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芊澤花 | 上頁 下頁
三六


  一旁的祀溪,整個臉都青了,她心裡的不甘與嫉妒灼的她生疼。女子姣好的面容,此刻竟扭曲的有些猙獰,她暗自一咬牙,決定要找個機會奪回皇帝的目光。

  前方一處,繁花盛開,朵朵妖嬈,這些花被種在壇中,是異國運來,常年不敗的奇花。單喜介紹到,一邊還嘖嘖稱讚這花色,粉嫩透白,嬌豔*滴,煞是好看。芊澤見著那花,心下也十分喜歡,她不經意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皇帝,只見他也十分讚賞的睨視那花,心中不免一驚。

  他……難道也是一個喜歡花的人嗎?

  懂花之人,亦應該是個心慈之人,難道眾人口中,暴戾兇殘的祁胤國帝,也是一個愛花心慈之人?

  想罷,芊澤有些苦惱的皺起秀眉,是她想太多了嗎,這根本不幹她的事。

  而此時此刻,祀溪的腦袋卻靈光一閃,眼珠一轉,她身子一傾斜,佯裝被崴著了腳,竟直直往地上一跌。她跌的很巧妙,在邊國,她耍這招,與他父王撒嬌時百用百靈。如此,她裝著有模有樣,先是趔趄了兩步,然後腳一軟,身子才倒下去。

  誰知,她算錯了尺碼,竟摔在了那罎子鮮花之上。罎子被其所撞,直直翻滾而下,跌在地上啪呲一聲,碎的淋漓盡致。

  溪妃一驚,並未料到把花盆給弄倒了,她先是一楞,然後將計就計的把手往那碎片上,暗暗一劃,扯出些血來,做苦肉計。

  「哎呀……」

  她嬌滴滴的一喚,容顏一擰,似乎痛到鑽心。中奴才們大驚失色,一擁而上,把溪妃扶起。溪妃卻有些不願意,一雙美目盡往祁燁這瞟,但只見祁燁冷冰冰的回視於她。

  芊澤也注意到了,男子溫閑的目光,在那花碎的瞬間,倏地就陰沉下來。

  「皇上……臣妾好痛……」

  她在邊國,一跌倒,父王立馬就要過來抱她起身,怎麼……怎麼皇上還傻愣愣的杵在那兒呢?祀溪不信,於是加大尺碼,喚了一聲。

  一秒的寂靜之後,祁燁森冷的扯了一扯嘴角,魅惑的笑容帶著幾分刺骨的寒意:「這是成熵去年獻來,價值連城的熵花,亦是成熵的國花。愛妃,你可是不知?」

  地上的女子一聽臉刷便白了,怔怔然的回視男子。

  「成熵的子民奉它為神花,要是被他們知道,這花讓朕的妃子給打了,憑著他們驍勇好戰的個性,愛妃,這仗是我們祁胤國打,還是你們邊國來打?」

  男子輕飄飄的說道,只見祀溪的面色,一絲一絲的極盡慘白。而一旁的單喜卻只是悶不吭聲,他知道,這哪是什麼成熵的神花,不過就是成熵培植出的一種新品罷了。皇帝如此恐嚇溪妃,真是殘忍。

  「我……我……」

  祀溪結舌。

  「朕跟你開玩笑的。」霍地,祁燁俊美一挑,大笑幾聲,但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人感到好笑。「愛妃,朕喜歡這花,你把這花重新種活了即可,為表你的誠心,可不要喚人幫忙哦。」他一邊笑,一邊說。這毛骨悚然的話,到他嘴裡,竟然恍若無事般輕飄飄。

  祀溪花容失色的睨視男子,目光裡有著不可置信,也有著一絲絲萌生的恨意。但她卻只是勾首不語,死死的盯著那地上散成亂砂的花盆。

  「讓溪妃娘娘好好收拾吧,我們繼續遊園。」

  祁燁含笑,俊美無匹的龍顏似是大歡,他信步而走,身後的雜遝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奴才們經過祀溪落魄的身姿之時,有人偷笑,有人同情,亦有人嗤之以鼻。

  芊澤在一旁,冷汗都給嚇出來了。她身後的幾個丫鬟,低聲的竊語了數句,芊澤明白,皇帝的暴戾以及陰晴不定再一次震懾了他們。但是,真的就如同他們所言,所想,皇上他,根本就是一個十足以玩弄人,殺戮人,為樂的暴君嗎?

