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芊澤花 | 上頁 下頁 |
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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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澤撫著小珺起身,然後收拾完地上的殘餘碎片後,便退下身去。婪妃見芊澤掉身走,便以命令的口氣,大喝:「你給本宮,快快送藥來,快!」 芊澤回首,默默而安靜的點頭。 第三十八章 朋友 男子散漫慵懶的輕睨手上的摺子,潭眸微眯。他已經手執這本摺子許久,久到一旁的單喜認為他根本就沒有看進去。祁燁審批奏摺時,向來是雷厲風行,風捲殘雲似的便匆匆帶過了。但今日來,他卻慢條斯理的一本一本翻閱,單喜從中看不出任何端倪,只隱隱的覺得這並非好事。 他的主子,祁胤國帝,陰晴不定,脾氣古怪而暴戾。 誰知道,他嘴畔若有似無的笑,意味著什麼呢? 祁燁華美的袍子不羈的微敞,露出性感的鎖骨,長髮披散,落的滿肩墨雲。他稍稍向龍椅後方靠了靠,手上的摺子往上擺了擺,他揚起視線,狹長的眸子裡,印著殿外射來的一縷霞光。霞光注入,瞳仁便像會發光的琉璃一般,璀璨奪目。 但那琉璃的黑,卻依舊頑固。 忽地,他展顏一笑。 本就是不笑而媚,顛惑眾生,這一笑下來,更是邪魅不已。單喜杵在一旁,不知他在笑什麼,一時心裡的不安更為忐忑。他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是笑那奏摺。 「你。」 薄薄的兩片唇,微啟,祁燁倏地不笑了。 單喜一驚,忙上前一步,躬身。 「皇上吩咐。」 「不是說你。」男子一挑眉峰,聲音寒澈如冰。他抬手一舉,直直指向單喜身後的一名婢女。那婢女聞聲先是一頓,與祁燁四目相對,一雙圓大的美眸裡竟是駭意。單喜掉回頭,不解的掃了一眼那女子,剛想說什麼,祁燁便道:「把她拉下去砍了。」 那女子霍地腳軟,跪了下身,不住的顫巍。一時間瀘嶺殿的奴才們,均是大氣不敢出的低垂不語。他們知道,他們的主子心情又不好了。 單喜稍有一驚,但畢竟是伺候了皇帝許多年的老奴,他波瀾不驚轉身下了階梯,搖手便要侍衛入內。那婢女遙遙的聽見侍衛盔甲的窸窣聲,便不可遏止的哭了起來,她哭得不算大聲,卻哽哽咽咽的問道:「皇上,奴婢做錯了什麼,要斬了奴婢?皇上饒命啊,饒命啊!」 祁燁冷冷一笑,霎時譏諷而得意。 「對,朕不該殺你,朕應該挖了你這對眼睛。」 那女子一抽氣,才知自己的犯下的錯。這一個下午,她站在一旁已不知偷瞥了皇帝多少眼。她原以為,皇帝看著摺子入迷,壓根就沒有注意過自己的。想時,便愈發膽大了,到了最後竟有些明目張膽的凝視。 「奴婢知錯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女子死命磕頭,想要換取一線生機。但祁燁卻懶懶的起身,不再睬她一眼,往殿外走去。單喜沖著入殿的侍衛做了一個眼神,便也尾隨著祁燁而去。 「皇上最近心情似乎很差,這連日來斬的人已不下十個了。」 一侍衛站在殿角處,一臉惋惜的說道:「今天又斬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婢女,看模樣還不過十幾歲!」 「哎,也不知皇上為何心情會差,不過,我們還是小心一點,不要出了岔子便好。」另一名侍衛先是面露疑惑,繼而喟然一歎,建議道。那身旁的侍衛一聽,連忙點首。 芊澤從洛羽晴的羽欣宮回來時,恰好經過在暄陽大殿後方而建的瀘嶺殿。這殿放清朝,便叫做尚書房,是皇帝批閱奏章,與大臣商議大事的地所。芊澤經過時,聽見這兩位侍衛竊竊私語,內容無非是關於近日來皇帝的暴虐行徑。 