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秦姝 | 上頁 下頁
一一四


  「你敢抗王令?」

  「鄭姬,真正抗王令的人是誰?」

  「來人,給我掌嘴!」

  「你們誰敢?」我抬起左手,露出左腕上的玉鐲厲聲喝道「張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我手上戴的什麼東西,鄭姬,你拿大王賞賜扶蘇的玉龍符進得宮門,你還能用你的令符來命令我?你就不怕大王滅你九族?」冷冷掃了眼她身後的宮女侍衛們「你當然是不怕,因為你早已沒有九族了,但是你身後這些侍衛宮女們就未必是沒有,堂堂的鄭姬夫人還不愧是個好主人,帶著自己所有人去死!」

  「你胡說!」

  「我胡說?鄭姬,不要逼人太甚!前一刻,大王已令李斯李大人給我賞賜,明日還要接見於我,彼一時,你就拿著大王賞賜我的毒酒來滅我口?這二個人的賞賜,你說我要信誰呢?鄭姬!」說得她臉一陣白一陣綠。

  「放肆!不得對娘娘無禮!」錦繡走上去,伸出胳膊想掌嘴。

  「錦繡,看樣子你是沒有吸取半分教訓!」

  「退下!」鄭姬看了眼站到她身前的錦繡的些不耐煩命令道。錦繡乖乖後退。

  「今日這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是嗎?」我放下左手定定看著眼前這個因為憤怒而五官扭曲的女人。「鄭姬夫人,今日是你逼我的!這酒你是灌了,還是?」

  一大群侍衛宮女或許是被我的氣勢嚇到,更或許是因為我剛剛的話與手上的鐲子讓他們畏懼三分,眾人只是低頭在我與鄭姬之間目光遊走。

  「夫人,您要親自來灌嗎?」挑釁看著眼前氣得發抖的女人。我就等著她來灌。

  「怎麼?夫人請不動手下呢?」端起酒杯看著杯中液體,眼神迷離「古往今來,毒酒的色澤都是極為光鮮,都有一個十分美麗的名字,這酒又名為,什麼呢?」

  「三入夢!」錦繡長舌道。

  「果然是好名字!果然是一杯很好的毒酒!」嘴邊扯起一絲笑,滿意看到鄭姬狠狠瞪了眼錦繡,這不是不打自招了嗎?本還以為只是鄭姬借大王賞賜戲弄于我的宮女侍衛無不色變。鄭姬如此果然是想假借大王之令殺我滅口,我一死,他們的死期也不遠了。

  「月亮升到樹頂了!」抬頭看著天上明月。這皇城之中,也許只有這甘泉宮最為熱鬧了。

  「還──還──」

  「你要說的是還不動手嗎?」心底還是怕了吧。鄭姬眼光閃爍,騎虎難下。

  「給我喝!」在還沒明白情況之時,一紅影閃入眼前,正預備反抗,她卻緊緊抓住我的肩膀,手肘用力,那杯酒在眾人目瞪之中倒入口,肩膀巨疼,張口想呼叫,一口酒順喉而下。

  「夫人!」小珠尖叫聲傳來。奮力去推錦繡,手肘無意間撞到我背,又一口液體直滑入喉。

  「吐!」吐出唯一還剩的小半口酒,裂嘴慘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算到了鄭姬不敢,卻沒想到錦繡。

  「鄭姬,扶蘇成人懂事之後,若知道你這個母后當著他的面,親手毒死他的娘親,就算你再受秦王寵也不會好過!」身子有些輕,飄飄欲仙,頭好重。

  「你胡說!」那個女人大聲咆哮。可是我已看不清楚,眼皮好重。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王更加清楚,扶──扶──」手指著前面一點,意識慢慢模糊。

  人好累,是藥效發作了嗎?可是我不想就這樣死去。我還沒有見到大王,還沒有與他一起逛街,還沒有趁機請求離去,我還沒有見到混……

  第六卷 輪回

  好黑!

  黑得不見一絲亮光。

  黃泉路難道是這樣的嗎?怎麼不見牛頭馬面,怎麼這樣黑?

  不遠處傳來小聲壓抑的抽泣聲。

  「誰在那裡?誰?」放聲大叫,然而喊出來的聲音低如蟻語。這是怎麼呢?一時想不起發生了什麼事,手掌之下,絲滑的錦緞有些涼。我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不遠處的低聲抽泣沒完沒了,是個男人在壓抑哭泣!

  「誰?誰在那裡?」喉嚨很幹,很疼。如同火燒過一樣。使盡全身氣力喊叫出來的聲音還是不能招來那個男人的注意嗎?

  短暫的寂靜之後,有什麼東西被撞倒,有急促的腳步聲。下一刻被人緊抱在懷裡。

  「清,你醒呢?有沒有不舒服,有沒有好點……」聲音又啞又快又急。

  身體有些僵硬,隨即又慢慢放軟,雙手慢慢向上摸索。

  「政嗎?大──王──嗎?」努力張大雙眼,可是真的好黑,現在是什麼時刻,怎麼會這樣黑?

  「是寡人,不,是政,我是政!」一雙手緊緊握住我向上摸索的雙手。

  「哦,政嗎?可是,怎麼這樣黑,都不點燈的嗎?」遲疑片刻,我還是輕輕問道。「我不大習慣這樣黑,清會怕黑的!」努力眨眼,這天如同蓋了一層厚厚的黑幕,沒有一絲光。

  一切又歸於寂靜,原來緊抱著我的那個男人僵硬無比。

  「寡人討厭燭火,所以令他們滅了!」聲音很冷很硬,如同賭氣的孩子。沒有亮光,看不到人的表情,感覺異常輕鬆。

  「她們?」除了嗓子疼,人很暈軟之外,這杯酒的效果也不怎麼樣,看來鄭姬並不想讓我死得痛苦。

  「滅九族!」聲音很冷。

  「啊!」雖說我很討厭她們,可是罪不至死,再說滅九族,那要牽連到多少無辜性命。「能否──」

  「不能!」

  低頭不語,如果要滅錦繡九族,我與她的關係是不可能在九族之外的,不知道這點他有沒有想清楚,可是這事總是有些怪異,為何一時之間,政這樣討厭燭火。黑暗雖然拉近了我與他的距離,可是我討厭這樣黑。

  「什麼叫作三入夢?」不經問道。瞪大眼尋找亮光,一無所獲。

  抱著我的雙臂慢慢鬆開,人卻是沒有回答我。

  「今日幾了?過了十五了嗎?怎麼沒有月亮?」心底發毛,急急問道,可惜看不到身前的,不知道具體方位。

  「為何沒有月亮,過了十五了嗎?」雙手在空中亂抓,撈不到人,只有指間弱弱的微風穿梭。

  「過了,今日已是月初,所以沒有月亮!」那個聲音在不遠處回答我,很平靜,可是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有沒有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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