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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第十一章

  這就是命。

  唐九金為了這四個字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很久,時常會看著纏著繃帶的腳踝發呆,總覺得那裡還殘留著段子七的掌溫,想到就讓她覺得心亂如麻的溫度。她也分不清這到底是種什麼感覺,總之以前就從來沒有過。

  其實吧,如果七哥哥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她也沒有資格嫌棄,該嫌棄的應該是他才對。九金有點怕了,不敢再自作多情想太多,怪只怪她眼光太好,搞得現在出現在她身邊的男人都那麼完美,完美到只有才貌雙全的女子才配得上,她就只有在旁邊隨便看看流流口水的份。想著,九金很沉重地歎了聲,想到了爹和娘。

  回想起很久以前,九金也有過無憂無慮的日子,還有過很不切實際的小夢想,就是成為像娘一樣的人。娘很漂亮,也很愛爹,還曾是個大家閨秀,為了愛跟著爹私奔了。九金很羡慕這種勇氣,她總想有一天也要找個男人私奔,哪怕從此家徒四壁,只能喝野菜湯,還要天天日落時分倚在家門口盼夫歸來,也是很美妙的。

  炊煙木桌,田間夕陽,天倫之樂……一幕幕都是記憶很深處的畫面,九金想著想著就不自覺地躲在被窩裡哭了起來,邊哭還邊斷斷續續地念叨:「娘哦,我藏的小金庫越來越龐大了喏,最多再熬一年半載,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可是,觀世音對我那麼好,我又有點不捨得走了,不過再說吧,有個小金庫也好喏,以後就不用再裝瘋賣傻了……再裝下去,可能我真的要嫁不掉了……嫁不掉會被人笑,我已經被笑了那麼多年了,不想再被笑一輩子哇……你要保佑保佑我哦,大不了下次我多給你燒點紙錢……」

  說到後來,她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說不動了,開始昏昏欲睡。

  模糊間,好像有聽見開門的聲音,九金翻了個身面朝外,懶懶地掀了掀眼簾,瞧見個很朦朧的身影,她輕哼呢喃了句:「落鳳,你怎麼還沒去睡喏……」

  來人沒有理會她,九金也沒力氣去研究,繼續專注起睡眠。

  可是沒多久,她覺得有雙手很輕柔地摸著她的臉,然後又慢慢移到她的脖子,癢癢的,很難受,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調戲。她皺眉,有些煩躁地揮開那雙煩人的手。然而那雙手的主人很堅持不懈,這次乾脆就掀開了她的被子,胡亂摸了起來。

  眼看就要被襲胸了,九金瞬間清醒,倏地彈坐起來,瞪大眼,費解地看著面前那人。雖然背著光,但那身形那打扮,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七哥哥?!」

  他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跑到人家房間裡來摸啊摸的。

  她叫得還算挺大聲,段子七卻像壓根沒聽見般,繼續不作聲,轉身朝著書案的方向摸索去了。

  九金很驚恐地瞪著他,怕他又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事實上,她的擔心一點都不多餘,段子七居然撩起袖子,開始磨墨。她咧著唇,實在很難理解他究竟想做什麼,只好屏息靜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磨啊磨的,從一旁筆架上抽出筆沾了墨,愣了會,又朝著她的方向走來了。

  「中邪了哦?」九金自言自語,害怕地拼命往床的角落縮,又不敢大叫,怕被打。

  結果她還是沒能逃開他的魔爪,他突然就伸出手,很粗暴地拉住她的手肘,把她拖到自己面前,然後拍了拍她受傷的腳踝,幸好不是很疼,只是這動作看起來就好像是在給一頭豬估價。

  「你到底想做什麼啦?」九金下意識地伸手護住臉,怕子七會想用筆在她臉上畫王八之類的東西。

  好在他沒有對她的臉下手,而是轉而蹲下身子,研究起她受傷的腳踝。

  「不會又想幫我揉腳吧?已經不是很疼了啊……」

  很快,九金的話音消失了,主要原因是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了。只瞧見他舉起筆,煞有氣勢地在包裹她腳踝的綁帶上寫了起來,「唰唰唰」的,也不知道在寫些什麼。九金不識字,但她至少知道這幾個字寫得很漂亮。

  按理說那是一手很值得喝采的好字,九金卻完全沒有心情去讚賞他,他也完全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大筆揮完,隨意一丟後,他起身撫袍,依舊倜儻,跟著……消失在了門邊……

  「……」這到底什麼跟什麼啊?!

  九金愣了好半晌,才終於回神,眨了幾下眼,把嘴合上,大叫了起來:「落鳳!落鳳!救命啊啊啊!」

  「怎麼了怎麼了?」落鳳拉扯著裙擺,提著燈籠,急急忙忙地跑進來。

  「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七哥哥?」

  「沒有啊,少爺來過?」落鳳困惑地回頭看了兩眼,「哦,我剛才去茅廁了。」

  「你做什麼早不去晚不去,偏要選在剛才去啊。」害她一個人面對中了邪的段子七,好可怕的。

  「……小姐,內急這種事是很難左右的,我總不能給它固定個時辰傾泄吧。」

  「那……那、那算了,你幫我看看這上頭寫了什麼?」說著,九金把腳伸到落鳳面前。

  落鳳無奈地歎了聲,以為她家小姐又開始犯傻了,卻又只好將就著配合她的癡傻,把燈籠湊近幾分。不看還好,一看落鳳就倒抽涼氣了,繃帶上頭不僅是真的有字,那字還很詭異:「段子七私有物,莫碰……」

  「哎喲,我完了……」九金倒在床上,怪叫。她一度以為自己在癡傻界算成功人士了,沒想到人外有人,這個段子七絕對比她更有前途。

  大半夜的跑來擾人清夢,還要給人家烙個印兒,搞得她莫明其妙地心跳加快,這到底算什麼嘛?!

  午後,本該很靜謐的,裴澄的到來卻打破了這一切。

  「夢遊?!」九金很心不在焉地掃了眼手中的馬吊牌,驚叫,注意力幾乎全被裴澄的話吸引了。原來段子七不是中邪,是夢遊哦。

  「子七以前常這樣,聽段夫人說這些年比較少了,從前還會半夜起來爬到假山頂上引吭高歌,比較下來在你繃帶上練字還算正常了。」

  「算正常?!」九金繼續大驚小怪。又看了眼自己那只翹得很高的腳,好吧,她承認也許段子七的行為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可是……為什麼要寫這幾個字?

  「子七,到你了,出牌啊!」裴澄吼了聲,又看向九金說開了,「不過……嘖嘖,人家都說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哎,我還真不知道子七居然對你有這種心思,九金啊,果然傻人有傻福啊,我們這長安城第一仵作就這樣被你給糟蹋了。」

  「哎呀,過獎過獎。」九金訕笑,還扭捏地翹了翹蘭花指,嬌嗔。心裡卻覺得,誰糟蹋誰還沒一定呢!

  這倆人聊得太渾然忘我,完全忘了馬吊牌是需要是四個人打的。

  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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