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傾世皇妃 | 上頁 下頁
四七


  靜靜地閉上雙目,回想著雲珠始終不悔的目光,也令我頃刻間恍然大悟。那封匿名信很有可能是雲珠親手送出去的,主使者就是與她密談許久的韓太后。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深愛著祈佑,她的那份只懂付出不求回報的愛。我自歎不如,真的自歎不如。

  「明日會有人將翩舞閣的奴才遣散至各宮,你打算何去何從?」韓冥無聲無息地走到我身邊,他眸光複雜,含著一絲誠摯。此時再望著他,先前的尷尬已一掃而空,平靜地面對他,露出絲絲笑容,「你覺得我該何去何從?」

  「我舊話重提,若是想離開這深宮大院,我去向皇上要了你。」口氣雖冷,卻多了幾份輕柔。

  我依舊搖頭,「皇上已經認定我為祈星的人,不可能放我,除非……我將自己的身份和盤托出,若是這樣,我更加不可能離開此處。自踏進這紅牆高瓦中,就註定了我將一生陷入這無休止的宮闈之爭,再無法抽身而去。」

  「那你甘願在此受苦?」他沉默半晌,倏然出聲,提高了幾分音量,多了幾分擔憂。

  「再苦,再累,再痛我都堅強地走過來了,你認為還有什麼能阻止我?」笑容卻在此時越發奪目,望著他的目光卻多了一絲迷離。「如今這個世上,我已無一人可信。」祈星的背叛已徹底讓我心灰意冷。

  「讓我在你身邊守護你好嗎?」這句話,他似乎壓抑太久,竟連聲音都有一絲顫抖。我搖頭拒絕,我不能再拖任何人下水,畢竟這是我自己的事,我想獨立完成。

  他愴然而笑,包含著太多情緒,「誰都有自己想守護的一個人,若你想守護的是祈佑,那麼你,就由我韓冥來守護。」不容拒絕的堅定,讓我愣住,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韓冥!」貫徹整個庭院的尖銳聲響劃破寂靜,我與他一齊側目凝望。靈月公主已疾步朝我們而來,臉上的悲傷卻多過憤怒。我哀哀一歎,麻煩似乎永遠跟隨著我。

  「我自問嫁于你為妻後,安守本分,對於你與母妃、三哥之間的恩怨我也從不插手介入,甚至盡全力在他們面前為你說好話,差點與母妃鬧僵。你卻從不肯多給我一分體貼關懷。現在,你卻將所有的關心給這個丫頭,還要守護她?那我又算什麼?」她痛心疾首地質問,哀傷之色蔓延全身,充斥著我們三人。

  韓冥只是望著她,一語不發,靈月臉上的怒氣愈發難看,將慍怒之眸轉凝向我,恨恨地指著我:「你這個賤丫頭,勾引我三哥不成,竟來此勾搭本公主的相公,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閉嘴!」韓冥一聲冷喝,夾雜著濃烈的怒火。

  「你叫我閉嘴?我真是不明白,她有什麼比得上我,韓冥你說……她哪點比我強?」靈月越說越激動,瘋狂地扯著他胸前的衣襟。

  韓冥也未反抗,任由她不住地撕扯著,以平穩的聲音回答道:「她確實比不上公主,沒有傾世的美貌,沒有高貴的身份,更沒有公主你對我那份誠摯的愛。」

  「那你為何……」她的手依舊緊緊扯著他已淩亂不堪的衣襟,傷然淒涼地說。

  「因為她值得,她值得我用一生去守護。」韓冥這句話才脫口而出,我與靈月都被駭住。她的手無力一松,垂下,整個人如虛脫一般,由於她一直背對著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難道我就不值得你愛?」

