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傾世皇妃 | 上頁 下頁 |
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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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如何找到答案的?」我僵硬著聲音詢問道。我總認為祈星瞭解我、體諒我,什麼都不會多問,原來我錯了,他不是不問,是將所有的疑惑放在心裡,事後去細查,我卻傻地認為,他將我視為知己朋友,多麼可笑。 「當然是從你那位膽小懦弱又貪錢的父親潘仁那兒得知。」他從懷中取出一方錦帕擦拭著手中因掀盤而沾到的油漬,「我一直奇怪你與他的關係,根本不像父女。那夜我就連夜派人將他遠在蘇州的妻子、女兒擄來,逼他講出你的身份,他害怕之餘將所有的事和盤托出,你與祈佑的身份就已了然。那麼你到底是誰?於是我派人拿著你的畫像四處打聽,終於從夏國的一位官員口中得知,你就是夏國曾經的馥雅公主。那麼你來亓國的目的就是為了複國,你與連城的關係就已昭然若揭。」 「對,你說的一點兒也沒錯。」我很佩服他的才智,原來是我小看了他,一直以為他只會打仗,對於皇室中複雜的爭鬥根本一無所知,是他隱藏得太好,還是我太相信他了? 他將手中沾滿污漬的錦帕丟至地上,「我還真是小看了七弟,一直以為他清心寡欲,與世無爭,卻萬萬沒料到,他比誰的野心都要大。」 「當後來,父皇開始信任他,慢慢地將兵權轉交於他,我就想到攬月樓那場大火。有能力讓攬月樓突然著火,又讓所有人誤以為潘玉已死的只有父皇一個。這一切都告訴了我,父皇想將皇位傳給祈佑,其用心良苦連我都妒忌。從那一刻起,我就放棄了爭奪那個寶座的念頭。」他的神色哀傷,語氣中也有著不甘心。 「兩年前,身強力壯的父皇突然染上了癆病,身子不行了,每日不斷輕咳,愈發地嚴重厲害,所有御醫都說父皇是勞累成疾。一年後,父皇病逝養心殿,當日,主治父皇病情的劉御醫也消失了,我的疑心又起。我把目光盯上了這幾年一直伺候父皇起居的雲珠,她為何會突然被冊封為貴嬪?於是我將南月安插到她身邊。」 此時南月優雅地上前一步,朝我輕笑,「我曾向王爺描述過繡昭容的病,竟與先帝的病出奇地一模一樣,只是輕重不同而已,所以她一直不敢請御醫,生怕遭人懷疑。那你知道這個病為何在雲珠身上也有嗎?皇上的禦膳,奴才們都必須事先試吃,以防有人下毒加害,她就是每日為先帝嘗那些有毒的菜才患上此疾的,而菜裡的毒,正是她每日一點一點地加進去的。」 「我真的很佩服她的勇氣,為了七弟竟然連命都不要了。」祈星突然歎口氣,「那日我是特地想要將你灌醉,我只想知道雲珠的真實身份。我沒想到你對我毫無隱瞞,你怎能這樣信任一個,一個一心想利用你來扳倒當今皇上的人呢?」 我笑著點頭,是我太愚蠢,「為什麼要將我的身份告訴祈佑?」 「你錯了,我並不是真的想將你的身份告訴他,那日我是這樣對他說的,『你有沒有覺得繡昭容身邊的奴才很像潘玉,或者就是潘玉?』你知道,我這句話無疑是要將你變成他懷疑的對象,畢竟南月已經遭到懷疑,我不能讓她被懷疑,所以只能將你推了出去。」 我上前就給了他一巴掌,「納蘭祈星,我看錯你了。」 他沒有躲,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巴掌,他笑了,「你果然有個性,不然祈佑不會為了你而謀劃弑父。」 「為了我?」我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瘋狂地笑了起來。 「就因為他知道是父皇一手策劃了攬月樓的大火,盛怒之下殺意頓生。」 「你憑什麼這樣說?」 「不然他為何要弑父,這個皇位遲早是他的。他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萬一輸了,他將會萬劫不復。我現在只有一個疑問,父皇為什麼要放你一條生路,不乾脆殺了你?」 我不發一語地走出錦承殿,他的話深深地敲打在我的心上。不可能,祈佑怎麼會為了我……他怎麼會為了我殺先帝,難道從頭到尾錯的人是我?我根本不該自以為是地離開皇宮,我根本從一開始就該與祈佑站在同一戰線上,我根本不該懦弱地退讓以為這就是為祈佑好,我……我在祈佑心中的地位,真的比他父皇還要重要嗎? 雲珠,你真的……好傻,好傻。 疏影橫斜惜晚露,百卉千花含風露,繁霜滋曉淡月知。 當我停住步伐舉目而望之時,我竟在不知不覺走到長生殿宮門外。如今先帝已故,此處已是一片淒涼,連個守衛都沒有,我躊躇著望著此處,考慮著要不要進去。或許…… 想到此處,我不禁傷感,腳也克制不住地走了進去。使勁兒推開朱門,走了進去。如今的長生殿已物似人非,可惜了這片香雪海,再無人欣賞了嗎?漫步進這片雪海林,卻看見林中還有一人,不是祈殞還能是誰?