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傾世皇妃 | 上頁 下頁 |
一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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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佑手中緊握著一柄透著寒光的劍,光芒泛冷,直逼眾人。 「你要將朕的馥雅朝死路上推,朕也要殺了你!」祈佑氣紅了雙眼,提劍便沖向蘇景宏。 展慕天一見形勢不好,也沒多想便跪擋在蘇景宏身前,雙手死死握住祈佑那柄劍的劍鋒,血緩緩滴落蔓延,灑在地上好大一片。「皇上您不能殺蘇將軍,他做的一切……是為您,為亓國,為天下。他縱有千般不是,您也不能殺他啊,如今亓、昱二國的形勢緊張,若您再殺了蘇將軍,必然會引起朝野大亂,昱國便更能肆無忌憚地長驅直入,到時候其形勢一發不可收拾。」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日跪在皇上面前為蘇景宏求情,在心中,他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方罷休。但是他不能如此自私,他必須考慮到亓國的安危。 也許是被那刺目的鮮血所震撼,原本近乎瘋狂的祈佑逐漸冷靜了下來,手中的劍也緩緩鬆開,最後掉至地面。他的瞳中漸漸浮現出水氣,一連後退數步,「滾……都給朕滾出去。」 聽著皇上略帶哽咽的聲音,三人默默地叩首,一齊從禦書房內退出。 三人並肩立於禦書房外,蒼穹慘白飄浮雲,風簌簌吹在他們身上,皆各懷心思。 「沒想到,展相會為本將軍求情。」蘇景宏瞥了一眼展慕天的手心,血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依舊源源不斷地朝外湧。 展慕天冷哼一聲,「你以為本相是為你求情……不是看你現在對亓國還有莫大的用處,本相第一個提刀宰了你。」 蘇景宏並未因展慕天此言動怒,反倒哈哈大笑了起來,「一直以為展相是個公私不分,獨攬大權欲顛覆朝廷的人,今日才發現,原來展相也一直心系朝廷。」 靜慧師傅由寬大的袖子上撕扯出一條長長的布,欲為展慕天包紮,他卻回絕了,「老尼姑,少假惺惺了,如果我姐姐在昱國真出了什麼事,你一定要陪葬。」 靜慧師傅很肯定地笑道:「貧尼倒覺得,夫人她不會出事。因為在昱國,有祈殞!」 這一言倒是點醒了展慕天,讓他的心中沒有了憂慮,如果現在的祈殞鐵了心要保姐姐的話,姐姐定然能夠安然度過危機。不為其他原因,只因如今的祈殞手握重兵,是攻打亓國必不可少的一名良將,只有他才最熟悉亓國的一切路線以及佈陣,昱國之所以能如此放肆地攻打亓國全因他們軍中有祈殞。 希望姐姐在昱國真的能安然無恙,希望祈殞真的能保住姐姐。 雨後曉輕寒,花落今朝又吹去,波上清風,畫船明月。 一路上為了避免讓人認出身份我們繞了好大一個彎朝昱國而去,一路顛簸,時間白駒過隙一晃便去了大半個月,如今的我們已經離開了亓國邊境而進駐昱國。蘇景宏的侍衛一路緊盯著我,生怕我會乘他們不注意而逃跑了,為此我只能無奈地在心中苦笑。若我要逃,當初就不會答應他們來昱國了。 車輪碾過的地方皆有刀槍劃過那斑駁的痕跡,有些血跡雖被雨水沖刷卻仍舊保留著那淡淡的猩紅之色,這裡曾經也是烽火硝煙的戰場,也有日連旗影的殺戮,更是戰鼓宣揚的墳場。這一處處踏過的地方皆是用那鮮血與屍首堆砌的,戰爭是殘酷的,它破壞了多少幸福美滿的家庭,剝奪了多少老少的生命。 雖然這樣的殺戮讓很多人妻離子散,但是唯有如今的殘酷才能有將來的安定。