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秦始皇之繾綣 | 上頁 下頁
一一〇


  夷簡在房內踱步,嬴政側臥在床榻上,閉目,他疲累。

  夷纓在外面敲門,夷簡其實急,她還不知道該怎麼向嬴政開口,去開門,三姐夷纓帶著娘站在門外走廊。

  「夷簡,你們今晚真能住這裡?」夷纓問。

  夷簡點頭,夷纓望了眼房內,刻意壓低了聲音:「他在秦國到底是什麼身份,能自由進出這座大宅?」

  「三姐,別問了,我不能……」

  「我來說吧!」驀然一道仿佛隔空的男聲,一抹黑影,站在庭院角落裡的樹下,話畢,黑影向燭火昏沉的走廊移動,然而再細看時,又並非一抹,而是一重疊影。

  屋內,嬴政赫然張眼,起身。

  燕丹緩緩上走廊,幾乎與他同步的是嬴政,門口,四目交遇,燕丹笑:「終於又見了,上一次說話是八年,還是九年,也或者十年前了?」

  嬴政眯眼:「寡人倒不記得有那麼久,這裡的守衛太鬆懈了。」

  「忘了本宮的擅長?」

  「也是,不過寡人以為這幾年,你該有長進!」

  夷簡臉色鐵青。

  「燕丹!」尚未注意到嬴政的自稱,夷纓感覺太困惑,「你怎麼也到了這裡?」不應該啊。

  「娘,夷纓,夷簡……」此時,夷姬從人群後走上前,走上走廊。

  三個人都未料到,驚呆,「這些都是子牧的家臣,燕丹在圍牆外用了毒,我們翻牆過來,有什麼話出去再談,你們快去準備,跟我走。」夷姬簡明解釋。

  「不急!」燕丹眼神瞥向夷簡,「為什麼不告訴你的姐姐們?實在是勿需心急。」

  「你想做什麼?」夷簡慍。

  「呵呵呵……」燕丹大笑,「你可是堂堂虎狼之邦大秦國的王后,你說,還急什麼!」

  「大王,你說是嗎?」

  ……

  一陣沉默,所有人面面相看,人群外,姬安站在幾尺外,倏然問:「你是嬴政?」秦政,嬴政,他只是沒想過要去聯想。

  只是他一句「嬴政」,走廊下十幾柄利劍立即迎面沖襲,式妋動作利索,下一刻手中的短劍已經橫在夷簡脖頸上,夷姬腦裡一片空白,在趙國,對秦王誰不恨之入骨,李牧的死,又是誰的因?

  走廊裡瞬間混亂,內庭外的守衛距離遙遠,在寬厚的門外聽不見動靜,只每天早晨檢查裡面的韓王族囚犯是否無恙。

  近二十個家臣,他們是趙國勇猛的武士,嬴政不敵,手中亦無鐵劍和長戟,頃刻,手臂,肩膀,後背都刺出血來……

  夷簡尖叫:「你們都住手,不要這樣,會一發不可收拾,大姐,你叫他們都住手啊!」

  「叱!」

  一劍劃向嬴政的臉頰,血滴沿創口流出,也趁勢,嬴政擊倒最近的黑衣人,奪走他手裡的長劍,但是劍沒有揮舞,式妋手中的短劍卻深入夷簡皮肉,溢出血來,夷姬急忙奔跑過去,嬴政的劍先她一步,直直插入式妋的胸膛,夷簡被鄭夫人和夷姬緊緊拉住。

  一個生命,結束。

  結束的倉促,式妋倒地,雙眼下意識看向燕丹的方向,綿綿不舍,一隻手握住另一隻手腕上的手鐲,然而燕丹也僅瞥過一眼,手中的刺鞭緊隨甩向嬴政,響徹空曠的夜晚,一根根細長的鐵刺甩在嬴政的肩膀上,血肉模糊……

