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七上九下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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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九金立刻很沒志氣地妥協了,「洗就洗嘛,你別動我的粥哦。」 見她乖乖地跑去一旁用瓢打水洗手,子七在凳子上做了下來,支著頭,揪著眉心打量著她。傻是傻了點,可她不吵不鬧的時候是有那麼幾分姿色,很容易誘人伸出狼爪。一想到剛才她跟那個師公手牽手出現的場景,他就耐不住地又提醒了句:「洗乾淨點,多洗兩遍。」 「哦……」管他要求多無理,反正應承下來就好了。 「還有,你好歹是個待嫁的姑娘了,以後手不准給陌生人隨便牽,也不要一看見人就沖上去抱。更不准那麼沒有脾氣,如果有人再欺負你,你就反抗,要是打不過人家回段府找人,知道了嗎?」子七難得耐著性子,打算努力地讓這個妹妹知道什麼叫「潔身自好」、什麼叫真正的「端莊」! 「抱你也不可以了嗎?」不要這樣吧,她就剛才一時激動抱了他一下,又沒太多感情色彩,他幹嗎那麼當真啊。 「抱我當然可以,我是你哥!」 原來所謂的「兄妹」,不過就是個可以堂而皇進行肢體接觸的身份哦。九金總算恍悟了,「那牽你的手也可以?」 「……可以。」子七一再告訴自己,哥哥牽妹妹的手是很正常的,比如路過市集的時候,來往馬車很多,為了她的安全,做為哥哥他當然要牽著她的手。 「那你欺負我的時候,我也可以反抗?」對於九金來說,前面都是鋪墊,這句話才是關鍵。 「不可以!別人欺負你那才叫欺負;我如果欺負你,那是望妹成鳳。」 差一點就被她饒暈了,好在段子七醒悟得夠及時。 「哎喲,說那麼好聽幹嗎。我就是只山雞,還成什麼鳳,裝都裝不像。就算浴了火,也就是只烤山雞,你不用對我寄予太多厚望,更不用對我要求太苛刻的,我就這麼著定型了。我們還是做對胸無大志的兄妹比較好,咱倆就不是楊國忠和楊玉環的命,認了吧。」弄了半天,他那麼折磨她,非要她學什麼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原來就是想兄憑妹貴啊。早說嘛,這念頭要不得啊要不得。 「看起來你好像不太餓,居然還有力氣說那麼多話。」 眼看段子七修長的手指就快要觸碰到那鍋粥了,九金趕緊丟下水瓢,沖上前,「餓!我好餓!我閉嘴,再也不說了,成鳳就成鳳,等我吃飽了,我就去馬上用火燒自己。」 這半天一夜挨餓的苦日子,總算讓九金學會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千萬不要把自己的喜好暴露出來,容易被人捏住把柄啊!看她現在這諂媚的嘴臉,幸好是沒鏡子,不然連她都會瞧不起自己。 「你也不是傻得很厲害嘛,怎麼魚玄機以前會常打你?還是說你以前突然犯傻的次數要比現在頻繁得多?」見她吃得正投入,子七狀似無意地開口問了句。 九金想也沒多想,就含糊不清地回了,「也不是只有玄機姑姑會打我,除了紅扁,鹹宜觀每個人都會打我。她們哪天要是集體犯了錯,還會約好了一起來打我。就連那只看門的狗,每次見我也都想咬我。」 「嘖嘖,挺可愛的一個姑娘,怎麼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呢?」子七順手幫她把額前的發弄到了耳後,動作下意識地很輕柔,雖然說話口吻聽起來還是很輕鬆,可他還是有些為她心疼。就算是傻,也並非她願意,這樣被人欺負了三年,也難怪她抗生能力那麼強。 「我也不知道。」九金繼續埋頭喝著粥,看起來很平靜,可是段子七那個不經意地小動作,卻讓她不自覺地紅了臉頰,為了掩飾,只好把頭埋得更低了:「不過打我最多的還是玄機姑姑,她跟你一樣,也說是希望我能成才。」 「所以你每次一犯傻,她就忍不住會打你。」這樣的話,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看自己徒兒那麼不成器,總會有些衝動。但子七沒辦法理解,她為什麼可以下手那麼重,直至把她打死,又或者……九金真的不是被打死的? 「也不是每次都因為我發作,有時候是因為來道觀裡找姑姑的公子多看了我幾眼,或者是跟我說了幾句話,尤其是陳韙……」九金說到一半忽然就停了,連粥都忘了喝,瞪大眼看向子七。 「怎麼了?」這莫明其妙地轉變讓子七嚇了跳,反射性地離她遠了些,情況有點不太妙,後續發展很讓人擔憂啊。 「我……」她猶豫了下,欲言又止,「紅扁在哪?」 「應該在你們以前住的屋子裡吧,她剛才說是要去整理些東西。」 子七話剛說完,就瞧見九金忽然起身,跑了出去,甚至都沒有跟他知會聲。他瞪著那個身影,越想越覺得一定要好好教育下這個死丫頭,讓她知道什麼叫做規矩,吃飽了,至少也要對他說聲謝謝吧。 對別人這樣不打緊,但是她就是不可以這樣忽視他,他……他好歹是她哥哥…… 途徑庭院的時候,九金瞧見她家師公正在和老道姑敘舊,為了不讓他發現,她故意饒了好大一圈,悄無聲息地鑽進了以前的屋子。見龍套和紅扁正在角落竊竊私語,活像偷情的小兩口,她很不厚道地咳了聲,打斷了那兩人。 「咦?小姐,少爺不是說帶你去吃東西嗎?」龍套若無其事地笑問,按照九金的飯量來說,她應該要吃很久才對啊。 「七哥哥找你,讓你快點去,說是有急事。」九金瞪大眼眸,眨都不眨一下,撒謊要的就是這種超脫境界。 「這樣啊……」龍套依依不捨地看了眼紅扁,「那我先去看看,一會再來幫你哦。」 「走開走開,誰稀罕你幫了。」紅扁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這人好討厭,幹嗎說得好像他們是兩情相悅的一樣,她明明是躲他都來不及。 直到龍套暗自咕噥著悻然離開,九金才收起笑臉,環顧了眼這屋子。還是彌漫著那股熟悉的黴味,以前這裡還嘗會縈繞著血腥味,因為她每次被打都會見血。斑駁的牆上有用黑墨畫出的一條條豎線,那是師公離開的第一天起九金開始畫的,每天一條,不知不覺已經滿牆都是了。 明明是生活了三年的地方,九金卻一點都不覺得留戀,她收回目光,沉了沉氣,輕聲問道:「紅扁,那天陳韙是不是來找過玄機姑姑?」 「你……」紅扁怔愣了下,臉色的血色頓失,「你想起那天的事了?」 「嗯。」九金躊躇了些會,點了下頭。其實,除了陳韙,她壓根什麼都沒想起來。 只是覺得紅扁一定瞞了她一些事,以往每次陳公子來找玄機姑姑,多半都會留宿的。可是裴大人那天問起的時候,道觀所有人都未曾提起過陳韙。 九金沒有預料到的是,隨便點一下頭,就會讓紅扁手足無措。 愣了許久後,紅扁忽然開始不停地在屋子裡徘徊,像在盤算著什麼,隔了很久,才緊張地追問:「阿九,你沒把那晚的事跟師公說過吧?」 「為什麼不能說?」她眨著眼,看起來很無辜。 「當然不能說。玄機姑姑交待了,不管如何,千萬不能把陳公子給供出來,會毀了他一生的。」紅扁緊握住九金的手,顯得很激動。 「他的一生會比姑姑的命還重要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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