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芊澤花 | 上頁 下頁
八九


  「不必了……」

  上官柳瑩拽住芊澤的衣袖,輕輕搖頭。芊澤有些詫異,但見那女子只是緩緩的移轉視線,伸向前方的手,指了指。

  她嘴唇微張,芊澤隨著她所指,往那案幾上一看。女子指著的是一個湮滅的香爐,她倍感蹊蹺,卻也乖巧的把那香爐拿下,遞了過來。上官柳瑩低聲嚅喏道:「把它……點燃,快,快!」

  女子顯得極為焦躁,仿佛抵制不住身體裡的火焰,幾*想得到舒緩。半澤不明所以,見她如此痛苦,只得四下尋找火苗,為她點燃香爐。片刻過後,芊澤如期的把香爐燃著,嫋嫋熏香飄溢而出,上官柳瑩狠狠的吸了幾口後,終於如釋重負的躺作一邊。

  「啊……」

  她仰在柔軟的絨毯上,妖嬈的輕喃。芊澤見她活色生香的伸了一個懶腰,不由得臉上一紅。她怎麼了?為什麼要點燃這香爐,又為何吸了吸香爐的氣息,症狀就明顯得以舒緩了?想罷,芊澤手持藏青色香爐,微微的湊過臉去,輕輕一吸。

  這味道好奇特……

  也好熟悉……

  在哪裡聞過?

  芊澤晃晃腦袋,又把香爐擱了過去。此刻,上官柳瑩已無事的站了起來,臉上的紅潮已退,瑩白如玉的臉上,卻重歸冷漠疏生。

  「剛才多謝你了。」

  她綰了綰鬆散的雲發,頷首道謝。芊澤忙擺手,不好意思的說道:「沒什麼的,沒……」手擺了兩下,她才記起面前的這個女子,是當今祁胤的國後,她從剛才到現在,都還沒有行禮呢!於是,芊澤立馬下跪,請安道:「皇……皇后娘娘,吉樣!」

  上官柳瑩見她如此,不由得掩嘴輕笑,說道:「莫要這麼多禮,你是哪個宮的婢女?」

  「奴婢是婪月宮的宮女芊澤。」

  此話一出,上官柳瑩微笑的臉,不由得一陣細抽。但轉即,她便欣賞的說道:「原來是婪妃娘娘宮裡的婢女,難怪如此機靈乖巧。」

  「多謝娘娘誇讚。」芊澤磕了頭,上官柳瑩揚揚手便吩咐她站了起來。芊澤剛起身,門外便跑來一捧著託盤的宮女。她一進屋見此狀況,一雙杏眸不由得圓瞠,呼道:「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屋子裡三三兩兩的裝飾品,已然砸碎。芊澤環視一周,淩亂而狼藉,真不知道剛才皇后娘娘,究竟做了什麼。但那跑來的宮女卻心領神會,拉起上官柳瑩的手就哭訴道:「都怪我,跑出去這麼久,娘娘,娘娘你責罰奴婢吧!」

  她撲通一聲跪地,淚濕滿襟。

  上官柳瑩淡淡一笑,無有半絲責怪的意思,她親自俯身把女子攙扶起,說道:「幼季不要太自責,你看,本宮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多虧了這位小宮女,路過時幫助了本宮。幼季你帶她想去領些賞銀,可好?」

  幼季站起身,大大的杏眸的望向芊澤。芊澤與之對視了一會兒,她破涕為笑,上前攥過芊澤的手:「好,娘娘,奴婢這就去。」

  說罷,幼季拉著芊澤便出了蔭字閣。

  幼季給了芊澤一些碎銀,芊澤一個勁的推辭,卻引得幼季十分不滿。到了最後,她撅起紅唇,威脅道:「這是皇后娘娘給的賞錢,你若是不要,可是違抗懿旨。」芊澤嚇的立馬收聲,老老實實的收下銀子。

