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傾世皇妃 | 上頁 下頁
八二


  他苦笑一聲,不語。算是默認吧。

  我失望的露出苦笑,「是……皇上嗎?」

  「是。」

  很肯定的一個是字,我淒涼的笑了笑,「行了!」

  韓冥說的話是不會有錯了,真的是他!我心中的酸澀都已淡了,他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他難道不明白,孩子對一個女子來說有多麼重要?而且,我是多麼想要一個孩子!

  雙手緊握成拳,狠狠掐進掌心,「韓冥,以後我的事你不要再插手!」憤然轉身離去,此路不是回昭鳳宮的,而是轉入中宮的「碧玉湖」。

  輕風拂露葉,楊柳碧草搖曳,腳步聲聲慢。猶記得曾與祈星於此捕捉漫天飛舞的螢火蟲之景,雖然那時他對我心存利用,但是那段時日我真的很開心。

  我穿插進漫漫草叢,凝望一輪明月懸掛於幽暗的天際,水天相接,似兩月映空,其景甚美。一側眸,月下一位青衣男子背對著我迎風而立,月光傾灑在他身身,爍爍生輝。不自覺的靠近他,低喚一聲,「楚清王。」

  他並未回首,依然靜立仰望明月,「不知皇妃約本王至此有何事賜教?」

  「我想與王爺做筆交易。」我靠近他,與之並肩而立,齊齊仰望明月。

  一陣陣輕笑由他口中逸出,在湖面上回蕩著,「憑什麼認定本王會與你做交易?」

  「王爺赴約了,不是嗎?」

  「那又能證明什麼?」

  我沉思半晌,才道,「就憑那日在養心殿外,是王爺將神智不清的我送回昭鳳宮。」

  這句話引來他的側目,神色依舊是淡然而憂傷之態,但是瞳中卻有著讚賞之色,「本王終於知道為何皇上對平凡無奇的你會如此寵愛。」將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收回,再次投放在蒼穹明月之上,「說吧,什麼交易。」

  申時一刻,昭鳳宮內的奴才進進出出,手中一盆又一盆的熱水換了又換,通明的燈火照亮四周。我躺在榻上咳嗽不斷,浣薇手中的帕子已被鮮血染盡。御醫用紅線為我診脈,頻頻搖頭嘆息著。

  「皇妃……您可別嚇奴婢!」浣薇急的淚水都要溢出,不斷用手中的帕子為我擦拭嘴角的血。

  祈佑如一陣風般闖了進來,未站穩步伐便揪起御醫的領襟,朝他吼道,「她怎麼了,她到底怎麼了!」

  御醫因他的力道而差點喘不過氣,漲紅著一張臉道,「皇上……息怒」

  他漸漸平復怒火,將手鬆開,冷冷問,「把蒂皇妃的病情一字不漏的告訴朕。」

  御醫用袖口拭了拭額上的冷汗,「皇妃體質實在太過虛弱,血氣不足,體內暗藏未根除的毒,再加上往日的舊疾頃刻間湧出,故而導致咳嗽不斷,痰中帶血。」

  他的聲音提高幾分,再次激動道,「可能治癒?」

  「這……治是可治,但皇妃她有心病,這心結若不打開,怕是命……不久矣。」御醫戰戰兢兢的回話再次引來祈佑的大怒,「滾……一群廢物都給朕滾出去!」

  陣陣怒吼充斥著整個寢宮,他們逃似的紛紛離開寢宮。瞬間的安靜讓我的咳嗽聲更加刺耳,他單腳跪在榻前緊握我的手道,「馥雅,你千萬不可以有事,你一向堅強,絕不會因一點病痛而就此消沉。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你一定要好起來。」

  看著他傷痛的神情,我不禁露出苦笑,用力止住咳,將口中那血腥之味用力咽了回去,回握著他的手道,「皇上,臣妾想求您一件事。」

  「你說……」

  「臣妾想回家……好想父皇,好想母后……」我的聲音虛無飄渺,讓他整個人一僵,我又澹澹道,「臣妾很怕,如果這次再不回去看看他們,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你不會有事,我絕對不會允許你有事的!」他緊握我的手又用了幾分力氣,仿佛怕一鬆手,我便會離去。

