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秦始皇之繾綣 | 上頁 下頁 |
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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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做了什麼錯事,我都會原諒你!」 「王兄!」他第一次開口如是稱呼了他,他看見他的眼睛裡,灰色的亮澤在刹那間擴散,暈染,學他一樣,他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凜色道,「以後,我和你一起,守護你的王位,守護父王的大秦。」 「王位不需要守護!」他卻笑起來,笑得肆意流轉。 (六) 連續許久的心情煩躁,讓整個長安君府都變得氣氛凝重起來。 成蛟第三次去半空中的那座閣樓,夷玉的手裡是幾張曬乾的蓮葉,蓮葉泡茶清熱降火,應該可以祛除濕疹,成蛟看著她把乾燥的葉片放進滾燙的熱水裡,連續晃動多次,他也不多語,等蓮葉泡綠,泡清,夷玉又將水杯遞到他面前,問:「喝嗎?」 成蛟接過,眯眼看她的臉,世間情,一個人受到另一個人的吸引,不過是刹那間的不知覺,自從上次之後,她在他的記憶裡,不禁留下了異常的印象,她讓他琢磨不透,她勸止他用鉛制的器皿盛酒……看她淡定的眼神,成蛟端起杯子,仰頭喝下那一杯帶有一些清涼澀味的蓮茶。 第四次到閣樓寢房,夷玉斜坐在走廊盡頭,面向著碧空藍天,手指撥弄著放在石桌上的古琴。隨著她手指的跳躍,悠揚清脆的琴聲時而歡悅,時而慵懶,又時而哀傷,她纖細的背影,讓成蛟逐漸迷離,他震撼她指尖散發出的強烈張力,她一垂到地的長髮,在風裡胡亂飛揚。 「這是周南!」知道他在背後,她悵然說道,「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水永矣,不可方思,翹翹錯薪,言毓其楚,之子於歸,言秣其馬,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漢之水矣,不可方思……」 第五次見到,是夜晚,夷玉躺在長椅上,剛沐浴完畢,身著薄紗一樣的輕綢,影影綽綽,手裡卻隨意翻閱著幾片竹簡修成的書,她懶散魅惑的身姿,毫無保留地倒映在門口成蛟的眼裡,男性的欲望在一瞬間蘇醒。 只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強行佔有她的身體,而是到她腿邊,想要溫柔地撫摩,然而她卻突然拉住他的大手,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拒絕:「今晚,我月水來了,不想弄髒了你。」 成蛟的身體隨即繃直,半晌,他才終於忍住最本性的衝動,抱起夷玉,到床榻上躺下,而自己則躺在她的身側,這一夜,成蛟幾乎未眠,與他同床共枕一夜的女人,她是第一個。 第六次,僅是隔天,成蛟從外面回府,直接去她住的走廊深處,到房內,他看見她在窗前作畫,他不由自主地靠過去,卻冷不丁地看見她的絲質畫紙上是一個瘦削男人的畫像,男人細緻的五官在她娟秀的筆下,仿若有著靈魂的生命,一雙眼,溫潤有情。 「他是誰?」他冷聲問。 「我牽掛的人,也是和我彼此深愛的人。」夷玉笑,笑給畫像中的韓非。 短暫的沉默,一瞬間的爆發,成蛟的淡淡情意突然被一腔憤怒代替,他怒道:「我的女人,竟敢牽掛別的男人,你……是不想活了嗎?」 「你的女人?你以身體圈屬你的女人?」