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芊澤花 | 上頁 下頁 |
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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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之上。 男子俊朗的身姿,背風而立,他負起的雙手,在聽見歌聲的刹那,微微一顫。下一刻,他俊臉輕仰,面向天際,夜風徐來,長髮如墨玉瀉雲,隨風張揚,而他那被月光點亮的俊削麵容,卻薄薄凝爽,淺淺負傷。 此刻,他看上去那麼的平靜,卻又那麼的孤寂。 就在祁燁孤立的杵在殿宇之頂時,一個身手敏捷黑影,幾個高低起落,便從遠處落在了他的身後。那黑影把佩劍一扶,抱拳跪地,道:「主上。」 他的身音來的突兀,祁燁側過半個臉,些小蹙眉。那男子仿佛懂得了祁燁的意思,便不再多嘴,靜靜的隨他一同傾聽婪妃的歌聲。等到那歌聲在幾個婉轉的浮動後,結束時,那黑影才淡淡然的啟音。 「是月宮主。」 祁燁微微點頭。 「許久沒有聽到她的歌聲了。」黑衣男子聽後,亦是覺得如癡如醉,那歌聲人間難能聽到幾回,今夜能聞也是幸事一件。但祁燁卻並不答話,轉而肅然正經的問道:「說吧,桑破。」 那名為桑破的黑衣人,把懷裡的信封掏了出來,遞給祁燁,然後回稟:「若不出意外,邊國國主下個月必將駕崩。」 「下個月?」祁燁轉過身來,接過那信封,稍有思忖。 「不錯,按藥量,下個月就是他的大限。」桑破據實到來,祁燁才輕輕頷首。他靜默了一刻,烏黑的瞳眸盯視手中的信封,然後說:「這信是誰的?」 「希宮主在邊國寄來的密函,他告之桑破,必在月圓之日前,交給主上。」 「一路辛苦了。」 祁燁瞥了一眼始終低頭的桑破,然後撕開信封,借著月光展信讀文。許久之後,他像是悟到了什麼一般,對桑破命令道:「把邊立晟的死斯推遲半旬,其間的時間,用來得新佈置假像,把毒死邊立晟的罪名推給二皇子,邊祀峽。」 桑破一楞,卻疑惑道:「不是推給三皇子,邊祀翼的嗎?」 祁燁輕輕一笑,分外詭譎,他挑了挑眉峰繼而道:「現在祀溪在我手上,他的親哥哥總比同父異母的哥哥,來的有用途。」 黑衣男子一頓,幡然醒悟,欽佩道:「主上明智。」 祁燁卻不多語,轉過身來,目光遠眺。 而與此同時的屋頂之下,婪月寢殿內,紅衣女子一曲天籟之間剛罷,芊澤便不可遏止的鼓起掌來。這是她聽過最動聽的音樂,雖然她根本就不知道婪妃歌聲裡,那些音節的含義。她甚至聽不懂她的每個歌詞,每一個發音。但她知道,這歌是獨一無二的,是能打動自己心底最柔軟部分的奇跡。 它是那麼的神奇。 「好好聽。」 芊澤拭了拭腮邊不自禁落下的淚水,然後笑著稱讚道。婪妃卻置若罔聞,歌歇後,面容裡仍舊帶著還未緩過來的淺傷。芊澤凝視她的側臉,見她許久不語,於是也緘默了起來。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婪妃表情裡的傷,卻越來越濃。仿佛這歌聲是一個切入點,把心底的舊痂割開,接著便一發不開收拾了。芊澤感到這氣氛分外緊繃而幽怨,於是便想緩和氣氛,她稍稍思考一會兒,便開口說道:「娘娘,我給你也唱支歌吧。」 婪妃先是未有反應,似乎在臆想中,沉溺過深。但等到她反應過來時,便側過臉來,對上芊澤一臉興致的面容。婪妃微微一笑,饒有興致道:「好啊,你唱給本宮聽。」 芊澤點了點頭,她其實根本就不會唱歌,她會唱,也能唱的只有一首。 女子輕咳了一聲,仿佛在做準備,在臨近開口之際,她還怯弱的偷瞥了一眼婪妃。但婪妃似乎興致被大大吊起,滿是希翼的望向芊澤。 芊澤一癟嘴,只得唱來: 蝴蝶小時候就是毛毛蟲。 爬來爬去,鑽來鑽去,鑽的真可愛。 爬呀,爬呀…… 長大一定一會飛! 這歌只有四句,唱下來,婪妃先是一懵,然後霍地哈哈大笑。她瞧見芊澤唱的如此投入,但唱出來的歌,卻分明找不到調。這是多麼可笑而滑稽的事情啊,她根本,根本就不會唱歌嘛! 芊澤見她一笑,臉上窘迫一紅。她也不是故意的,她見婪妃十分哀傷,便想打破這樣沉寂的氣氛。既然婪妃唱了支歌給她聽,那她也以自己拙劣的歌聲回報與她咯。只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的歌技,還是慘不忍睹。 「哈哈!」 婪妃抱著肚子,不可遏止的笑,一邊還揶揄道:「蝴蝶什麼來著,毛毛蟲……?哈哈,笑死本宮了!」 芊澤簡直想找個地洞鑽下去了,這歌是她在動畫片《獅子王》裡面學著來的。她當時只是覺得很可愛,便悄悄的學了。而且,這歌本身也沒有什麼調嘛,自己也算不上走調。可是,想來想去,還是很丟人。 女子捂著臉,婪妃愈是笑,她便愈臉紅。 而屋頂之上,仍舊半跪著的桑破,在聽到如此大煞風景的歌聲後,倏地一皺眉:「這是什麼?」 月宮主身邊,有人在『唱歌』嗎? 但這……這也算是在唱歌嗎?簡直不知所謂。 黑衣男子便想著,便抬起頭來,卻不料那個背身而立的男子,卻在聽罷這啼笑皆非的歌聲後,溫軟一笑。那笑仿佛釋放了諸多的傷,使得剛才那凝結成冰的面容,融化下來。祁燁並未笑出聲,那沒鬆動的眉宇間,卻透露著,一絲輕快的意味。 而桑破,卻微微一驚。 時值春盛,宮牆內,桃花櫻花交相輝映的開了一路,如火如荼的姿態把芊澤樂壞了。她可不是一般的喜歡這兩色花,雖然顏色很相近,但卻分明有著不同的寓意。只是,這都是她所愛,一併能看見,當然覺得快活。 芊澤沿著長廊裡走,一路仰首眺望。本是心猿意馬的她,卻在拐角之處聽見有人竊竊議論:「明夏將軍,今天就走了吧。」 一女子滿是惋惜的說道。 「是啊,將軍他本就是來迎娶上官家的千金的,如今,那上官小姐已指給了皇上,他當然得回去了。」另一個宮女大大咧咧的說道,她剛說罷,身旁的女子又道:「真是可惜了一段好姻緣,聽說明夏將軍與那上官小姐,也算是青梅竹馬,又是指腹為婚,本來是美事一樁,可惜那上官小姐長的太過絕色,讓皇上給看上了,不過……被皇上看上了,那也是好福氣啊……怎麼說,也是皇后啊!」 她說時,分半惋惜卻又夾雜著半分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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