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傾世皇妃 | 上頁 下頁 |
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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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葬花亦心傷 我與浣薇、心婉於昭鳳宮殿後的飛仙亭靜坐,驕陽煦暖和風吹,風散飛花絮漸飄。兩個月,他再沒來過,溫靜若小產之事已隨著時間而淡去,竟沒人再追究她的孩子到底是我害的還是自己摔的。弈冰也未再上表請奏徹查此事。如何平息下去的我不知道,但是平息之人定是祈佑,我知道。 陪在我身邊的也就只有她們兩了,其他奴才都懶懶散散,對著我的態度也不如往常那麼殷勤,對我的話置若未聞,似聽非聽。這也許就就叫世態炎涼吧。 我端起亭桌上擺放的梅香釀煮香茶,放在唇邊輕抿一口,我的心情頓時開朗許多。這是心婉每日為我調配的茶,很香很甘甜,最重要的是,這個茶名帶有一個『梅』字。 心婉突然朗朗吟道: 遼闊蒼穹,千林白如霜。臥看碧天,雲煙醃藹間。 細葉舒眉,輕花吐絮,綠陰垂暖,只恐遠歸來。 臨水夭桃,倚且酬春。千里暮雲,瑤草碧何處。 隱隱青塚,畫戟朱翠,香凝今宵,遙知隔晚晴。 我訝異的瞅著她,「這詞是你自己作的?」 她用力點頭,「這是奴婢昨夜想了一晚的詞,就想著今日借它讓您心情開朗些。」 我放開自己一聲輕笑,心中漸浮感動之情,「謝謝。」 「皇妃,恕奴才多嘴說一句。兩個月了,如今的尹晶已是九嬪第三等昭媛,皇妃敗落失勢,卻至今未來瞧您一眼,虧您當日還將她推給皇上。她真是忘恩負義。」浣薇緊抿著唇畔,惱怒行於色。 「如今我失勢,眾人都避之惟恐不及,尹晶的叛離情有可原。」我將眸投放至微波粼粼的湖面,光芒因水波蕩漾而刺著我的眼睛,微帶疼痛。 心婉哀哀一歎,「我認為,您與皇上還是可以和好如初的。要不……您寫首梅妃的樓東賦,奴婢給您送過去?要不,卓文君的數字詩也行。」她滔滔不絕的念叨著,想為我出主意。 聽著她的一字一句,我用力忽略掉心中逐漸開的酸澀,霍然開口道,「不做阿嬌吟長門,不為飛燕亂後宮。不學獨孤禁帝愛,不罕長孫尊為師。這是我封皇妃後每日對自己說的話,如今我失了皇上的寵愛,也絕對不會如歷代皇后那般自艾自憐,妄想利用手段而奪回皇上的心。」 「但是,您可能會永遠喚不會皇上的心……」 「請讓我留下自己僅剩的驕傲吧。」 我的聲音剛落下,另一聲起,「皇妃。」韓冥遠遠的叫了一句,我們一齊朝他望去,只見他悠悠而來,神色如常。 「冥衣侯,這可是後宮,您這樣出現在此會害了皇妃的。」浣薇驚道,口氣中全是戒備之色。 韓冥的視線在四周環顧了一下,「如今的昭鳳宮早已不如前,一路上我一個奴才也沒見著,你認為還會有誰注意我的到來?」 「你們都退下吧。」我又端起杯中之茶飲下一口,香氣撲鼻傳遍口中。 待三人都遠遠避開,韓冥才與我面對面坐下,竟一把奪過我手中的茶,由於他的力氣較大,茶灑出了一些在他袖口上,「好香的茶,你常喝嗎?」 「這是梅花釀茶,我每日都喝,現在已然成為一種習慣。」對於他的舉動我只是一笑置之,「你知道嗎,佩刀上的毒,是皇后所下。」 他的臉上並未因我的話而有所變化,只是放下手中的茶淡淡說道,「是麼。」 「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呢,但是我卻很驚訝。」我撫弄著指甲上鑲金細紋,凹凸之感,「皇后怎就料定我會拔刀呢?」 韓盟不語,回避著我的問題,似乎在考慮著我此話之意,又似在回避著什麼。 我未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將話題調轉,「你今日找我有何事。」 「關於靜夫人之事,那個孩子……」他的聲音突然延長著。 「是我。」毫不避諱的承認,對他我一直無隱瞞。況且,以他與祈佑的關係,又怎會不清楚其中之事,「我很奇怪,你竟與皇上一樣,沒有問我原因。」 他再次回避了我的目光,垂首道,「因為我相信你。」 「又或者,你根本就知道原因?」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了一句,笑容依舊如常,仿佛與他只是閒話家常而已。 只見他的手輕顫,最後勾了勾嘴角,想開口說些什麼,我搶先一步道,「我開玩笑的,侯爺怎麼會知道呢。」 他輕輕撥弄著案上的茶蓋,「皇上許久未來了吧。」一句話暗藏幾層意思,我明瞭,亦輕點頭,他又道,「或許……這對你是件好事。」 「聽說,皇上很寵愛尹昭媛。」如今在說起尹晶,我已心如明鏡,平淡無波。 「過些日子,皇上就封她為夫人,或許……正位西宮之人會是她了。」他有著擔憂之情,說話時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我的情緒會因此而有波動。 我只是雲淡風清的灑脫,浮華一場,我費盡心機換來自己的心有不忍。若我夠狠,現在的我依舊是寵耀一身的皇妃。可若真的狠下心,我就真成了一個世俗的女子,「記得嗎?你曾對我說,上天賦予可我美貌、聰慧、善良。可當我被仇恨蒙蔽之後,我的才智盡被湮沒,我沉浸于一個完美的夢中,再無與身俱來的靈氣。」 「現在,你清醒了嗎?」 「這兩個月來,我真的冷靜了許多,也理清了許多,我真的錯的離譜。」冷不住的,凝望不遠處粉白一片的桃林,來到這個皇宮有一年了。在這短短的一年間,我竟發生了這麼多事,雲珠的死,祈星的死,杜皇后的死,我冊封為蒂皇妃,被人下毒加害,親手拿掉靜夫人的孩子,這一切的一切連串起來,竟是如此清晰。「韓冥,陪我去那片桃林走走好嗎?」 韓冥點頭,扶起略微有些站不穩的我,領我朝那片桃瓣紛飛的林中走去,粉白一片,飄然幽臥,傾國傾城。猶記得毀容後的一年多時間,在蘭溪鎮的桃花源是我過的最平靜的一段日子。只可惜,我為了一段情而孤身來到皇宮,毅然放棄自己的自由,只為見他一面。但是,見面換來的是什麼呢? 我兩置身在桃林間,枝上花如雪,似血染雪色,淡褪去。煙盡溶溶與誰同,暗淒斷,無人說。「你知道嗎,溫靜若曾來過。還記得她臨走前對我說了一句話。」蹲下身子,雙手撥開微濕鬆軟的泥土,髒了我的手,卻依舊不停的撥弄著。 「她,說什麼了。」 「她說,她看見了將那封揭發雲珠身份的匿名信送至百鶯宮前的人,是徐公公。」我將紛鋪在地的片片桃花攏於手心,再一片片的將它丟入那個不深不淺的坑,「一直伺候在養心殿,皇上身邊的徐公公。」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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