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芊澤花 | 上頁 下頁 |
一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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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劉欽說的不錯,右翼軍和左翼軍的統領已非一人。皇帝已頒下諭旨要侵佔邊國,也授命于父王帶兵攻陷丘都。然,以父王的性子,他定不會輕易答應。誰都知道,邊國滅不得,成熵在大漠的另一頭虎視眈眈,現在估計已經得到線報,知道祁胤要對邊國下手了。父王自是知道其中的利害,為保祁胤,即便抗旨,左翼軍也不會輕舉妄動。 此刻正是父王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若再不會漠西,與父互商榷大事,不僅不能為他分憂,更是要連累他。 「劉欽。」 「屬下在。」 祁明夏默然站起,神色凝重地道:「收拾一下,傳我命令下去,明日午時,我們回去。」 劉欽一聽,喜逐顏開,忙不迭回答:「是,是,屬下這就去辦。」 祁明夏見劉欽雀躍的離去,只微微一歎,負手在屋內輕踱。他見月光皎潔,清輝如霜,有種悵然的思緒逼在胸口。他只歎了聲:「芊澤……」 *** 「芊澤,芊澤……」 夢裡有人劇烈的搖晃自已,芊澤倏地驚醒,額間已是冷汗涔出。她轉動烏沉沉的眸子,驚恐的望向來人,才發現是上官柳瑩憂心似焚的臉龐。 「皇后……娘娘……」,她嗓音沙啞,微微弱弱。上官柳瑩一顰黛眉,用手絹擦拭她滿頰的冷汗,說道:「你許是做了噩夢,不停的驚慌囈語,我看著心疼啊。」她不忍芊澤這般睡眠,只得喊醒了她。 芊澤聽罷,眸中一黯,卻是不語。 「什麼時辰了?」 她幽幽說道,上官柳瑩歎了聲:「你睡了兩天了。」 「兩天!?」芊澤大驚,忙又問:「有沒有人來找過我,你沒有告訴他們我在這吧。」芊澤害怕的攥緊上官柳瑩的衣袖,上官柳瑩卻苦澀一笑:」芊澤,你可真傻。」 芊澤一震,小嘴輕抿。 「你能逃到哪去?」上官柳瑩淡然一笑,又說:「怎會這般糊塗,皇宮裡,你能跑到哪裡去?」 上官柳瑩一語道破,她知道一向平靜的芊澤是被逼急了。她侍寢七夜的事情,她已然得知,皇帝沒有派人來尋她的原因,她更是能猜到七八分。 無外乎是…… 上官柳瑩便想,便伸手撫了撫芊澤頸部。芊澤一縮,不解的回望女子。 「芊澤,你可知道這是什麼?」上官柳瑩把長髮一椿,放在一側肩頭,芊澤隨著她的動作望向她的後頸,一個淡淡然印記,驀然眼前。 「這是胎記嗎?」芊澤不知這形狀古怪的印記,究竟為何,便隨意猜測。上官柳瑩搖頭輕笑,又拿起一旁的小銅鏡,擱在芊澤跟前:「你隨我來看。」她領她下床,走到梳妝案邊,兩鏡互耀,也讓芊澤瞧見了自己後頸的印記。 一隻紅豔豔的瑚蝶,栩栩如生的開在女子白皙的肌膚上。芊澤大驚失色,她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印記,她怎不知? 「這,這是什麼!?」 上官柳瑩雙肩扶按住慌亂的芊澤,細歎:「這是他要過你的證據。」 女子瞳孔一縮。 「每一個皇帝寵倖過的妃子,多多少少都有一個印記。你這個,是我見過最完美,最漂亮的。」上官柳瑩娓娓說來,芊澤一聽卻倉惶後退,不可置信的搖頭。 「不,不……」 她不相信,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東西。上官柳瑩又指了指一旁安靜擱放的香爐:「芊澤,你還記得我病發的摸樣嗎,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芊澤睜著眼,眨也不眨的凝望女子,腦子裡一幕幕的放過上官柳瑩原先病發的嬌媚模樣。 