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倦尋芳 | 上頁 下頁
八〇


  他的江山太重要了,別說打我幾耳光,就是將我抽筋剝骨,他都不會提出半分異議。

  「寶墨,他是皇太弟啊,不許再對他無禮,知道麼?」

  拓跋軻已經迫不及待,高大的身體覆下,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卻不敢不回應。

  我不怕我變成猥瑣無恥的*賤婦人,只怕我沒法活著走出青州,沒法回到蕭寶溶身畔,沒法眼看著拓跋軻兄弟得到他們的報應。

  窗外落花有聲,窗內春情綿綿,幽甜細膩的沉香嫋嫋繞繞,伴著彼此如醉的纏綿低吟。

  我閉著眼承受著如潮水般一波波漫過的無上歡愉,滿足地讚歎著男子的英偉,真切溫柔得讓我自己都相信,那一刻,我大概真的愛上這個健碩異常的男人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又搬回了瓊芳閣。

  我的寵愛並不比出事前少,除非拓跋軻不在宮中,否則一定召我侍寢;而他自外面回來,必定會賜下各類珠寶衣飾或珍奇玩物過來,堆了我大半個屋子,我也懶得拆開看,只告訴了初晴蕭寶溶已到青州之事,有機會便和她計議怎樣逃走的事。

  我的目標太大,走一步都被宮中人盯著,便讓初晴覓著機會去了一次廚房後院,果然又和惠王安排的內線聯繫上了。

  據那人傳來的消息,惠王已聽說了我在行宮的遭遇,非常著急,但青州兵馬眾多,強攻絕對不行,只能暗中設法。現在就等著拓跋軻不留宿宮中的機會行動,好讓我們喬裝逃去。魏宮中的眼線並不只他一人,只要一有時機,就會有人通知安排。

  蕭寶溶的安排,自然會細密妥當。我所能做到的,就是這段時間,絕不能再有任何動靜引起別人注意,尤其不能讓拓跋軻發現我有出逃之心。

  這一點並不太難。

  我剛受了一場重重責罰,越性呆在瓊芳閣休養,除了去重華殿,幾乎不踏出房門一步。我也由著宮中流言傳開,只說我得罪了太子受了教訓,害怕得都不敢離開瓊芳閣了。

  拓跋軻隱約聽到了這些話,也曾溫言撫慰,說道:「你愛玩只管玩去,這活潑潑的性子,別終日窩在屋子裡悶壞了。」

  我雖是應了,但刻意低調,寧可終日窩在屋中,免得引人注目。

  既不出去,遇到諸妃嬪再有磨擦的機會便少了,倒是拓跋頊常去重華殿,也算狹路相逢,倒有兩次被召去侍寢時遇到他。

  這面對面地走著,輕羅她們不好再拉我跑開,我不過心頭一跳,隨即便安靜下來,等走到他跟前時,擰出一臉的僵硬笑意向他斂衽為禮:「皇太弟殿下安好!」

  他出乎意料地沒再向以前那樣對我視若無睹,默默望著我,好一會兒才道:「墨妃身體好點了麼?」

  我不曉得他怎麼有臉問我這話,換了以前,我又要氣得指著他的鼻子怒駡了。

  總認為即便他無情,對我來說還是很特別的,所以對他我完全沒有該有的克制和忍耐,白白地受了一場奇恥大辱。

  但我終於還是明白了,他對我,我對他,其實和別人並無兩樣。

  除了深深的鴻溝和隱藏著的刻骨仇恨,我們之間,絕無其他。

  所以,我揚眉輕笑道:「多謝皇太弟殿下掛懷,托殿下鴻福,已好得差不多了。」

  再一欠身,以合宜的禮節和神情告辭,與他分道揚鑣,不再回顧。

  第二次再遇見他,他依舊用帶了研判的深邃目光看我,我同樣掛著得體的笑容漠然和他相見,相別。

  這一次苦頭並沒有白吃。肉體上的巨大痛楚和近乎崩潰後的屈辱之後,再見拓跋頊,恨著他的同時,我終於不再心痛了。

  如果我有這能力,我一定把他和拓跋軻一併除掉,絕不手軟。

  並且,不會再為他掉一滴淚。

  初晴悄悄塞來一張帶了杜蘅清香的便箋時,我便知道機會已經來臨。

  拓跋軻應是打算在春暮時再次發動南伐,對駐紮在青州附近的兵馬巡視佈置十分頻繁。這一天,便是往城西一處稍遠的營寨去了,近戌時都沒有返回的動靜。蕭寶溶那邊,終於決定動手了。

  因我曾提過用山泉煮出的米飯特別香甜的話,每天淩晨的子時到丑時,禦廚房中都會有運水車到宮外運取山泉回來煮早飯。因此,齊人在運水的兩個大木桶中,暗中設置了一個夾層,並不大,但蜷入一名身材纖巧的女子還是綽綽有餘的。水車出入宮時,雖有內侍會逐個打開檢查,但都是宮中當差的,日子久了,難免不經心,又是半夜黑燈瞎火的時候,檢查不會太細緻,絕對不會去量那天天見慣的木桶內壁是不是比平時淺了一尺。

  自初晴來了,不去重華殿的夜晚,我都與她一處伴著說話,並不要那些魏人侍奉,所以商議逃走之事也很方便。

  §君心疑,何日是歸期

  「子時過後,我們換上深色短衣,從北窗悄悄出去,那裡會有潛在魏宮中的南齊高手接應我們,帶我們到廚房後院。這一路都在後宮之中,防範並不嚴密,又有繁盛花木掩護,應該不困難。」

  初晴說得篤定,拉緊我的手卻不住地抖動,止不住的歡喜和激動。

  她也是從小在炊金饌玉裡長大的,聰明機智,做事我行我素慣了,在這裡卻處處不得自由,如果不是我被拓跋軻寵著,只怕已淪落得比普通宮女也不如。

  我仿佛已見到了蕭寶溶溫文秀逸的面龐,既興奮,又忐忑不安,細細思索著,生怕有什麼考慮不周的事。初晴再三勸我先睡一會兒,養足精神好行動,我哪裡睡得著?

  但叫我絕望的是,接近子時的時候,瓊芳閣的門被敲響了,接著是我臥房的門被敲得砰砰響:「娘娘,娘娘!皇上回宮,召娘娘即刻去重華殿侍寢!」

  我驚得差點跳起來。

  拓跋軻到這時候回宮,本來就夠詭異的了;還在這半夜三更喚我去侍寢?

  初晴壓著嗓子驚駭道:「阿墨,會不會是拓跋軻發現了什麼?」

  拓跋軻如果發現了宮裡的行動,應該不聲不響派人埋伏在瓊芳閣外,等著將我們和接應我們的內線一網打盡才對。

  他應該沒發現宮裡的佈置。

  那麼,就是他在宮外發現異常了。

  他今天去的是城西;我在相山時見到過青州附近的輿形圖,城西山勢複雜,狹穀眾多,可藏匿眾多兵馬。

  蕭寶溶雖是潛來青州,但以他的身份和目的,自然不會孤身深入敵境,必然帶了不少人馬。如果是我,我多半便會選擇在先行隱藏在城西的深山中等候時機。

  可青州雖原屬大齊,目前到底是魏國治下,他帶了大批兵馬,能在青州掩藏住多久的行跡?

  我額上汗水涔涔而下,一邊裝作睡意朦朧地倦倦應了外面的叫喚,一邊執了初晴的手,低聲道:「姐姐,呆會你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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