  夷簡的眼淚像絕了堤,呼吸不出氣。

  燕丹像發狂的野獸,甩手又是一鞭,抽在嬴政的雙膝,雙膝下意識曲倒,他幾乎半趴在地上,嘴裡吐出腥血……

  (四)

  黑暗中,負責守在庭院牆沿望風的一名黑衣人突然沖進內庭,大聲道:「不好了,外面輪崗守夜的秦兵發現牆角裡的屍體,現在出不去了。」

  眾人驚,也及時制止了這場施虐混亂,姬安忙道:「秦侍衛一定進來察看,你們都快躲進偏房。」

  燕丹扭了扭脖子,冷酷道:「本宮不會讓你死的痛快。」說完,從袖口裡掏出一隻小瓶,裡面的液體直接灑進嬴政的血口,眨眼,暗紅色血水劇烈反應,冒出白色氣泡,嬴政的額頭滲出冷汗,面色慘白。

  忍著渾身的顫抖抽搐,嬴政嘶啞的低沉道:「寡人會叫你記住不立即取寡人命的後果。」

  「呵呵呵呵……」燕丹蹲下身,手指捏住嬴政的下巴,「這麼俊美的一張臉,卻又是極不相稱的殘酷,你猜我比你如何?突然想看你淩遲啊……」小瓶裡的褐色藥汁滴入他口,嬴政精疲力盡,終於忍不住鑽心的劇烈痛,倒地。

  「你給他喝了什麼?」夷簡頓時像乾涸了一樣,有氣無力。

  燕丹站起身:「死不了!」

  半個時辰後,沉寂,舊宅內恢復平靜,走廊的地面上血跡清理乾淨,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舊宅大門開,秦侍衛進來巡視,察看一圈沒發覺異常,屋裡除了已經睡著的孩子,全部都坐在內堂,臨走,侍衛道:「你們都給我小心點,圍牆外死了幾十個守衛,你們要敢耍什麼腸子,不得好死。」

  夷簡和嬴政被藏在柴房草垛後,灰悶的空間,夷姬在她身旁,兩人不語,夷簡抱住嬴政,他昏迷不醒,身上到處都是血口,她想不出辦法止血,只能用袖口按住他的傷口,用自己的吐沫塗抹,夷姬神色複雜。

  秦侍衛離開,沒有檢查柴房,大門再次關閉,十幾位黑衣人從偏殿梁頂上爬下,夷纓和鄭夫人提燈打開柴房的門,屋裡驟然亮,嬴政身體看起來更加猙獰。

  夷姬看一眼身旁的人,站起身,鄭夫人盯著夷簡,牙齒有些哆嗦的說:「夷簡啊,娘現在已經完全不懂,他是秦王啊……」

  「夷簡,你真是秦王后?」夷纓問。

  夷簡搖頭,她並非秦王后,秦王也沒有後。

  「不管怎麼說先跟我們回內堂,我們要商議離開這裡,所有事等離開後再說,之所以現在不殺他,是到萬不得已可以拿他作要挾。」

  夷簡再搖頭:「你們去吧!」

  「夷簡,你變了,這個人,他亡了韓國,十年,下令坑殺十萬韓軍,你不是痛斥過嗎,新鄭城的家被誰毀了?你姐夫李牧也……」夷姬皺眉,壓制住要出眶的眼淚,「我想不到你已經這麼不在乎我們的家。」

  夷姬離開,鄭母歎了口氣跟著離開,背影顯得踉蹌,夷纓彎下腰,執起夷簡的手,低聲說:「我看得出,他在乎你,但是有些男人,你愛不得。」

  離開,柴房內恢復黑暗,只有窗外的銀色月光射進。

  舊宅大門外,那名曾替嬴政開門的機靈小卒嘀咕:「沒見到拿兵符的人啊,他的馬倒好像還在馬廄裡,還有跟他一道坐在馬背上的年輕女人也不見了。」

  換過班的廷尉大人聽見,忙問:「你在嘀咕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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