我沒有想到,四年前在這個梅林初次遇見他,四年後又再次在此遇見他,真的很巧。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他輕吟著陸遊的《詠梅》,我朝他走去,順勢將此詩後半節接了下來,「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我的聲音引得他猛然回頭,「潘……」聲音卻戛然而止,尷尬地望著我。我笑望著他,「只有香如故,說的很不錯呢。」 「你的聲音很像……我的一個……朋友。」他解釋著,仿佛怕我會誤會些什麼。 「你那位朋友,是誰?」我若有所思地問了句,我的聲音他還記得呢。 「在一場意外中死了,你知道她真的很像我的母親,真的,很像……」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我根本聽不見。 我莞爾一笑,他竟然還沉浸在母親死亡的傷痛中,「你的母親,她一定很美吧,像梅花一樣,想必為品性高潔之人吧?」 「對,很美很美,也正因為她的美,被人害死了。」他的聲音突然夾雜過一絲恨意,也驚了我,袁夫人是被人害死的?不是難產而死嗎? 我謹慎地問:「被誰害死的?」 我見他雙手握拳,「杜芷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三個字。 杜芷希,祈佑的母后?怎麼會是她?我還想開口問,卻霍然禁口,不能再問下去,否則會被他懷疑的。那麼,要找真相,只有我自己去尋找了。 他過了許久才平復自己的心情,「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與你說這麼多話,或許……是你的聲音太像她了吧。你叫什麼名字?」 「雪海。」 「香雪海?」他的眼睛一亮,猛將雙手握緊我的雙肩,微疼。我蹙了蹙娥眉,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自然地笑了,「我太激動了。」 「那你的名字呢?」雖然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的身份是雪海,我與他只是陌生人而已。 他側頭想了想才脫口而出,「殞,你叫我殞吧。」我點點頭,心中也了然,他不想我知道他的身份,那我就當做不知道吧。 「為什麼要叫殞呢?」 「因為我出生那一日,母親就薨逝,父……親就為我取名為殞,以此來銘記我的母親。」 笑語漸漸飄散在梅林,無限蔓延至最深處…… 第六章 翩舞閣驚變 與祈殞聊了兩個時辰他才離開,也正因為與他輕鬆的閒聊讓我緊繃紊亂的心開始平復,可以安心地理清所有的問題。我在一處庭院折下一枝桂花,芬芳撲鼻,輕輕地把玩著陷入沉思。以我認識的祈佑來看,他不可能會因為我而弑父的,絕對不可能!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還有另一個不可告人的隱情。想到祈星的那句,「我現在只有一個疑問,父皇為什麼要放你一條生路,不乾脆殺了你?」同時也點醒了我,為什麼要放我?難道也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現在是不是該去找雲珠將事情問清楚呢,或者,我該將自己的身份告知於她,這樣她才會將事情的真相坦誠相告。可是,我到底該不該去,這樣對雲珠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一直徘徊在翩舞閣外不知該不該進去,乾脆移到一旁的梧桐小樹下倚靠而坐,舉頭而望即將破曉的天際,想將今夜發生的事全部理清。 若真如南月所說,先皇真是她下毒害死的,那麼她的病能拖近一年,可見她的生命已危在旦夕。我已經隱約可以猜到韓太后在太后殿與雲珠說了些什麼,定是他們已經發現祈星在著手查這件事,為了自保,想將雲珠推出去,讓她一人將此事承擔下來。那麼先帝的死韓太后與韓冥也有份?為什麼他們要聯手害先帝,她恨的人只有那位已被關在冷宮的杜皇后不是嗎? 我一定要雲珠將真相親口告訴我,下定決心後睡意突然襲上心頭。我暗暗地對自己說,小睡兩個時辰,待雲珠醒來之後,我就將自己是潘玉的事實告訴她。一想到這兒,我就安心地閉上了眼簾。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覺有許多爭吵聲傳入耳邊,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望著明媚的驕陽射在我的臉上,一陣更大的爭吵聲由翩舞閣內傳來,難道雲珠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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