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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司寇昊低頭諷然一笑,眼角的餘光,睨向房中床側的烏黑色鐵匣。

  他找遍了整個太子府,卻沒想到會是在這個地方。本想將計就計制住太子,不料關鍵時候卻被瓊函闖了進來。

  想到那雙在他身上亂摸的髒手,還真是噁心到了極點。差一點,他就忍不住起了殺念。

  軟轎裡,瓊函一動不動地凝向司寇昊,直將他看得渾身毛骨悚然。

  「婂婂,你生氣了?」司寇昊小心翼翼地出聲,「下次我一定不一個人去了。」

  瓊函緩緩收回眼光,淡淡道,「你們司寇家扶的是誰我不管,朝堂上的事我也沒有興趣。但太子是我嫡親皇兄,和他過不去,便是和我過不去。」

  司寇昊愣了愣,沉默。好一會,這才攏了攏衣衫,委委屈屈地開口,「他非禮我。我可是你的駙馬。」

  「現在還不是。」瓊函白了他一眼。方才司寇昊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在眼裡,如果猜得沒錯,那個烏匣內應該就是冰蓮花了。太子明明知道那是她送到司寇夫人治病的,世間僅此一株,為何拿到了卻不告訴她呢?

  如此,她倒不好直接討要了。得想個什麼法子騙出來才是。

  第十八章 誰的警告

  不透風的牆是不存在的。更何況是在皇帝大人的眼皮底下。

  太子殿下和駙馬爺相擁醉酒的香豔場景,還是繪聲繪色地傳進了皇上的耳朵裡。

  聽到太子被皇上狠狠訓斥的消息,司寇昊笑得很開懷。可開懷之後……他又困惑了。因為那一天,顛覆了他整整二十二年來的某種感覺。

  「二弟,在想什麼?」司寇鈺剛下朝回來,就看到司寇昊眯著眼睛趴在風挽亭裡,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也不知是不是皇上還在生氣他悔婚的事情,反正最近在朝上他很不順利,工部得了一堆費力不討好的事不說,就連六皇子也交了不少雞皮蒜皮的事過來,渾當他是閒人一個似的。他想去流煙宮找百里冰,卻是根本抽不出空來。

  「在愁冰蓮花的事情?」見司寇昊沒反應,他試探著又問了一句,「你不說我可走了,我可一堆摺子等著呢。」抬頭看了看天色,平時這時辰二弟不是還在會周公的麼?起這麼早不說,居然還擺出這麼副神情,真是稀奇。

  聞言,司寇昊眼皮子動了動,霧濛濛的眼底光亮一劃而過,瞬時又一片迷惘,「為什麼呢?」很輕的嘀咕聲。

  「什麼為什麼?」司寇鈺好笑地彈了下他的腦門,「你裝什麼深沉?我還不知道你,說,是不是有什麼好主意了?」

  「主意?」司寇昊搖頭,繼而抬眸將司寇鈺上下打量了一番,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大哥,你有沒有抱過女人?」

  司寇鈺愣了愣,眼光順著旁邊的桂花樹溜了一圈,笑得意味深長,「二弟,你開竅了。」

  司寇昊摸摸發燙的臉頰,闔上眼簾。他只是……想不通而已。自小他便討厭與女子接觸,且潔癖甚為嚴重,那天一早,為了找司寇鈺他曾情急下拽住了蕪兒,害他連著幾天都拼命的洗手。可是……那天在太子府裡,太子的接觸明明讓他噁心得想吐,且差點起了殺念,可是瓊函的懷抱卻軟軟香香的,舒服得讓他有點懷念。

  他原是想從太子懷裡挪到瓊函懷裡,總好過一些。卻沒想到……自己竟會絲毫也不排斥,且生平第一次覺得,女子身上的味道其實也挺好聞的。那樣的感覺很陌生,有點像是遇到百年難得的陳釀,不忍放手。

  「難道是婂婂?」司寇鈺略一思索,便得出結論。

  「不是你想的那樣。」司寇昊回過神,掩飾地摸了摸鼻子,指指身旁的凳子,「坐,我正好有事和你說。」

  見他神情略顯嚴肅,司寇鈺斂起笑容,撩袍坐下:「可是太子那裡有什麼問題?」

  「冰蓮花應該是在太子手上,這東西再珍貴,也不至於讓他這樣藏著掖著,我總覺得不對。」司寇昊蹙眉,漂亮的桃花眼裡,閃過一絲迷惘,繼而低聲道,「這件事我會去查,但我要和你說的事情,卻是和婂婂有關。」

  「哦?」司寇鈺怔了怔,繼而淡淡一笑,「你想說什麼?」

  司寇昊沉默了一會,低聲道,「她中了蝕月。」

  「蝕月?」司寇鈺神情一緊,清冷的眉眼凝住,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愧意。他竟然……在她時日不多的情況下,提出悔婚。

  直過了許久,他緩緩開口,「這便是你闖禦書房的原因?」

  「不錯。」司寇昊點點頭,「你也知道,這毒無解。且這件事情她府中只得幾個隨身之人知道,怕是連皇上皇后也未必知情。」

  司寇鈺低頭沉吟,「那你可知道她為何會中蝕月?父親之死她知道多少?」

  「還未知曉,」司寇昊輕歎一聲,眼神又恢復了迷惘,「三年前她身邊沒有那四人,這三年間也極少見到她出現,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總覺得蹊蹺,但以她的脾性怕是我根本問不出什麼來。」

  「所以你就施美人計?」司寇鈺揚起一抹淡淡的笑,「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難道以你的姿色還入不了她的眼?」

  司寇昊的臉瞬時便青了。

  「你已是她的駙馬,不如和她真心相待。她所餘時日不多,你日後以夫妻情深為名,也正好有個理由不再娶妻,我說的可對?」司寇鈺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二弟的心思,他幾乎能猜到七八。可不知為何,他覺得此時腳下步伐有點沉重。若是早知她時日不多,那他……又怎會向皇上悔婚?在她心裡,他註定是個薄情寡義之人了罷。

  ***

  瓊函此時正在午憩。

  溫和的陽光透過醺暖的微風灑下,讓她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身後響起輕細的腳步聲,緊接著一條薄毯輕輕地蓋到了身上。

  「青喬嗎?」頭依舊埋在軟枕裡,嬌軟的聲音中透著些許慵倦,「消息可放出去了?」

  「回殿下,放出去了。」青喬在旁邊的繡凳上坐下,「附近的門派,除了燕山派之外,幾乎都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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