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芊澤花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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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見她不語,以為自己做過火了,臉上一紅,偷瞄了一眼女子低斂的眉眼。 「好……好了,你別生氣了,我帶你去玩,好不好?」 男子咧嘴一笑,背過手來,又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芊澤抬眸睨了他一眼,覺得他還真是風風火火,雷厲風行外帶自作多情。這都是什麼天了,他難道不知道,作為宮女在外面游遊蕩蕩的,是要挨罰的嘛! 想罷,女子歎了口氣道:「不去了,現在已經快傍晚了,我再不回去就要挨罰了。」 「誰敢罰你,你說出來。」 祁澈心直口快,見芊澤怕要受罰,一馬當先的脫口而出。芊澤頓了頓,見男子的眼色十分嚴肅,說的話跟真的似的,不免心下懷疑。而且,剛才在流雲宮,那朗朗而來的聲音,分明叫的是『明夏哥哥』而不是將軍! 女子狐疑的睬了男子數眼,倒引得祁澈心虛:「我的意思是,我會儘量保護你不受傷害的,你別看我是個公公,其實我人脈極好,皇宮的主子們也要看我三分臉色呢!」 這是什麼話?主子也要看你三分臉色? 芊澤一挑眉,心下更疑惑了。 「奇怪,你剛才好像喊了明夏將軍,哥哥是不是?還有,怎麼你一天到晚能這麼閑,難道都不用幹活的?」芊澤接下好來,直直一問,祁澈臉上乍青乍紅,差點被問的窮途末路,情急之下,只能道:「你……你看這天色,太陽都見不著了,你想挨駡嗎,還不趕快回去!」 「咦?」 「走走走,我現在有事了,沒時間更你個奴才瞎耗!」他推了推芊澤,繼而甩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轉身揚長而去。芊澤瞠這清眸,眨巴眨巴的看這他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時也不得要領。但她也沒有多想,只是莞爾一笑,徑直向婪月宮去了。 一回到婪月宮,芊澤便覺得氣氛分外詭譎。一輪血色的夕陽掛在宮殿一側的天際,陽光若碎紅傾瀉而下,印的人面殷紅,卻又帶著一絲蒼白。芊澤見到寢殿外的小珺時,她的面色就是如此。她坐在側殿的一個小階梯之上,見芊澤由遠及近而來,才抬起默在雙掌中的小臉。 「怎麼了?」 芊澤心下一緊,沒由來的心跳忐忑。 「芊澤,你回來了?」小珺一見芊澤,淚就蜂擁而出。芊澤嚇了一大跳,忙蹲下身,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小珺暗暗抽泣,一雙圓大的眼睛,紅腫不堪。她委屈的睨了一眼芊澤,緩緩道:「紫檀她死了,所有的人都要死了……芊澤,怎麼辦,我也要死了,皇上他說要砍了我們所有人的腦袋,怎麼辦呀……嗚嗚……」 「什麼!?」 芊澤當即面色煞白,這……這究竟是為何呀? 「娘娘從今天早上開始咳嗽,那是老毛病了,但她卻執意不肯喝藥。這一次,她比任何一次都來的頑固,我和紫檀怎生相勸都徒勞無用。皇上知道了,來了婪月宮,見娘娘奄奄一息,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龍顏大怒,當即就斬了紫檀……」 小珺仿佛憶起那幕,身子縮的更緊了。紫檀和她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情意甚濃,而現在皇帝一句話,說斬就斬了她,好歹紫檀也伺候皇帝就寢數年,他下起令來居然毫不躊躇。 