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芊澤花 | 上頁 下頁
一九


  「回姐姐的話,芊澤全都掃乾淨了,一絲不會懈怠。任姐姐若是不放心,可以隨我去看一看。」芊澤怕是她對自己不放心,便提議道。

  「不,不,不!」任娉一聽臉色陰了大半截,她才不肯去了。現在還不知皇上有沒有從寢殿出來,若是碰個正著,一萬顆腦袋都不夠掉。但是,但是為什麼芊澤會沒有事的出來了呢?她把整個寢宮都打掃了,沒有理由不驚動殿裡的人,驚人皇上和婪妃的呀!所有人都知道,皇上駕臨婪妃的寢宮時,就是一隻貓躥進去,那也得抓著砍了,莫說是人了!這是人人心下都有數的規矩,怎麼,怎麼會不奏效呢?

  任娉實在是不肯相信,要知道,她憑藉這個方法,已經除掉了不少無知的眼中釘。為什麼獨獨芊澤不中招?難道她知道這個規矩,故意不去,然後也知道自己不敢去檢查,便對著她撒謊?

  想到這,任娉想是相通了什麼一般,杏眸一瞠,叉腰一指,怒斥:「好呀你,誰給了你天大的膽子,對著我撒謊!?」

  芊澤大驚失色,她說錯什麼了嗎?她已經老老實實的把活幹完了,沒有對她撒謊啊!

  「姐姐,奴婢沒有呀,奴婢真的把雪都掃乾淨了,全都掃乾淨了呀。」

  芊澤有些委屈,目露哀色。

  「掃乾淨?你還給我裝糊塗!你根本就沒有進殿是嗎?你才沒去掃雪,你知道我不敢去檢查,就騙騙我,糊弄我是嗎?」說罷,她便惱羞成怒的扇了芊澤一個耳光。

  芊澤不明所以,腦子被扇的嗡嗡作響,她忙嚇的不敢大動,哭著解釋:「我真的沒有撒謊,我都掃了呀……都掃了……」

  「你還裝!?」任娉不依不饒,認定芊澤撒謊,惱羞成怒的罵道:「我先前還誇你乖巧的很呢,想不到哈,你和那羽晴丫頭都一樣,都是十足的賤人胚子!」

  ——和羽晴一樣,十足的賤人胚子!

  這聲罵下來,任娉本是又想扇上一個耳光的,哪知後半句剛出,芊澤便倏地抬眸,與任娉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來的太過突兀,任娉一楞。

  芊澤眸中盡是淚水,但此刻的眼神,卻分明有著一絲不滿和反駁。

  像是在瞪自己!

  「你瞪我!?」任娉反應過來時,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她不甩芊澤巴掌了,改用腳踹。毫無預警的,任娉一腳便惡狠狠的把芊澤踹翻在地。芊澤滾倒在雪堆裡,疼的起不來身,但轉即,任娉又上來補了一腳,一邊還在罵罵咧咧:「都是不知道規矩的下賤牲口,膽子比天還大,敢瞪我!敢瞪我!」

  她踹了好幾腳,芊澤痛的把身子縮了起來。

  小苑在一旁本是一語不發的,但見任娉如此兇殘的暴打芊澤,也看不過去,哀聲勸道:「姐姐,姐姐,你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打死她了!」

  任娉打紅了眼,斥著雙眸根本聽不進小苑的話,仍舊一腳接一腳的踩。芊澤曲著身子,在地上,抱頭任由雨點般落下的攻勢把自己傷的遍體鱗傷。但她卻咬著牙,也不求饒,也不喊疼,也不哭出聲。這更加激怒了任娉,以至於她手腳並用的打起來。

  「姐姐,姐姐,芊澤她流血了,你不要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芊澤猛地吐了口鮮血,染的銀亮的白雪一片殷紅。任娉不停小苑的勸解,反倒狠狠推了她一把,說道:「沒見過世面的丫頭,我就是打死了她,也不會有人來管的!」

  小苑哭了出來,她還小,也是剛進宮的丫頭。任娉是她的遠方親戚,當然是護著她的,她也聽了父母的囑咐好好跟著任姐姐。只是,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宮裡的一切竟是如此黑暗。芊澤被打的太慘,小苑完全被嚇住了,加上任娉根本不聽勸,她便只有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只知哭泣。

  「不准打,不准打!!」

  忽的,一尖聲尖氣的嗓音赫然響起。任娉一楞,一雙猩紅的眼才微微一瞠,轉過臉來。小苑也哭著回身,見一位年紀輕輕公公慌慌張張的便跑了過來。

  「可不准打她呀!」

  他上前隔開任娉與芊澤,並順勢推了任娉一小下。任娉一臉不解,盯著那公公半晌反應不過來。

  「你可不准打死她!」

  「怎麼?」

  任娉眼中盡是陰兀,嘴角一抽,一嗤笑。

  「娘娘要見她!婪妃娘娘要傳所有婪月宮的奴才婢女們,少了哪一個都不行!!」公公義正言辭的說道,任娉與小苑均是一楞,而地上意識已有些模糊的芊澤也聽清了這公公的傳話。一時間,氣氛分外緊繃,四人均是一陣沉默。

  「為什麼要傳所有的人?」

  小苑狐疑一問,公公大歎一聲說道:「聽說,有位宮女又不知天高地厚,亂闖婪妃娘娘的寢殿!這一次婪妃娘娘說了,已有好幾名這樣的宮女因此喪命,定是有人故意挑撥,教唆,娘娘要把那罪魁禍首給找出來!」

  這話一出,任娉的身姿便忽地僵若雕石,嘴半張著,神色恍惚不定。

  第十六章 鞭打

  婪月宮正殿,此時此刻跪了整整一屋子的奴才婢女。殿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不時,由遠及近的響起一陣雜遝的步聲,所有俯身跪地的人個個面露懼色,心下愈加忐忑。

  女子依舊著著一件紅紗長裙,髮髻也只是輕輕綰起,摸樣十分慵懶。

  走到殿前,她美目冷冷一瞥,身後的幾名丫頭便懂事的退下身去,站做一旁。婪妃意興闌珊的瞟著匍匐在地的一行人,自顧自的踱步閑走。她腳踝雪白,步子甚輕,但落在眾人耳中,卻宛若雷鳴。

  「今早,皇上五更天便走了。」

  女子突然促步,冷冷啟音。

  所有人心下均是一緊,冷汗涔出。

  「真是前所未有。」

  她嘟嘟嘴,搖搖頭,模樣有些小懊惱。但隨即,她又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沖著在眾人,朗朗說道:「走了也便走了,皇上貴體,日理萬機,哪能天天待在我這兒?做臣妾的理應明白,懂得事理,不得有半絲怨言,你們說對不對呀?」

  弧度纖美,女子眉眼一彎,皓齒一露,模樣純然而天真。但此問一下,殿內緊張的氣氛更甚,並未有人應答。

  「對還是不對?」

  婪妃聽不到回答,似有不滿,又重複了一遍。此問一下,人們才三三兩兩,音色顫抖的回聲:「娘娘說的極是,娘娘說的極是……」

  眾人紛紛磕頭,拜成一片。

  「哈哈,你們倒乖巧。」婪妃見眾人匍匐在地,頂禮膜拜,心下十分舒心。但她一笑卻並沒有令緊繃的氣氛有半絲舒緩。每個人都知道,婪妃笑不一定就是開心,她喜怒無常,暴戾殘狠,與當朝國主不分軒輊。無緣無故死在她手下的丫鬟太監們,數都數不過來。

  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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