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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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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冉無奈的送她到府門前,柳府的轎子早已停在外面了。待要吩咐她幾句,礙著人多說話不方便,只得吩咐馬西跟著,見轎子走得遠了才回轉。 這是妍妍自嫁入司馬府以來第一次回「娘家」,柳府裡的一切還不如司馬府熟悉。進府以後,妍妍在她原來的閨房休息了片刻,柳夫人便打發人來叫她到花廳裡去。 花廳裡滿滿的一大屋子人,妍妍進來後看這架勢,知道飯後一定又是家庭會議。於是按規矩一一與眾人見過禮,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來之後,才發現柳修武不在。想要打探又覺得不妥當,只好沉默。倒是柳修斌看出了她的疑惑,微笑著說:「二哥與管家在商量明日迎親的儀式。」正說著,柳修武就走了進來,仍是一臉似笑非笑的淡定表情,柳大公子迎上去說:「這些日子辛苦二弟了。」 柳修武客氣了幾句,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兒,停在妍妍臉上:「三妹幾時回來的?」 妍妍站起來行了一禮,笑著說:「才到,二哥這幾日辛苦,明日大哥的喜酒定要多喝幾杯。」 柳修武也笑:「明日三妹也要辛苦受累。剛才管家送了帖子進來,明日裡太子妃、淮南王妃都要來呢。」 妍妍心裡默想,不知道古代這些身份尊貴的命婦好不好相與。不過,既然是公主出嫁,想來就算脾氣不好也不會太過為難。 柳相爺見她沉吟不語,說:「妍兒不必多慮,只是場面上走走,不會為難。」 飯後大家又商量了些婚禮上必需的事宜,柳相親自與大公子、二公子檢查了各項程序,連三公子也被分派著隨二公子在府前迎接客人。柳夫人自是囑咐了妍妍一些必需的禮節,又讓管事媽媽告訴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項。 大家直商量了半宿才各自回房歇息了。妍妍臨睡之前,又將該注重的事項在大腦裡過了一遍,估計差不多了,才想自己的事情。 剛才回房時,只有剔透跟來了。情知玲瓏定是找時間向柳相稟報自己已經知道真相的事情,明日大婚,柳相也找不出時間解決這事。一般情況下,新婚的第二日是新婦向翁婆奉茶的禮節,第三日是公主、駙馬回門兒,其他人相對比較空閒,最快也得後日處理這件事情了。 想了半天也不得頭緒,又覺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乾脆閉上眼睛睡覺。 聽濤閣是柳府專門安排女眷休息的地點,妍妍很早就在聽濤閣候著,不多時,便有幾位朝廷大員的命婦前來,妍妍一邊與她們寒喧著,一邊想著心事。忽聽到門外報道:太子妃、淮南王妃到。妍妍匆忙與閣裡的命婦們一齊迎出門外,見柳夫人陪著兩位宮裝麗人款款進來,眾人見過禮後,柳夫人介紹了妍妍給太子妃、淮南王妃認識。 太子妃仔細的打量了妍妍一眼,笑著對柳夫人說:「衛國侯少夫人真正典雅大方,老夫人好福氣。」 淮南王妃也在一邊兒附和著,柳夫人客氣了幾句,妍妍又福了一福謝過了,方才抬起頭來。不經意地溜了太子妃與淮南王妃一眼,感覺淮南王妃的眼神似乎有些熟悉,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淮南王妃端起茶杯吹著上面飄浮著的茶沫子,裝作無意的問:「我感覺少夫人有些面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妍妍突然想起那日在織錦莊裡,跟在淮南王府的趙媽身後的那個著石青色衣衫的丫頭。心裡暗暗吃驚,臉上卻平靜的笑著:「想來是王妃和藹可親,所以與妍妍有一見如故的感覺。」 太子妃插嘴進來:「想是淮南王看上的哪位美女與少夫人長得相似,所以弟妹看著眼熟吧。」 淮南王妃聽著這話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回復如常,淺笑著說:「太子妃說笑了。」 妍妍也覺得這話聽著刺耳,但她是現代女子,心眼兒不像古代女子那樣小氣,因此只裝作沒聽明白的,一笑了之。心中暗思歷來皇家內院都是暗潮洶湧,看來這沙周皇朝的太子與淮南王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 見氣氛略有些尷尬,有一些心思靈巧的命婦立即附和著太子妃講了一些無傷大雅的笑話岔開了話題。