祈佑是對的,這個天下一定要統一,不能如我一般婦人之仁,有些事只有用鮮血去解決。 當我還是馥雅公主的時候,養在深宮不識人間愁苦,我從小的願望就是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公主,陪伴在父皇母后身邊一輩子。 對,那時候的我是很天真,從來沒有想過要為夏國做些什麼,當初父皇未經我應允便將我賜婚給連城時,我大發脾氣,甚至幾度恨父皇。其實那個時候我還年幼,並不能理解父皇害怕這個國家被亓國吞併的恐懼,我一味地任性沒有考慮到父皇的憂慮。 這近十年的風雨飄搖,我在昱國與亓國之間來回徘徊,一來二往,那些苦難早已經不算什麼了,我能如此堅強地活下來不正是因為有了這些苦難嗎?如果沒有經歷這些,或許我還是個天真的小公主,永遠活在他人的羽翼之下,甚至在前進的路途中迷失了自己。 如今我已不再抱怨父皇母后的慘死,也不抱怨祈佑的愛情利用,更不抱怨自己無力生子。畢竟我曾經得到過父皇母后那無盡的寵愛,我也曾經得到過祈佑那無悔的付出,而孩子……也許是我在這個世間唯一的遺憾了。 當年岳飛以「宗社為重,而不知有死生;恢復為急,而不知有利害,知有華夷之限,君父之仇,而不知有身家之禍」精忠報國的高風亮節讓世人對其讚譽有佳,我雖是女子比不上嶽飛能夠精忠報國,至少現在的我還能為亓國做些什麼,即使是死在昱國那又何妨,畢竟我自己努力過了,為天下做了一件本不該是女子所為的事。 「夫人,前邊就是昱國軍隊駐紮的軍營了。」一直趕著馬車的侍衛的聲音由外邊隱隱傳來,我放眼望去,那烽火硝煙的戰場之上煙霧彌漫,秋風塞水。 駐守在邊防的士兵手持長槍擋住了我們馬車的去路,「站住,你們是誰?」 我揭簾而下,黃沙漠漠,大風侵袂。我將手中的鳳血玉交給士兵,「軍爺,我們請求見你們元帥納蘭祈殞,有要事稟報,您只要將這枚玉交給他,他便知道了。」 士兵接過這枚玉觀察了許久,猶豫地望瞭望我,隨後戒備地問,「你們由南而來,是亓國人?」 我見他目光中閃露疑惑的光芒,厲聲呵斥道:「不管我們是什麼哪國人,重要的是現在我有很重要的軍情要稟報你們元帥。你若再耽擱分毫,延誤軍情,怕是腦袋都難保。」 被我眼中的厲色駭住,他動了動神色俯身在另一位駐守的士兵耳旁低語了幾句,便匆匆朝軍帳內飛奔而去。 約莫過了一刻,那名士兵匆匆跑了出來,「姑娘,元帥請您進軍帳,不過你身後這幾名侍衛不能進去。」 我點點頭,回首望著這大半月一路與我同行的他們,含著淡淡的笑容道:「你們已經將我送到昱國軍營,算是不辱使命可以回亓國了。告訴蘇景宏將軍,馥雅這條命算是釘在昱國了,他所求之事我會盡我之所能。」 他們雙手抱拳,單膝跪下,很誠懇地吐出三個字,「謝夫人。」 他們乘著馬車絕塵離去,在滾滾黃沙之中,馬車漸遠,最後消失不見。我轉身走進了軍營,是時候該面對一些事了。 元帥主帳內昏昏暗暗的,有些陰涼之氣襲來,我站在中央凝望著閉目靜坐的祈殞,他自我進來開始就沒說話,始終緊閉雙目,似乎不願見我。也許,他已經猜到我來此的目的了吧。 既然他不說話,我便也不說話,畢竟我是來求人的,低人一等。 就這樣幹站著有一個時辰,他終於深深吸了一口氣,倏地睜開雙目,眸子中再也不是當初的憂鬱哀傷,取而代之的倒是那經過常年征戰磨煉出的滄桑堅毅的痕跡。戰爭,真的會使一個人改變呢。 「我知道你來的目的。」他將一直緊緊握在手心的鳳血玉攤放在桌案上,「若不是這枚鳳血玉,我斷然不會見你的。」 聽他低沉的聲音闖入耳中,我沒有說話,等待著下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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