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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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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妍看他雖然身穿道袍,但卻用樹枝在頭髮上隨意綰了個道髻,言語隨便,倒像是21世紀的風格。心裡就有幾分喜歡,還未開口,司馬冉早已拉著她向那位老道見禮:「見過出塵道長。」 老道一雙渾濁的眼睛在妍妍身上來回打了幾個轉兒,妍妍看了看自己,身著白色絲綢長裙,用淡黃色絲線分別在衣領、衣袖以及裙擺之處繡了幾朵帶藤蔓樹葉的金銀花,油亮的長髮編成兩條麻花辮垂在胸前,並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好!好!好!」出塵道長連聲叫了三個好字,便轉過頭去不再理會妍妍。 妍妍知道大凡奇人異士,自有一股與眾不同的傲氣,微微一笑,也不見怪。 「小姑娘這件衣服好別致啊,是哪家織坊的手藝啊?」一位三十出頭的粉衣少婦驀地閃現在妍妍面前,看著她的淡粉色衣裙,妍妍想起在雙燕山遇到的「桃兒」,便不由自主的四處找尋抬轎的綠衣少女。 「小姑娘是在找什麼人嗎?」粉衣少婦不住的拿眼睛打量著妍妍,不時還朝站在旁邊的司馬冉飛一兩個媚眼。 「哦,沒有。」妍妍趕緊回答,她不知道如何稱呼少婦,眼光睃了司馬冉一眼,見他面含微笑,並沒有向她介紹的意思,只好說:「我的衣服並非出自織坊,是我屋裡的丫頭繡的。」 「哦?」粉衣少婦摸了摸妍妍袖口上的金銀花,奇怪的問:「一個丫頭能畫出這樣的花兒?」 「這個花樣子是我描的。」妍妍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只好如實回答。 「騷娘子只管在這裡囉唆人家小媳婦兒做什麼?」一個粗口大氣的聲音震得妍妍的耳膜嗡嗡直響,她扭頭一看,只見一個披著大紅袈裟的肥胖和尚大步走了過來,拉住粉衣少婦的衣袖聞了一聞,裝腔作勢的說了聲:「好香,唔……香得發臭。」 粉衣少婦嘻嘻的笑著,手裡揚起一條淡綠色的絲帕朝肥胖和尚掠去:「你才真臭呢,花和尚。」 司馬冉趕緊拉著妍妍往後掠出一丈開外的距離,和尚笑著退後三步:「別亂開玩笑,我瞧著這個小姑娘不是武林中人,萬一不慎傷著了她,老夫人的面子上可就過不去了。」 粉衣少婦聽了,嘿嘿的笑著用寬大的袖袍左右兜了幾兜,方才招手叫妍妍過來:「你瞧他可像個和尚樣子麼?」 「我認得一位高僧,卻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頭坐。」妍妍見這二人似瘋似癲的,不知道是什麼來路。對粉衣少婦的問話,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說了這一句讓他們自己去想罷。 「好好好!果然不錯!果然不錯!」肥胖和尚大笑起來,聲音如洪鐘一樣,瞬時就將廳裡的雜音壓了下去。 老夫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形,招手示意他們過去。妍妍與司馬冉一左一右的站在老夫人身後,心裡暗想:司馬世家是江湖上有名的武林世家,老夫人是紹陽莊的實際當家人,不知道會不會武功,自己與她相處了這麼久的日子,感覺她與普通的貴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今日老身遵照祖訓,帶著冉兒與他的媳婦兒回到紹陽莊祭祀祖宗,各位英雄豪傑與我司馬家淵源頗深,但時隔多年仍肯前來觀禮,老身欣慰異常。」老夫人的聲音並不大,但廳裡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冉兒,妍兒,你們給各位英雄敬個禮,以表謝意。」 司馬冉、妍妍各自上前一步,朝廳裡團團作了一個揖,妍妍也學著他的樣子跟著做了一遍。妍妍心裡疑惑異常,這武林世家行為處事果然與眾不同,到處都透著古怪。但顯然對自己並無惡意,於是也懶得去思考。 祭祀儀式在家廟舉行,儀式並不複雜,但妍妍經過幾日奔波,覺得疲倦異常,好在有司馬冉在一邊兒暗中提醒她該如何如何做,一套儀式下來,妍妍昏昏欲睡,連司禮官唱的什麼都沒聽清。 「早就聽聞司馬少夫人是位奇女子,不知可否讓我等見識見識啊?」 