  我深深的睇著他的眼睛,心中抽搐不斷,卻也只是隱忍著,「皇上,臣妾最後的心願,您就答應了吧。」

  他垂首回避著我的目光,沉思許久,終於頷首點頭,「我答應,你要什麼,我都答應!只要你能好起來……只要你能好起來……」

  今夜他又陪了我整整一宿,撇下了有孕在身的陸昭儀,撇下了今日大婚的尹晶,若是以前,我真的會很感動呢。他始終未合雙眼,不斷的在我耳邊重複著「你一定要好起來」。有淚水不斷劃過眼角,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對我的愛,但是……這份愛早就夾雜了太多太多,陰謀利用!我恨……恨他,恨他為什麼要利用我們之間的愛。

  為何他要身為帝王?為何我要成為這宮闈鬥爭中的犧牲品?人生若只如初見,你不為帝我不為妃,或許我們也會成為一對人中龍鳳,笑歎紅塵吧。但是命運卻開了這樣一個天大玩笑,偏偏要你成為一位帝王。我明白,帝王有帝王的無奈,他不願為兒女私情放棄皇權,而我卻不能原諒他對這份愛情的背叛。

  暮迢迢,流水飛鴻俯晴川。

  青鬱鬱,一腮春雨風煙渺。

  我坐在顛簸的馬車內遙望霏霏春雨在風中飄搖,陪我坐在馬車內的是浣薇與心婉,外邊趕車而行的是刀光劍影,守在後邊的是行雲流水,前方領路的是韓冥與數十位侍衛。這個隊伍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一路上頻頻引起路人的側目。

  數日前,原本祈佑是打算與我同去的,但最終還是因種種原因放棄了。我很清楚,最重要的原因還要屬忌憚杜丞相,他萬一離開朝堂,那麼杜丞相絕對會把持朝綱,肆意控制朝廷。他賭不起,故派他的親信一路護我而行。

  他還是不放心我呀,竟派這麼多人一路監控著我,將我圍的密不透風,怕我會逃嗎?

  我掀開馬車的簾布,朝正前方騎坐上的韓冥道,「韓冥,我們在這間客棧落腳吧。」

  他一扯韁繩,馬車也驟然一頓,停了下來。浣薇也探出身子,「爺,主子的臉色確實不好,這天色也漸晚,咱們該歇歇了。」在外邊因為身份原因,都改了相互的稱呼。

  他望望這間不大不小處於古道上的客棧,點點頭,轉而吩咐眾人下馬。我也由浣薇心婉攙扶著下馬車,進入這間客棧。其陳設與平常客棧無多大區別,只是這客棧內空空如也,唯有一個掌櫃與夥計的正伏在桌上打瞌睡。

  「夥計,準備幾間上房。」刀光將手中的刀鞘用力一敲桌子,驚起了兩個正睡的酣甜的人。

  那名夥計惺忪的揉揉雙眼,打了個哈欠,再伸個懶腰,「客倌,整間客棧都被一位爺給包下了,您們還是另行別家吧。」

  心婉口氣略微有些怒火,「這天色漸暗,方圓數十裡都是荒草叢生,哪還有什麼客棧。」

  掌櫃的陪著笑容躬腰道,「可是,這客棧確實被人給包下了。」

  韓冥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了過去,「我們出雙倍價錢。」

  「客倌您就別為難小的了。」老闆絲毫不未錢財所動,這倒令我有些驚訝,這有錢也不賺的?難道包這間客棧的人出了比這更多的銀兩?

  我與韓冥對望一眼,想從他眼中找出此事的解決方式,他卻用詢問的目光問著我該怎麼辦。

  卻在此時,聞一陣濃郁的幽香傳入鼻間,我朝二樓望去。一位全身纖白如雪的絕美女子立在眾人面前,體態輕盈,纖腰楚楚。風韻脫塵,濃翠欲滴,眉宇間淨是高雅清冷之氣息,她的美目將我們掃了一圈,「掌櫃的,主子說了,安排幾間上房給他們。」她的聲音清脆卻暗藏冷凜,冷到骨髓裡去的一種寒氣。

  我淡淡一聲道,「代我謝過你家主子。」也松了口氣,側首笑望韓冥,他的神色卻格外嚴肅。我輕咳幾聲,這一路上下來,我的病情有好轉,再也不會咳中帶血,只是時常乾咳。

  進入二樓上房之時,夜幕漸低垂,我被安置在東廂最里間,推開後窗,風中淡淡的香草味撲鼻而來,清晰無塵。心婉與浣薇寸步不離的在我身邊伺候著,門外四大護衛嚴密看守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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