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傾世皇妃 | 上頁 下頁
三七


  「你好大膽……我們可是靜夫人的侍女……」與她一起的宮女尖叫著拉扯著我,想將我拉開,卻徒勞無功。

  我絕對不會允許有人這樣辱駡雲珠,在我心中,早已將她當做我的親人看待,況且她的臉也是因我而毀。

  「你們還不住手!」一聲怒喝讓我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接著一聲「嘶——」的聲音,在這安靜的一刻格外刺耳。我的衣袖被那位宮女扯破一大半,顯得殘破不堪,手臂上雪白的肌膚露出幾點,觸目驚心。可是現在我已無暇注意我的狼狽,而是看著站在院門前的男子。

  不知是誰先喚了一聲「弈大人」,其他人跟著也紛紛跪倒,伏身而拜。獨我立於原地,望著一臉冷漠略帶慍怒的男子——弈冰。

  他走向我們,視線來回地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至我臉上,終於還是離開。似乎他並不介意我沒規矩地站著,出言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後宮重地廝打。」

  「是她先動手的。」那名宮女立刻搶先指著我,理直氣壯地將責任推至我身上。

  「是她先侮辱我們娘娘的。」南月不甘示弱地頂回一句。

  弈冰皺著眉頭,眸中閃過一絲不耐,「你們娘娘是誰?」

  「繡貴嬪。」我用不高不低的語氣回答,卻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用審視的目光將我從頭至腳地打量了一遍,「你是誰?」

  短短三個字讓我心中一慌,他看出來了嗎?不可能,我的容貌早已不是原來的樣子,沒有人會看出端倪的,除了這聲音。「奴婢雪海。」

  後來,這一場鬧劇在弈冰的一句「散了」中結束。回到翩舞閣我向兩位比我們早來的公公小福子與小善子打聽起弈冰,從他們口中得知,現在的他已經是正一品領侍衛內大臣,皇上身邊的大紅人,百官巴結的對象。弈冰已經開始享受起這樣奢靡的日子了嗎?他已經忘記馥雅公主,忘記他要幫助我複國的承諾了嗎?這樣也好,你就安逸地過你的生活吧,反正對於複國,于離開亓國之時我便已放棄。

  翌日辰時我與小茜準時進入雲珠的寢閣為其梳洗,而南月與程夢琳則在外準備早膳。

  「娘娘,奴婢為您梳妝。」我請她坐于金鳳妝台前,將金木檀盒打開,裡邊琳琅滿目的首飾令我眼花繚亂。

  「隨便一些。」她面無表情地回了句,我明白現在的她對梳妝打扮再無多大興趣,畢竟她有一張駭目醜陋的疤痕。

  我不語,只是動手為她綰鬢,此次所選雙環望仙鬢,頭頂雙配五鳳寶珠紫花鈿,斜嵌碧玉蘭熏纓絡簪,耳掛玉蝶豆綠細耳墜,項佩珞金玲瓏玫瑰環。輕描芙若柳黛之細眉,恰到好處,淡撲珍珠香粉於雙頰,欲隱疤痕,微拂瑰香胭脂於兩腮,白裡透嫣紅。

  「大功告成。」我開心地後退一步,讓她自己欣賞鏡中的自己。

  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鏡中人是自己。她臉上的傷痕已被我利用香粉胭脂儘量隱去,若不細看實難發現。況且她原本就天生麗質,經珠光寶氣,玲瓏首飾一番裝扮,她宛若脫胎換骨。

  「雪海,你是怎麼做到的?」她終於肯相信鏡中之人真是她,即刻側首詢問。

  我薄笑欣賞這樣的雲珠,只是說了句:「娘娘,以後有雪海在您身邊,您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聽了我的話,她先是懷疑,後為迷茫,最後轉為感動,晶瑩的淚珠在眶中凝聚。