夷玉淡然搖頭,「他才是我初擁的男人,他讓我從女子變成女人,他讓我第一次感受屬於男女之間的歡愉,真心真身地投入……」 「啪——」 一聲巨響,他沉重的一巴掌甩在夷玉的臉頰上。 「賤人!」他吼。 「我忽然厭倦了和你周旋!」夷玉臉色不變,「我甚至不想再跟你說一個字,因為從一開始,你就讓我不屑。」 …… 這一句話,至此拉開了兩個人對峙的帷幕。 她不再對他開口,她不屑瞥他一眼,他每日每夜瘋狂地淩辱,想要徹底征服,卻不知不覺中讓他陷得更深。她的痛苦,讓他更傷,已經說不清他的痛始於何時,是在漫長的掠奪和折磨之中,還是在快感與憤怒之中,總之他一天一天地淪陷了。 直到三年後,一個冬天的早晨,他從熟睡中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道蒼白的太陽光,這束太陽光穿越窗戶的縫隙照射到床榻上來,照在她的臉上,她乾淨的睡臉,少了白日對他的傲慢,看起來像屋簷上的雪,長長的頭髮,有幾屢壓在他的身下。三年,每夜他習慣了有她,即使她永遠背對著他,靠牆而睡,但是每到早晨醒來,他能看見的,還是她毫無戒備的睡容。 三年,恍然一夢! 突然想,就這樣吧,白頭到老,哪怕繼續折磨,他也不想放手。 被他凝視許久,夷玉終於睜開雙眼,然而迎面的那一點陽光,讓她又立即下意識地閉目。再次睜開眼時,身邊的成蛟已經坐起,背對著她許久,開口,「我會上奏請求賜我們大婚,你早日準備。」 大婚! 夷玉愣住,這樣的結局,她從未想到,他是瘋了吧。夷玉依舊沒有回答,丟給他的是一成不變的沉默以及嫌惡的眼神。不對他說話已經太久,久到自己都要忘了是否曾經跟他說過話。 「你!」她的厭惡總能輕易勾起他的怒火與暴躁,她的緘默讓他大清早地用力抓住她的手臂,怒道,「你還有什麼不滿嗎?我如此坦誠地想要娶你,你就不能對我說句話嗎?就不能回答我一個字嗎?」 「……」 太陽光隨著時辰的消逝,悄無聲息地移動。 第十六章 綠色種子 (一) 九月,秦國邊境西北方向的偏僻一隅,數十萬人聚集在涇河岸邊。這裡黃沙滾滾,熱浪滔滔,中午仍舊熾烈的太陽烘烤著沒有樹林的土地,打赤膊裸背的征夫們賣力揮動著手裡的鐵鍬,來回重複地裝運著沉重的泥沙。 涇河進水口量大,水流速度快,渠岸兩壁的黃土易崩塌,初期的挖掘工程很艱巨。鄭國早已查訪透了秦國的地勢,涇河北仲山南麓西高東低,所以他決定將溝渠修建在渭北平原三級階梯的最高線上,從涇河一路開鑿至東岸洛水,西引涇水以東注洛水,其間長達數百公里,流經灌溉四萬余頃良田。 水渠建成,偌大的光中平原將不再是荒瘠貧乏的旱地,無凶年,而是能夠養活整個大秦百姓的沃野。 但是,如今的大秦,十多萬青年壯丁正聚擁耗費在溝渠的開鑿上;另一方向,秦王也同時即將開始他規模龐大的黃陵地宮的建築,而這一令人歎為觀止的浩然工程意味著將徵用全國五六十萬男性勞力。 勢必引起秦國百姓的疲乏和軍隊的削減…… 「疲秦」計謀持續得非常順利,韓王不禁沾沾自喜,他派死士給鄭國送去了密函,命他放慢速度,多加尋找險阻的障礙,增添挖掘的困難,幹耗十年。待開鑿引水成功,溝渠的基石保持強度也不可超過五年,暴風洪水襲擊可致擊垮塌方。 鄭國站在岸邊,遠遠地眺望著一湖廣闊的河水,身邊是汗濕淋漓的秦國勞力。說實話,他們是賣力的,是氣勢激昂的,他們的土地常年顆粒無收,需要花費高價從其他六國的商人處購買糧食,理所當然也就經常會餓肚子。 而鄭國是一介匠人,是孜孜不倦謹慎細微的匠人,韓王的密函讓他為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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