  收了賞銀後,幼季執意送芊澤回松字閣。一路上兩人相談甚歡,主要是因為幼季實在是一個活潑而健談的女子。她本是相府裡的丫頭,從小就跟著上官柳瑩一路伺候,逮到她嫁入皇宮時,就以陪嫁丫頭的身份,尾隨而來。由於上官柳瑩性格溫淡,不喜歡與生疏的人親近,伺候的丫頭,算來算去也不過三四個。這一次隨性來落雁山莊,也只帶了幼季一個,於是,病發的時候,都未有人照看。

  好險,芊澤經過此處。

  講到病發,芊澤不由得心裡犯怵。那種病,是什麼病?能令人全身炙熱,眸含春水一般的病,是什麼病?芊澤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為什麼皇后娘娘在聞過那香爐的熏香之後,便得以舒緩,是個什麼道理。於是,她禁不住好奇問道:「幼季姐姐,你說皇后的病是怎麼回事?」

  「哦,這個呀。」幼季烏溜溜的大眼一轉,剛想說出口,卻又咽了回去:「我也不知道……」

  芊澤以為她不想說,於是也沒有多問,哪知幼季卻補充道:「我也覺得好奇怪,娘娘在相府裡的時候,都是健健康康的。到了皇宮沒多久,就染上這病。娘娘說不打緊,只是小毛病,只要聞聞太醫給她開的藥香爐即可。我呀,聽後也沒有多想咯!」

  幼季雙手一合,心情又仿佛很雀躍。芊澤覺得她心思單純,倒也輕然一笑。皇后的病症,她終究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不過,芊澤也並不上心,畢竟事不關己。

  幼季把芊澤送到芊澤識路的地方,便折回了蔭字閣。此時,天已近邃藍,稍稍再加一蘸淡墨,便能濃如稠汁。好在山上的月光飽滿,鉤掛在天際一角,似水朦朧。

  沒有見到洛羽晴,卻意外的遇上了皇后娘娘。芊澤悻悻搖頭,徑直要走回松宇閣,哪知還未踏入拱門,一道黑影就從陰處,掠了過來。高大的黑影擋在芊澤跟前,突兀的令她險些喊出聲。但轉即,在她認出面前的男子時,她放下了捂在嘴畔的小手,怔怔然地看著他。

  「你去哪了?」

  他問的幹淨利落,仿若理所當然。芊澤望著祈燁,覺得三個月未見,他的面容仿佛多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不由得的令她挪不開視線。

  仿若許久,許久不曾相見。

  「我,我,我……」一連三個我,芊澤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她也沒有下跪請安,只是杵在原地,一個勁的發愣。

  祁燁微微蹙眉,感覺到芊澤對他,令人心疼的生疏。他故作冷漠的說道:「花種出來了嗎?」

  芊澤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一顆心倏地便吊了起來:「我,我,我……」

  「你就只會說『我』嗎?」

  皇帝不滿的說道,結果芊澤還是吞吐囫圇:「不是,我,我,我……」

  她懊惱不已,一張小臉窘到鮮紅。她什麼時候對著他,竟然連話都說不順暢了?

  夜色裡,她羞赧的神情尤為可人,祁燁揚嘴一笑,抱起她來就飛向屋頂。

  「啊!!」

  芊澤驚嚇的喊出聲,祈燁卻伸出食指,按在她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乖哦,別喊。」芊澤抬目,與他熠閃的狹眸,對視一秒。他笑的溫潤如玉,卻又帶著一絲不可磨滅的邪佞,仿佛是一個逮到機會,偷香成功的浪子。

  她和祁燁剛飛上屋頂,就見一排排的燈籠向這邊尋來。單喜走在最前端,一個勁的張望:「皇上,皇上你在哪啊?」

  旁邊的侍衛們也是一臉詫異和焦急。

  「怎麼跟著跟著,就丟了呢!」單喜的一張老臉上,竟是惱悔。皇帝說要來夜遊,把落雁山莊逛了個遍後,又尋回了起初來到的松字閣。單喜以為他是要在婪妃這就寢,哪知來了兩遭,他也不過是粗略地看了一遍,就轉身走了。如今,夜幕降臨,他卻又倏地不見了。

  「哎……」這樣的事,單喜還是第一次遇見,哪怕他再老練也覺得無奈。「那邊再去尋尋吧。」

  「是!」侍衛們應聲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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