  韓冥將愴然的目光轉向一直立於靈月身後的我,唇邊勾勒出茫然之笑,「我的心早在第一眼見到她就全部給了她,再容不下任何人的駐入。」

  他的聲音終罷,換來的是靈月狠狠的一巴掌。四周靜得只剩下我們的呼吸聲在交錯著。我看著韓冥那嚴肅認真的目光,已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我此刻的心境,這是第一次,他在我面前公然坦承他的心。我一直以為他對於我的情感,僅限於我對他的救命之恩。孰不知,竟早已種在他心中,如此深。

  臘月已至,除夕將臨。往年此時早已是冬雪散盡,白雪紛紛鋪滿地,可這個潤冬卻未見皚皚冬雪之蹤跡,唯有北風吹盡枝頭葉,朔風勁襲衣袂裳。我在井邊洗著厚重的衣裳,雙手早已凍得通紅,腰也直不起來,但是我依舊不斷地揉搓著。這些衣裳都是太后娘娘的衣裳,我若是洗不完就要遭殃,晚飯沒得吃。

  自雲珠死後,翩舞閣的奴才都被遣散,而我則被遣到太后殿服侍太后娘娘。聽聞那日靜夫人也曾想討要我去百鶯宮做奴才,只不過太后先她一步,靜夫人也不敢與太后為難,就放手了。我很明白太后之所以會點名要我,定是韓冥在她面前懇求了什麼,如若不然,我現在定是在靜夫人那受盡苦頭。我可沒有忘記上回在百鶯宮曾狠狠給了她一巴掌,她更不會忘記。

  這個太后打從第一眼見到我起就在為難我,我也不曉其中原因,因為我曾是雲珠的侍女,所以她對我格外戒備?

  「你聽說沒有,正月初一昱、夏二國的皇上都會來亓國朝見皇上噢。」與我一同洗衣的宮女淡雲突然說道。

  「是麼?」我依舊不停手中的動作,狠狠地揉搓。

  「到時候會有一場盛宴啊,我若能去瞧瞧就好。」她發出嘆息的感慨,似乎真的很期待去瞧瞧。

  我也因她這句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立刻側首問道:「什麼盛宴?」

  「你還不知道嗎?昱國的皇后靈水依,夏國的皇后陳纓鳳都會在宴會上獻舞。而我朝為東道主就有杜皇后、靜夫人、鄧夫人皆會獻舞,我最期待的還是靜夫人的舞姿。聽別人說過,她的舞姿宛若天水洛神,翩若驚鴻之勢,一旦看過她的舞蹈將會終生難忘,而靜夫人也正是因一曲「狐旋」舞獲得皇上的垂愛,一朝封為夫人,受盡萬千寵愛的。」

  她後面再說了什麼,我都沒聽進去,只知道,那場盛宴是個關鍵。我將滿手的水漬用力甩幹,一個箭步往太后殿跑去,而淡月則是驚愕地望著我。

  當我氣喘吁吁地跑進太后殿時,卻看見韓太后與韓冥正在說些什麼。她一見我沒規矩地衝撞進來,立刻將臉沉下,「太后殿是你這個奴才隨便亂闖的地方?」

  「太后娘娘……關於正月初一的晚宴,奴才想……」

  「不行。」出乎意料截斷我話的人竟不是韓太后,而是韓冥,我驚訝地望著他,心中還有不解,他為什麼要阻止我?

  我凝視了他好一會兒,見他不語,我又將目光投放到太后臉上,「奴才是想在盛宴那一日……」我的話又被韓冥的一句「不行」給截斷,我憤然地瞪著他,他仿佛沒看到我的目光,淡淡地朝太后行了個禮,「臣帶這個不守規矩的奴才出去。」

  「慢著。」太后突然出聲阻止,優雅高貴地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著我,「你說下去。」

  「奴才是想在盛宴那日為三國皇帝獻舞。」我迎上她的目光,無一絲怯懦,更多的還是自信。我知道,若此刻我的氣勢上有一絲破綻她就會斷然拒絕我。

  「就憑你嗎?」她仿佛沒看夠我,竟在我身邊繞了一圈打量著我,我淡笑而回視她的不屑之色,「娘娘您先看了我的舞姿再作決定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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