因太子妃與淮南王妃在,柳夫人必須得親自陪著,這樣一來,妍妍反而得了空閒,抽空找個理由溜了出來,悄悄地在園子裡閑遛著,見假山石前的一叢薔薇開得正好,忍不住彎腰去采,藏在胸間的玉珮掉了出來,趕緊拈起它塞到胸前,再待要採花時,突然感覺有一道目光在探究著自己,回頭四下裡找尋了一會兒,又不見人影,於是自嘲的笑了笑,想柳修武的園子應該是很清閒的,幾月前園子裡的杏花開得可愛,此時已過了杏花花期,不知又是怎樣的一番景致,於是仔細辨了路,朝他的園子裡走去。 子路從假山石後走出來,看著漸行漸遠的麗人。幾月不見,似乎清減了不少,那日離別後,再沒有看到她出府。方才她彎腰時掉出來的那塊玉珮,分明是自己送給她的那塊。想不到她竟然貼身佩戴,看來她對自己也並非無情。正想暗自跟上前去,又想這畢竟是在柳府,不好孟浪,只得轉回到外間。 直至晚間,煩瑣的婚禮終於結束了。雖然沒有做什麼,但妍妍覺得特別累,甚至有心力交瘁的感覺。司馬冉來接妍妍一同回府,柳相爺與夫人要留妍妍住到華容公主回門兒之後再回去,妍妍知是為了柳府小姐的事情,便也極力勸說司馬冉。司馬冉只好同意一人先回去,臨走還囑咐妍妍說後日一定來接她云云,妍妍做出情深意濃的樣子,依依不捨地答應著,心裡非常滿意司馬冉在柳相爺夫婦面前的表現。這樣一來,他們就不得不考慮自己在司馬冉心中的位置,想來不至於要殺人滅口吧。 司馬冉走後,柳相爺看了看夫人,夫人立即會意地帶著大家出去,只留下玲瓏守在門外。妍妍心裡明白,這就要跟自己攤牌了。 柳相爺目光炯炯地看著妍妍,妍妍也回看著他,神情自然平淡,絲毫也不慌亂。半晌,柳相爺終於開口說:「姑娘叫什麼名字?」 「陳妍妍。」 「哦,也叫妍妍,看來是與我家妍兒有緣了。」柳相沉吟著,又問:「姑娘是哪裡人氏?」 「相爺不用繞圈子,還是直接談一談我們的合作吧。」妍妍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這些個問題,乾脆擺明瞭態度。 「玲瓏都告訴我了。」柳相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妍妍的表情,見她不動聲色的等著下文,心裡也暗暗驚訝她的沉著。「老夫如此對待姑娘,姑娘不怪老夫嗎?」 「可憐天下父母心。妍妍不知道如何怪罪相爺。」妍妍真誠的看著柳相。 「如此最好,老夫並無害你之意,只是老夫僅此一女,不幸得此怪病。只得趁老夫還能照拂她的時候,幫她找一個理想的歸宿。」柳相默默的看了妍妍片刻,直到他認為妍妍的確是真心實意的時候,這才繼續說:「老夫想聽聽姑娘的想法。」 妍妍深吸了一口氣,略略思考了一會兒,緩慢地將自己這幾日的謀劃說給柳相聽,柳相仔細地聽著,又將其中不明白的地方詳細的問了,還補充了一些細節。妍妍說完之後,靜靜地看著柳相。柳相微合著眼睛,似乎在認真思索計劃的可行性。良久,柳相睜開眼睛說:「倘若事成,姑娘有什麼要求,老夫定當盡力而為。」 「相爺不必擔心,妍妍只想離開京城,找一處無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安靜的過日子。」妍妍明白柳相在擔心著什麼,索性直接說了出來。 「姑娘果然心思細密,如此老夫就放心了。」柳相拎起桌上的茶壺,用手拂了拂,自言自語道:「茶也涼了……」說完逕自拉開書房門,揚聲喝道:「送一壺滾水進來。」 「爹……不用麻煩了。」妍妍猶豫不決的輕聲喚道,雖然明知道此時還能守在門外的必定是柳相的心腹之人,但仍然惴惴不安,萬事小心為上。 「無妨,你我二人今日之後,再無可能像現在這樣秉燭夜談了。」柳相仍是微笑著掩上房門,走到書架前取出一盒密封的茶葉,「這是不久前老夫的一個老友帶來的私藏珍品,今日與姑娘一同品嘗……」 話音未落,玲瓏站在門外輕聲喚道:「老爺……」 「進來。」柳相斂了微笑,沉聲應道,語氣冰冷透骨。妍妍忍不住一顫,沒有來由的一陣恐慌,果然這宰相也不是好相與的,剛才還面容慈祥,如慈父一般與妍妍相談甚歡,瞬間便如冬凍寒冰,似所有的權臣一樣,滿臉充滿肅殺之意。妍妍強自鎮定心神,臉上仍是淡淡的掛著笑,看著玲瓏提著水壺進來。 玲瓏低著頭似乎是什麼也沒看見,徑直將水壺放在桌上,又聲息全無的退了出去。柳相冷眼看著她帶上了房門,又微微一笑,一邊篩茶一邊說:「姑娘好沉穩的功夫,老夫也不得不佩服。」 「相爺過獎了,妍妍只是事不關己罷了,哪裡談得上沉穩。」妍妍看著嫋嫋而升的水汽,被水汽模糊了面容的柳相更顯得難以捉摸。他是真的對自己完全放心了嗎? 「好一個事不關己。好……好……」柳相連道了兩聲好字,親自斟了一杯茶,遞與妍妍:「姑娘如此明白事理,能與姑娘合作乃是人生一大快事,老夫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預祝合作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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