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七上九下 | 上頁 下頁 |
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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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不要緊,很可惜我沒那麼容易死。喜歡玩卑鄙是嗎?你如果敢碰我的女人,我會弄死你全家。哦,不對,是讓你全家生不如死。」 他娘的!縣令兒子忍不住把涵養全拋開罵髒話了,他就沒見過死到臨頭嘴還那麼賤的人,「你們兩個人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他還有力氣說這麼多廢話?!給我往死裡打。」 縣令兒子的聲音剛落,長安裴大人的嗓音就飄了進來,淡淡的,不怒不慍,像在閒話家常,「好了,別打了,跟我回衙門吧。」 隨著他的話音,一堆衙役擠進了馬廄,沖上前把那三個人給抓了起來。陣仗實在有些隆重,好些人差點就踩著九金的身子沖過去,幸好九金躲避及時。 「都還愣著做什麼,快去看看段少爺和九姑娘有沒有受傷啊。」見自己帶來的幾個大夫完全怔怔地站在一旁,活像稻草人似的,裴澄忍不住大吼。 「少爺,你沒事吧?」反而是一心護住的龍套反應比較靈敏。 「別、別碰我!」好痛!段子七輕嚷了聲,當他鐵人是不是,被那兩個瘋子打了那麼久,不會有傷啊,「九金,去看看九金……」 雖然他看起來似乎並無大礙,只是些皮外傷而已。但是從子七虛弱的聲音聽來,那些傷也夠嗆的。畢竟這三個人是曾在銅駝陌殺過不少姑娘的人,也不會只是花拳繡腿而已。九金揪著眉,腿上使不出力氣,她就乾脆爬到了他身邊。又不敢去碰他,吃不准他身上到底有多少傷,九金猶豫了好久,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該說些什麼。 「把手給我。」反而是子七率先開了口,他無力地伸出手,在空中揮了幾下,想抓住九金的手。可是眼角的傷,讓他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 九金默默地握住他的手,不放心地追問:「你是不是真的沒事啊?為什麼看起來好像很嚴重?」 「是啊,我快死了。等我死了之後,你用席子隨便把我包起來就好,落葉歸根嘛,有空你就把我丟到長安的護城河裡去吧,要是實在沒空,就丟到上清宮的井裡去,沾沾仙氣也好……」 「你……你能不能創新一點啊,做什麼每次裝死都是這段話?」九金被氣得哭了,說不清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覺得他應該是沒事了,可是看他說話好像很吃力的樣子又放不下懸著的心。 「別吵,別打擾我交代最後幾句話。」他更用力地握緊她的手,是真的覺得有些累,想睡了,卻又不捨得鬆開她,怕再次睜眼的時候,她又回到了死老頭懷裡,「以後別再做傻事了,我不想你有任何意外,我有能力解決這些事情,不需要你為我操心,你只要能讓自己開心就好。還有……其實那天我已經毀婚了,只是你沒有給我機會解釋而已,我想娶的人只有你……可是原來是我太自信了,你想嫁的人不止我一個……我想睡會,你等我醒了再走好麼?」 「喂,喂!七哥哥?」他是豬哦,為什麼說睡就能睡著?她還有話沒有講啊,九金很無助地低下頭,看著在倒在她懷裡說不清是睡著了還是昏倒了的男人,抽泣了些會,她突然很不端莊地放聲大哭起來,眼淚鼻涕混成一堆,很沒美感地會聚在她臉上,邊哭,她邊還不顧形象地大喊:「我、我也好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我怕哇,我怕一個人……怕再被人笑是傻子……你為什麼不早講,為什麼不早點講嘛……」 跟著吳仁艾趕來的項郝就站在不遠處,周圍很嘈雜,可他還是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九金的每一句話。 最終,九金還是沒能待在子七身邊守著他醒來。因為她一直哭到筋疲力盡,暈了過去。等到九金蘇醒的時候,已經在上清宮了,圍著她的是小吳和紅扁,連師公都沒了蹤影。 事實上,從那天之後九金幾乎再也沒見過師公了。 按照小吳的說法,師公正忙著籌備婚禮的事。 九金才意識到,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局面是由不得她來決定什麼了。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有個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人會出現在上清宮。九金瞠目結舌地瞪著客堂裡正愜意品著茶的人,一襲白衫,幹淨利落很是尊貴。怔愣了須臾,九金才慢慢地走上前,眼眸垂著,蠕了蠕唇,沒能擠出一句話。 「怎麼了?不認得了哇?」反倒是來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話音裡頭帶著的親切笑意,讓九金心頭一暖,鼻腔也跟著一酸,抿著唇,半晌終於出聲了:「觀世音,我好想你……」 「你個傻丫頭。」段夫人輕歎,伸出手,將九金拉到了自己身邊,很是疼惜地揉了揉她的發,眼眸中散出的光芒就宛如一個慈母:「怎麼瘦成這樣了?真是的,一會跟我去客棧,我把落鳳也帶來了,你爹也在。我們還給你帶了些長安的特產,都是你愛吃的。」 「你怎麼住客棧?」九金顯得頗為驚訝,她有聽說那三個人雖然落網了,但是因為事情牽扯到了洛陽縣令。所以裴澄又順藤摸瓜查了一番,才發現那兩個官員之所以會一死一傷,也是洛陽縣令所為。茲事體大,裴澄也做不了主,就帶著犯人趕回長安了。七哥哥因為有傷在身,留在了洛陽靜養,銅駝陌租的園子也還在,段夫人為什麼不去那兒住? 「那兒清淨,我才不想見那個沒出息的兒子呢。」段夫人埋怨道。 九金被逗笑了,撒嬌般地在她身旁坐下,替段子七說起了好話:「七哥哥已經變了好多了,也比以前有出息多了,他真的是個很敬業的仵作。聽裴大人說,現在他連馬吊都不打了。」 「嘁,那又怎麼樣,連自己女人都追不回來,還談什麼出息。」 「我……」九金聽明白了段夫人的言下之意,講話也吞吐了起來,吱唔了會,才勉強地笑了笑:「那不關七哥哥的事。不是都說父母之命麼?我爹娘都不在了,你和段伯伯就是我爹娘了,在長安的時候你們都做主把許給了師公。婚約不是兒戲,怎麼能說反悔就反悔。」 這話,讓段夫人臉色一白,頓時被堵得啞口無言。來洛陽時,她便聽說九金變了,沒想到是真的變得讓人不認得了。這伶牙俐齒、應對得體的模樣,怎麼也瞧不出從前那個傻丫頭的痕跡了,難怪會把子七折磨得那麼慘。 她苦笑,握著九金的手,自言自語般地呢喃:「你到底還是在怪我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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