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芊澤花 | 上頁 下頁 |
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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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狡黠一笑,身體也是幾個起落,攀上婪月宮最高的簷頂。簷頂距地面很高,陡峭之處,摔下去必死無疑。明月到了最高點,便放下芊澤。芊澤本就懼高,一到頂上,大風吹起,她顫顫巍巍的立在那一處小小的著力點,一時間無所適從。 她不能哭喊,於是只能哭泣。 淚水默默的滾落,她不敢住下看,只是緊張而痛苦的顫抖著。 祁燁跟了過來,站在不遠處,一語不發的盯視明月。明月朝他燦爛一笑,說道:「你看好了,現在我把她扔下去,燁你可不准再追究我的責任。」 說時,他伸手拎住芊澤領口,芊澤被一提,身體微微向下傾。那高度令她雙腿發軟,只知嚶嚶而泣。 「我扔了哦!」 明月又瞟了一眼祁燁,祁燁的臉色看上去陰鬱之極,他幽深的潭目,此刻一瞬不瞬的注視這一切。但他卻不說話,無法看出他的意願。 「扔了哦!」 明月又是咧嘴一笑,然後一推手。芊澤一瞠目,感覺自己已經跌落,她索性緊閉雙眼,什麼也不看。於是,女子的身姿,直直的垂向地面,速度極快。疾風在耳邊掠過,芊澤知道自己要死了,一時間心裡什麼念想也沒了。 「簌——」 哪知,簌的一聲,芊澤感覺從右邊撞來一人,他飛身而過,抱起芊澤,便跳上了另一處的屋頂。芊澤驚的睜眼,她看到男子的背部,她被他扛在肩膀上,輕而易舉的救了起來。她認得這身衣服,這玄黑的長袍,這如飛絮般的黑髮。 是他! 「哈哈!!」 簷頂的明月放聲大笑,他一撅嘴道:「燁,你可是在浪費我的力氣,不是要殺了她嗎,怎麼又捨不得了?」 祈燁的臉色已陰到不能再陰,他放下芊澤後,只是冷冷的瞅了一眼明月,然後側臉,默默的注視了芊澤一刻。芊澤驚魂未定的回視他,感覺到他森冷的氣息,仿佛要把自己撕裂。然後緊接著,祁燁便決然的縱身而去,急速的消失在夜的盡頭。 芊澤怔怔然半晌,回過神來時,落地的腿,已然無半絲力氣。她軟綿綿的癱倒在地,她呆楞的無法再想什麼,驚魂未甫的她,此刻只是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唯一的念想便是男子決然而去前的神情。 那樣決恨的神色,令人不寒而慄。 可他為什麼又要救自己,不讓自己去死呢? 為什麼呢…… 第四十六章 漂浮 「皇上,瀧克將軍求見。」單喜拂了拂殿內的綃紗簾幕,輕聲稟告了一句。祁燁在半倚榻上,輕輕嗯了一聲,單喜才回頭示意瀧克可以入內。瀧克只是行徑至殿口,並不敢逾越入內,他跪地抱拳,回稟道:「皇上,刺客已潛入皇宮,臣下已命人四處搜尋,以保皇上安好。」 祁燁仿佛剛要入眠,便被吵醒,聲音頗為懶洋洋:「朕剛要置寢,就聽見外頭有喧嘩聲,沒想到有如此大膽的刺客,敢行刺入宮。多虧瀧克少將機智勇敢,朕並沒有受到任何威脅。」 瀧克聽後,面露喜色,皇上一向都十分器中他。不滿十四便招他入宮,掌管禦林左軍,他的父親為此十分自豪,現在又護駕有功,將來定是前途無量。 「這是臣下應當做的,皇上若是無恙,臣下也便先行告退。」 「去吧。」 祁燁揮揮袖,說罷起身向床邊走去。瀧克一跪拜,後起身在單喜的帶領下出了濮央殿。瀧克走後,寢殿內又歸為寧靜。祁燁屏退眾婢女,自己脫下衣裳坐在椅子上微微出神。現在的他,內心極為複雜,仿佛理智和感情在翻天覆地的做拼殺。 他應當殺了芊澤的,他已為她一次一次的破例,退讓。可如若他能狠心殺她,她早已死了不下千遍萬遍,可偏偏他的行為和理智卻一次次背道而馳。 他不忍心。 祁燁一蹙眉,目光下移,他伸出自己的手掌,那嫩黃色沾血的衣襟還捆在上面。她包紮時很慌忙,但包的卻分外平整。祁燁無法忘記她那張小臉,邊哭邊念叨著流了好多血。她的聲音軟軟的,聽上去充滿了心疼。 倐地,男子忽然一咬牙,狠狠的收起手掌。 為什麼不摘掉這該死的布角,還讓它髒兮兮的留在手掌上? 他真是鬼迷心竅了! *** 這幾日芊澤總是魂不守舍,她本該是應當害怕的,應當戰戰兢兢的擔心被皇帝殺了。只是,為什麼她現在一點也不覺得恐懼,也不想躲避皇帝,相反,她很想見他。她很擔心他的傷,她反反復複想了很多,如果皇帝有意要隱瞞夜裡的事,那他的傷也不會傳御醫來治。 如果他不傳,這麼大個傷口該怎麼處理? 想罷,芊澤又是一歎,神情恍惚的坐在椅子上,衣服也忘記了疊。明月悄然靠近,睨見芊澤一張想入非非的臉,便狡黠一笑道:「你在想誰呢?」 芊澤一驚,轉過臉來,忙道:「沒,沒,什麼也沒想。」 「人命危淺,朝不慮夕,芊澤,在擔心你的小命是不?」明月試探的問道,哪知芊澤卻自顧自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怕,不知怎地,不覺得怕。」 明月並不驚訝,上前了幾步,挨著芊澤坐了下來。 「不怕,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什麼?」 芊澤狐疑一問,她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明月能明白?哪知男子卻一臉的篤然,自信的說道:「你不怕是因為,你知道皇帝不會殺你。他已三番兩次的饒你,你下意識已知曉,他捨不得殺你。」 「捨不得!?」 芊澤一聽,只覺得明月猜中了半分,她的確已經意識到,皇帝不願意殺自己。可是,捨不得就不知該從何說起。她不解的揚起秀眉,眸中清澄一片。明月見她果然不自覺,於是笑道:「你還真是個遲鈍的傢伙,你不知道他為什麼捨不得你嗎?」 明月早就看出祁燁的心思,他一點一點的沉淪,完全不自覺。但明月卻看在心裡,能讓這個底氣十足,暴虐苛嚴的君王,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協退讓,這女子能不在他心裡,獨一無二嗎?但芊澤的的確確沒有那個心思,她看上去,壓根就沒住情情愛愛的地方想。 芊澤聽罷,倒是覺得有三分道理。她微微垂首,陷入思忖,片刻過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揚起小腦袋,猜測道:「明月,莫非是因為我的名字叫芊澤?」 這話一出,明月倒是一楞:「你從哪聽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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