她已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只是每聽一次,她心裡便慌得緊。 說老實話,她仍然不敢確定,皇帝是不是真的放過了自己。他如此陰晴不定,一個輾轉便可能做另一番打算。但又或許,自己的頂撞也不過是他記憶裡,一小塊領域,壓根提不上上心。如果是這樣,那就最好不過,但是,芊澤又隱隱的認為,自己可能並沒有逃離劫難。 更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婪妃近日,也似乎前塵往事一概忘懷一般,不再隨意呼喝自己。送去的藥也如實的吃了,就寢之前,也不像平時會亂發脾氣。芊澤不知這是否是件好事,自己的錯,一她的性子,定會當即斬了自己。 但一個月下來,卻風平浪靜。 「芊澤,發什麼愣呢!」 芊澤一驚,從臆想中折回,見小珺呈著那釅釅的濃黑藥汁,信步走來,便輕然一笑:「小珺。」 小珺瞥了一眼芊澤,上前把託盤遞給芊澤,一笑:「呐,趕快把藥送進去吧。」 芊澤接過木盤,微微頷首,繼而向殿內走去。剛入了寢屋的門,便見紅紗繞身的婪妃,坐在厚厚的絨毯上,側臉望著自己。那雙美目裡,在睨見芊澤時,有著一絲跳躍的神采,仿佛是期盼顧念了許久。 「娘娘,奴婢給您送藥來了。」 芊澤一拜,畢恭畢敬。 「送到這裡來吧。」 婪妃淡淡啟聲,語色平靜如晴雲。芊澤依著她的話,碎步上前,她不敢走上那景致華麗的絨毯,於是在延外便停了下來,把託盤擱下。婪妃睬了她一眼,伸手端起那瓷碗,另一隻手挑起那藥勺,捥起一些,放在嘴邊。 那苦濃的味道,倏地的襲來,令婪妃深深蹙眉。 芊澤雖是低著頭,卻分外明瞭,她從懷裡掏出新的錦囊,然後緩緩的取出一顆,遞給婪妃。婪妃見此,先是怔忡一拍,繼而有些踟躕的伸出柔荑。她見芊澤表情並無過大波瀾,仍舊是一副冷漠如初的模樣,便微微有些洩氣,接下那烏黑的梅子。 她含在嘴裡,然後吞下一口藥。 「還是有些苦。」 婪妃一道,芊澤抬起頭來,淡淡解釋:「娘娘不妨先把梅子咬開,再喝一口藥,那味道就不會那麼苦了。」 紅衣女子一愣,轉過臉來,噙著笑意:「這是你這麼多天來,和本宮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是嗎?」 芊澤眨了眨眼,她倒不是很注意,她只是不想多說話,以免再次惹怒婪妃。但似乎被婪妃誤解為,不想理會她。 婪妃並未點頭置否,而是把藥放了下來,道:「近來,你似乎心情好了許多。」 芊澤雖然未有和她多說話,但一個月下來,憑藉自己的觀察,她比蓮燈宴之後的那晚,心情已然雀躍許多。而且她也經常朝羽欣殿跑去。那羽欣殿住的是何人,她婪妃怎會不知。她私下想了又想,或許那一夜,芊澤真正難過的是,她與羽嬪的隔閡。畢竟在邊國的時候,她們便已情同姐妹,生死與共。 「是我誤會你,想錯你了。」 想罷,婪妃輕聲一道。 芊澤心下大駭,有些不解的望著婪妃。她卻撇過眼神,似乎有些尷尬。;婪妃從來不會用『誤會』或者『錯』字來形容自己,而現在她卻如此平靜的對自己說。 「娘娘,奴婢不懂你的意思。」 芊澤是真不懂。 「本宮是指……指,蓮燈宴那晚,本宮誤會你喜歡皇上,而自作主張……把你……」她開始吞吞吐吐,這樣的話不知該如何說出口。那晚,賭氣報復的因素,也有,畢竟皇帝在蓮燈宴上,也給了她一個冷臉色,一個出人意外的下馬威。 芊澤一聽,釋然一笑,道:「羽晴她已經和我和好了,娘娘你也不用介意。」 她邊說,一張小臉先是嫣然而笑,但倏地,她倒像是意識到什麼一般,睜大輕彎的眉眼,直直凝視婪妃。 「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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