  想時,芊澤偷瞥了一眼,身邊隱有怒氣的祁燁,但見他大步流星的走著,自己根本跟不上了。芊澤小跑的尾隨,忽然,她睨見皇帝的步子下面,儼然有一隻趴在地面的極力扭動著蚯蚓。它似乎意識到了此刻的危險,曲著身子,想要儘快逃離。

  但男子的步子太大,陰影照下時,心善的芊澤險些就要喚出聲來。

  「皇……」

  只有一個音形,芊澤的話還未吐出時,已夭折。

  只因,那本要踏下的步子,卻忽的在擲地的一瞬間,改變的方向。祁燁的那一步,不自然的移了移。芊澤的心懸在空中,一雙清眸抬起,不敢置信的望著男子如刀削一般的側臉。他的表情無半點波瀾,仿佛剛才,只是一個巧合,只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他沒有注意,在場的任何人,均沒有注意,他們只是自顧自,安靜本分的走著。

  誰都不會認為,這樣的事,應該引得任何注意。

  只是……這真的是巧合嗎?

  殘暴的人,會連最微小的生命,都不肯踩死嗎?

  真的如眾人所說,這個男子,只是一個殺人如麻,冷血之極的暴君嗎?

  真的……是這樣嗎?

  第二十六章 寶石

  芊澤杵在殿外,心情還是不免忐忑。手心不止的沁汗,滑溜溜的幾*穩不住那紅木託盤,芊澤踟躕了半晌,最後還是一咬牙,大步踏進婪月寢宮。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因為額傷而歇息了幾日的芊澤,早就料到,還有會和婪妃照面的時候。

  藥,出人意料的,還是由她送。

  「娘娘,該喝藥了。」

  芊澤強按住心中的不安,儘量裝作無事,喚了一聲。

  殿內的檀香如故的濃郁,只是那熏籠裡的光焰微微荏苒跳動,忽明忽暗,似要隱去。四處飄逸的紅紗,隨夜風而舞,搖曳起來,交相擁纏,說不出的如夢似幻。進屋後的芊澤,並未一眼找著婪妃,倒是被今日出奇的安靜,擾的心神更加不寧。

  「娘娘?」

  芊澤怯懦的再喚了一聲,仍然沒有聽見任何回應。她咽了咽口水,膽大的向裡走去,一雙明澄的眼睛四處飄蕩。終於,一抹頗為熟悉的身姿,映入眼簾,芊澤深深籲出口氣,釋然淺笑。也算是被她找著了,不然,藥又未送到,又不知要惹出什麼事端了。

  「娘娘,奴婢給您送藥來了。」

  芊澤畢恭畢敬的靠近,只見婪妃兀自坐在側院口的階梯之上,旁邊赤銅鎏金的高柱上,只銜了一盞燈光微弱的紗燈。那光暈映在女子臉上,眉目之間漠然疏冷一覽無遺。芊澤覺得今日的婪妃出奇的安靜,但又有一種說不出的雋永感,只因睨見她蒼白的側臉時,芊澤感受到了,淡淡的憂傷。

  那傷內斂的很,仿佛藏的極深,卻又在這孤夜裡翻江倒海,躍躍*出。

  「娘娘……?」

  芊澤不敢再大聲叫,只得細聲囁嚅。這聲下來,婪妃才恍然知覺般,轉過臉來,冷冷說道:「你好吵。」

  朦朧的燈光映在她臉上,稍稍有了幾分血色,只是語氣還是如故的寒澈。但此時此刻,芊澤卻不覺得有半絲危險感,她怔然了一會兒,便上前乖巧的跪下,把藥推到女子跟前:「奴婢是因為找不到娘娘,才多喚了幾聲,娘娘莫要怪奴婢,奴婢不吵了,娘娘您喝藥吧。」

  婪妃睬了一眼低首的芊澤,許久緘默,芊澤冷汗有涔了出來。她可不要再不喝啊,每一次,送藥,婪妃喝不喝便是她最頭疼的問題。

  就在芊澤以為婪妃定要再鬧脾氣的時候,一雙纖細的手卻端起了那青瓷碗來。芊澤倏然抬眸,見婪妃一語不發乖巧的抿嘴喝藥時,一時心下釋然,笑容不自覺的綻放在頰邊。

  「娘娘喝了藥就好,這樣身子才會好的快,才會有精神。」

  芊澤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雖然她並不知這婪妃得的是什麼病,但她是學醫的,知道,藥是能治病救命的。

  「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

  婪妃並沒有喊自己本宮,她輕然一問,芊澤倒是一怔。但隨即,她又是微笑道:「因為,奴婢希望娘娘能夠健康。」

  「為什麼要希望我健康,你不是應該怕我,恨我嗎,我打過你。」

  「奴婢不會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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