癟嘴泫然*泣。 明夏卻是不語。 此時芊澤緩緩收攏了那帛書,站了起來。明夏猝然抬目,黑眸微瞠的望著她,只聞她說:「送我去愈城。」 雲翹一怔,剛想開口阻撓,卻聽見一聲暴怒的吼聲:「不成!!」 明夏神情冷峻,忽然對著雲翹說:「你先出去,我和她有話說。」 雲翹本是不會依的,但見哥哥面色陰霾似雨,便也識趣的悻悻離去。雲翹走後,帳內有一時的靜謐,芊澤清眸瞥了一眼明夏,他卻低著頭,緘默不語。 「將軍……」芊澤剛想開口說什麼,祁明夏霍然站起,上前把芊澤按下身:「不准去。」 芊澤微訝,愣了愣卻說:「我得去。」 「我不准你去。」 明夏咬牙,咯咯作響。芊澤卻定定地看著他:「那你又有什麼辦法?」 「我沒有辦法,但我亦不會讓你去。」把芊澤送去,等於羊入虎口。祁明夏深知,皇帝的手段向來陰狠,就算他把芊澤送去了,也是得不到藥材和夕岄他們的。而他更是不可能,讓芊澤以身犯險。 「芊澤,你不要再做這樣犧牲的事情了。夕岄劉欽他們要是知道自己是這樣活著回來的,不會好受。」 明夏雙手緊緊按著芊澤的肩膀,她單薄的身子骨,柔弱的讓人心疼。可她卻笑著說:「那就不讓他們知道。」 以她換了夕岄與劉欽,還得到拯救西營的藥材,何樂不為?她不過是一介小小女子,卻救了這般多的人,她怎不開心? 「明夏,讓我和他們去吧。」 「芊澤!!」 明夏重重一晃手,狠狠把芊澤攬入懷內。他從來沒想現在這麼無措與急躁,他顯得那麼弱勢與孤立。 芊澤一懵,小臉被他勒入胸膛,耳邊驀地聽見他迫切的心跳。 「你知道你對於我,有多要的意義麼?我怎能眼睜睜的看你去?我說過,我一日在你身邊,就會好好的保護你。我祁明夏不說謊話,更不食言,我是不會放你走的,不會!」明夏深知,皇帝已是瘋狂,把芊澤送去,只會萬劫不復。他不能這麼做,不能放她走。 「明夏……」 芊澤深深閉眼,她感覺到他灼熱的溫度和關切的情意。她靠在他身上良久,才以柔荑輕輕推開他,卻說:「我不會選擇犧牲自己的。」 「我明白失去一個重要的人,是何等痛苦。明夏,你對我亦很重要,我不能讓你受這樣的苦。」芊澤眸底皎光浮動,宛如月光在湖面被打碎了一般。曾經明月走了,羽晴走了,他們走時芊澤生不如死。那個時候她就學會了,犧牲自己,是無法成全重要的人的。 只會給他們留下一輩子的傷疤。 「所以,我不會犧牲我自己。」 祁明夏微愣,定定的凝視她。她卻一手覆上他的手,堅定的緊了緊。 「相信我。」 目光凜然,她朱唇微啟。 翌日,微風和煦,乃是大漠難得的好天氣。單喜一行人恭迎在芊澤帳外,一字排開。當芊澤盛裝打扮,從帳內走出時,他們紛紛跪下,齊聲道:「參見澤妃娘娘。」 芊澤長髮綰做鳳尾髻,兩邊的金步搖簪上垂下朱紅流蘇。一襲拽地長裙,華貴而不失典雅,而這一身妃子裝,她終是穿上了身。 「娘娘,請。」單喜伸過一手,芊澤想也未想,柔荑搭了上去。 這日,明夏未有來送她,送她的卻有西營裡的千千萬萬將士。單喜小心翼翼的扶她入駕輦,眾人只是鴉雀無聲地看著,雲翹更是躲在人後垂淚而泣。整個西營的氣氛烏雲密佈,與這溫和的天氣成了鮮明對比。 「起駕!」 單喜拉長了一聲,前面騎馬的男子便一策馬鞭,拉動駕輦。馬車行了起來,帷幕微微晃動,裡面女子的身影便若隱若現。眾人的視線隨著她,移向前去。然而車聲輾輾,漸行漸遠,明黃的駕輦也消失在了天的盡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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