「皇上還說了,今個晚上,娘娘要是再不服藥,他就要斬了婪月宮所有的人。芊澤,你說這個怎麼辦啊,娘娘她不肯喝,我怎麼勸也是無用啊,芊澤……芊澤……我不想死啊!」 小珺又是嚶嚶哭泣,芊澤握著她冰涼的手,心也逐漸沉到了底。 真是暴君啊……說斬就斬,這婪月宮上上下下也有百號人,什麼錯都沒有犯,只因為婪妃娘娘不肯喝藥,就要共赴黃泉,這是什麼道理呀!當然,這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命,奴才的命還真是低賤,死不死,什麼時候死,都不過是隨著主子的性子心情而定。 想罷,芊澤深深閉眼,她不要死,她怎麼能就這樣死了。一定會有讓婪妃娘娘喝藥的辦法!對了,上一次,婪妃娘娘也說不喝藥,但最後,她執意相勸她還是喝了。猶記得那時她蒼白卻又清美的面容,芊澤覺得,她並不是一個完完全全刁鑽而暴戾的女子。 「小珺,你別哭了,藥在哪,我現在去勸娘娘喝藥。」 「芊澤?」 小珺頗感意外,現在娘娘也正在怒頭上,她……她現在去不是一馬當先的送死嗎? 「小珺,與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對不對?你和我都不想死,即便不成功,那壞也壞不到哪去,是不是?」 芊澤揚眉一笑,盡是鼓勵。小珺被她清透的笑容所感染,一時腮邊淚居然止住了。夕陽落下,霞紅在天邊融化,最後一縷光線射在女子背後,點燃她微眯的瞳孔,小珺這一刻突然覺得,她十分美麗。 *** 芊澤呈著那黑釅釅的藥汁,畢恭畢敬的走向寢殿之內。此刻,皇帝正待在屋外,姿態傲然的坐在一旁。內監和其餘數名奴才,均是頭都敢大抬的杵在一旁。而與此同時,祁燁跟前,也黑壓壓的跪了一排奴婢太監,戰戰兢兢的趴在地上。 「大膽奴才,誰允許你進來了!?」皇帝的貼身侍應單喜見芊澤並未通告就進來了,於是蘭花手一指,陰陽怪氣的說道。芊澤一楞,見著滿屋子凝重的氣勢,心下也是怕極了,腳竟然也有些發顫。 「奴……奴婢,叩見皇上,皇上吉祥。」 芊澤先是一拜,頭也不曾抬起的繼續說道:「奴婢是來給娘娘送藥的,請皇上恩准。」 她又是一拜,整個身子都趴在地上,極盡卑躬屈膝。祁燁一身明黃,姿態頗為閒適,但眸中的神情卻有說不出的陰兀。他遲遲沒有搭理芊澤的話,只是目不轉睛,盯著芊澤匍匐在地的身子。 許久的緘默,讓芊澤冷汗淋漓,她不知這皇帝作何感想,只是怕自己還未有機會給婪妃送藥,就被皇上一怒之下給斬了。 「是誰叫你來送藥的?」 祁燁冷冷啟聲,芊澤一楞,繼而答道:「沒有別人,奴婢是娘娘的貼身丫頭,理應伺候娘娘。」 「是嗎?」 男子忽地森冷一笑,俊魅的臉上,盡是眾人猜不透的意味。 「是的,奴婢會盡心盡力伺候娘娘周到,一定會讓娘娘喝藥的。」芊澤始終趴在地上,儘量克制自己聲音不打顫。她根本不敢抬頭看皇帝,光是聽見他那惑魅的聲線,就心如搗鼓。 祁燁又是盯視了她數秒,然後意興闌珊的擺擺手,單喜得令,才說道:「你就進去伺候娘娘吧,若是伺候的好,這滿屋子的人都可以免去一死,若是不能,第一個就斬了你。」 單喜的話,是踩准了皇帝祁燁的心思。地上的芊澤先是一頓,心又是一緊,這個死字把她的心緊緊錮牢,令她的呼吸都頗為艱難。但事已至此,她定不能回頭,她要努力一試。 進了內殿,裡面的檀香味終年如一的縈繞,屋子裡沒有半個奴才,地上卻盡是被打碎的器皿和掀翻的椅櫃。芊澤見著狼藉一片,心裡也愈發緊張,她小心翼翼的走向床榻,低聲道:「娘娘,奴婢來給您送藥了。」 穿上的人,被紅色紗幔所掩,裡面如死般寂靜,讓人懷疑到底她還活著沒有。但轉瞬,卻又幽幽傳來一女聲:「滾開。」 如預期的一般,婪妃斷然拒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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