她身子倏地一僵,輕語:「什麼意思?」 「這香爐裡散發的,是皇上身上的味道,每一次我發病,便只能依靠這個來舒緩難受的身體。所以芊澤,你能逃到哪去?他料定你根本逃不掉。」上官柳瑩一語道破,芊澤的淚便一顆一顆的掉了下來。 「你現在不會覺得難受,但時日一多,你就會和我一樣。」上官柳瑩憔悴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她笑過之後,又湊近芊澤,輕輕聞嗅,又一手按住她的肩膀,說道:「不,或許比我,來的要更為難受……」 芊澤頓住。 「要知道,你現在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將來一旦散去了,你便會生不如死。」 ——芊澤,不要逃,否則你會生不如死。 第九十章 殘忍 寅末時分,傾澤宮裡寂靜無聲。窗上的剪影修長俊挺,他微微眯著眼,不知在思忖什麼。單喜接過奴婢遞來的茶盞,上前呈上:「皇上,茶。」 「嗯,擱下吧。」 祁燁輕應一聲,目不斜視。 單喜知趣的退出寢屋,合上門來。皇帝近日來都只在傾澤宮留寢,即便寂夜無人,形單影隻也都如此。單喜不明白為什麼皇上明明知道芊澤的下落,卻不派人尋來。他是在有意等她自己歸來嗎? 想時,兩個身著鵝黃色百合裙的奴婢前來覲見。單喜見她們眼熟便問:「你們是哪個宮裡的奴才,見皇上做甚?」 「稟公公,我們是溪音宮的小悅和環兒,見皇上是想……」小悅有些心怯,眨眼瞄向一旁的環兒,環兒繼而說:「是溪妃娘娘身體抱恙,想請皇上過去看一看。」 單喜老目一眯,心知肚明,便道:「你們在這候著,我進去知會一聲。」 「謝公公。」 兩女俯首。 單喜輕叩寢門,裡面未有聲響,他便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皇帝正站在櫃邊,大手撫摸那疊的方正的妃子袍。朱紅綴金,繁紋巧飾,好不華麗。這一襲鵲鳳妃子袍,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為之爭的頭破血流,而她終究連碰也不曾碰一下。 祁燁面容波瀾不驚,拂過那衣裳時,也只是輕蹙眉頭,遠觀,依是一副慵懶無意的模樣。單喜上前說道:「皇上,溪音宮那邊來了人,說是溪妃娘娘抱恙,請皇上過去一趟。」 「抱恙?」 祁燁一挑眉峰,心裡暗自笑到,這溪妃又難受了。但如今,他卻一絲也不想碰她。自從他抱過芊澤之後,他對別的女人都有種下意識的排斥感。仿佛,能不讓他感到噁心的,只有芊澤一人。 「不去。」他置之一哂,「朕要等朕的鳥兒歸巢。」今日已是第三天了,算算日子芊澤也該要嘗到苦頭了。他若是去了溪妃那,芊澤難受的回來找他,尋不著人,怎可以? 單喜聽罷微訝,又問:「那老奴是不是得按規矩,把香爐送去?」溪妃向來都沒有用過香爐,這次皇上不去,他便有些遲疑。 「你看著辦吧。」 祁燁不理會,自顧自的坐下飲茶,他呷了一口後,嘴角便輕輕提起。單喜見他眉宇間神色複雜,分外詭譎,一時有些心慌:「那皇上早些安寢,奴才這就去辦。「說罷,他便出門打發那兩個溪音宮的丫頭去了。 殿內岑寂,祈燁望著空靈的屋子,心裡沉甸甸的悶。 「芊澤……」他輕喃,如同耳語:「你該是時候回來了吧,朕不想你難受。」他抬起雙臂,憑空環起,仿佛女子就在他跟前,隨之可抱一般。他故意放她逃出傾澤宮,是因為他想讓她記住,失去他的痛。一旦她牢記了,清醒了,便不會再使力逃脫自己,她就會乖乖的待在自己懷裡,一生一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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