  「娘娘……」南月慌張地跑了進來,神色焦急擔憂,「百鶯宮的靜夫人請貴嬪娘娘過去。」

  「她?」雲珠一陣疑惑,而我明白,大麻煩來了,定是因昨日與那兩名宮女廝打之事。正好,我也想見見這位靜夫人。

  宮樓曙色氣派,輝煌壁彩鋪陳,碧玉妝綠絲絛,屐齒印蒼苔。

  我們伴著雲珠來到百鶯宮的側殿,一名高傲自負的女子在首位等著我們的到來,手中不停地把玩著茶水,似沉思。

  我們都向她行了個禮,在起身時我聽聞一聲:「夫人,就是她。」目光直射於我。

  而我只是凝眸而望靜夫人,烏黑的青絲,白嫩的嬌膚,秀而細長的柳眉,修長深邃的鳳目,配合著身上淡淡的天然幽香,如一幅令人傾倒的美女圖。她,就是祈佑最寵愛的靜夫人。她,也是那日在船上與我談詩品畫的女子,溫靜若。我不敢相信,她竟然就是寵冠六宮的靜夫人,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不知靜夫人請我親來,有何賜教?」雲珠睥睨她一眼後淡婉掠過,口氣似有輕諷之意。

  靜夫人詫異地望著雲珠的容顏微愣,隨即平復失態,「繡貴嬪你的奴才可真厲害,連本宮的芷清丫頭都敢打。」她將目光掃向我。

  雲珠順著她的目光望向我,神色中竟暗藏一絲笑意,「打也打了,那夫人想怎麼樣呢?」

  靜夫人臉色一凝,因她這句挑釁的話而變色,「這麼說,你想護著她?」

  「夫人可有先問問你的芷清,在我打她之前,她都說過些什麼?」我回視她的目光,絲毫不顧慮她的身份與淩厲之色。「你,把昨夜對我們說的話,當著夫人與貴嬪的面再說一次。」我指著臉色有些蒼白的芷清。

  她很為難地望望靜夫人,再膽怯地凝了雲珠一眼,一字不敢言。

  「說。」靜夫人厲聲一喝,她立刻全身輕顫,「奴才不敢。」

  「她說貴嬪娘娘醜,所以皇上厭惡她。」南月適時地開口接話,引得在場的靜夫人與雲珠臉色大變。

  「夫人的丫鬟這樣出言不遜,難道不該打?」雲珠的聲音格外生硬,略帶一絲顫抖。

  靜夫人臉上一陣青白,「就算要打也輪不到這丫頭打。」她伸出纖手指著我後一陣媚笑,凝視雲珠,「況且,芷清說的是事實。」我猛然一怔。這話竟然出自溫靜若之口!是那日她隱藏得太好,還是我被她的外表所欺,竟然沒有看出她是這樣一個女子。

  「靜—夫—人。」雲珠咬牙切齒地瞪著她,真的發怒了。

  靜夫人依舊笑得嬌媚如花,「即使你用脂粉將那醜陋的疤痕掩飾得再好,也不能掩蓋住你醜陋的事實。」

  我看見雲珠的雙拳緊握,似乎瞬間就能沖上去給她一拳,但是這件大逆之事決不能讓身為貴嬪的雲珠去做。我一個箭步上前就甩了靜夫人一巴掌,清脆的聲響伴隨著靜夫人跌倒在地,周圍一片冷冷的抽氣聲。

  「放肆!」怒火中夾雜著淩厲,我全身一僵,仿佛已經定在原地不得動彈,望著一身金錦龍袍的男子由我身邊而過。

  他冷冷地掃了我一眼,再關切地將倒地的靜夫人扶起,關切地詢問她可安好,我知道,他沒有認出我。「來人,將這個大膽的奴才給朕拖出去杖責六十。」冰冷無情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我笑了,讓我苦苦惦念了四年的祈佑,要杖責我。

  幾名隨同前來的侍衛上前欲將我拿下,雲珠卻緊緊地將我抱住,不讓他們動我,朝祈佑乞求道:「皇上開恩,皇上開恩。」

  他漠然不語,輕輕撫上靜夫人頰上那殷紅斑斑的肌膚,目光柔情似水,眼中只有她。

  「皇上,她只是一個弱小的姑娘,哪裡承受得了六十大板,您會打死她的……」雲珠死死抱著我,繼續乞求。而我的目光卻始終盯在祈佑身上,心,好疼。

  「拖出去。」他不耐煩地下令,根本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也不想繼續聽她說下去。

  雲珠突然將我放開,跪爬至他跟前:「皇上,您就看在……臣妾曾冒死沖進火海救姑娘的份上,您恕了她的不敬之罪……」她的聲音哽咽顫抖不止,後猛朝他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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