大廳裡說笑的聲音此起彼伏,妍妍被一個破鑼嗓子驚走了睡眠,兀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管睜大眼睛四處亂看。 司馬冉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她笑道:「這個難不倒我,看我的。」 妍妍讀大學的時候,曾學過民族舞蹈與拉丁系列舞,雖然只是業餘愛好,但糊弄一下古代人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她四周一看,見一名苗女打扮的女人手上拿著一對金色鈴鐺,便走上前去:「這位姐姐,可否將鈴鐺借給我用一下。」 苗女一愣,旋即將鈴鐺遞給妍妍。妍妍拿著鈴鐺,輕聲哼著節拍旋轉到大廳中間,跳了一支金孔雀舞。舞到一半的時候,一曲簫音嫋嫋傳來,清柔緩慢如潺潺流水,直鑽入妍妍的心底。似乎被這蕭聲迷惑了,妍妍隨著簫聲翩然舞到一名文士打扮的白衣錦袍男子面前,男子看著她的眼底裡藏著微笑,簫音越發清越動聽起來。 人群中有人低呼起來:「是百變郎君玉簫生。」 司馬冉一個箭步掠到白衣男子面前,不動聲色的將妍妍拉入懷中:「多謝玉郎君為內子伴奏。」 玉簫生懶洋洋的看著妍妍,笑著說:「姑娘可否為在下歌一曲?」 司馬冉見玉簫生不理會自己,卻稱呼妍妍為「姑娘」,心下惱怒,正要發作,朝老夫人瞟了一眼,又克制了下來。 妍妍覺得這玉簫生似乎有些面熟,但分明是張陌生的面孔,淺笑著說:「好啊,你若為我伴奏,我便為你歌一曲。」 廳裡都是武林中人,只有《笑傲江湖》的主題曲《滄海一聲笑》最應景了。於是將曲子輕哼了一遍,玉簫生又試著吹了一遍,妍妍將他吹得不准的地方又重新哼唱了一遍。 玉簫生弄明白之後,便起了個前奏,妍妍緊跟著唱: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廳裡眾人都是過的快意江湖的生活,這一曲《滄海一聲笑》入到眾人的耳裡,大家或歡喜或憂愁,或豪情或淡薄,一時表情凝重的也有,志得意滿的也有,笑逐顏開的也有,若有所悟的也有,竟然是筆墨難以形容,不一而足…… 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事幾多驕; 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簫聲幽遠清越,原本不適合伴奏這種氣勢宏大廣闊的歌曲,但玉簫生硬是將江湖兒女豪情表現得鏗鏘有聲。剛開始的時候,妍妍還在注意觀察廳內眾人的神態,後來竟然沉浸於簫音中不能自拔,直唱得如癡如醉,儼然在刀光劍影的江湖中翻滾一般。 一曲終了,大廳裡一片寂靜,好一會兒,才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久久不絕。司馬冉不顧眾人的眼光,強行將妍妍抱起來走進後堂。妍妍聽得大廳裡發出哄笑聲,匆匆一瞟,只見玉簫生的眼裡閃爍著莫名的神情,似乎……憤然,似乎……妒忌,又似乎……酸楚。 送走了那些江湖人之後,紹陽莊裡頓時冷清下來。老夫人處理莊內的一些事情時,司馬冉身為少莊主,也必須在場,所以唯一清閒的就只有妍妍一人。 月夜清輝,妍妍獨自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明月。司茶在屋裡忙著整理床鋪,「少奶奶,少爺的東西放在哪兒?」 「隨便擱一邊兒吧。」妍妍也為這事兒頭疼,老夫人的意思她明白,以前因為司馬冉不樂意與她呆在一起,兩人倒也相安無事。但最近司馬冉的眼神裡明顯的有了不同的東西在裡面,有時甚至半真半假的要與她同床而眠。 更令妍妍煩惱的是,自己對他的態度也起了微妙的變化。她甚至想過,假如沒有月兒,司馬冉也許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人長得帥,武功高強,經濟實力強,家庭環境好,放在現代那是絕對的金鑽王老五。 但是月兒……這是一個不得不考慮的因素,以妍妍所受的教育是絕對不會與別人共事一個老公的。 有了這層原因,每當司馬冉神情曖昧、若有所指的時候,妍妍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或者裝聾作啞。 身後傳來一聲悶響,妍妍扭頭一看,司茶竟然倒在床榻上。她大驚,立即過去查看,誰知道剛一站起身來,就覺得兩腳發軟,一個不穩栽倒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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