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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室內只不過留了一盞紗燈照亮,兩個守在床前的太監嚇得面無人色,一個抖如篩糠,一個一見到刀光,一聲不響就暈過去了!我都懶得生氣,這些太監真是成事不足,敗事不餘。

  眼見我離那人還有一大步,而他的刀已經劈到了床前,我心裡一抖,拇指中指無名指一捏,長斑就長斑吧,我豁出去了!

  可是我的手還沒伸出去呢,床上的錦被忽然翻起來,方方正正挾著風聲,像張大桌子一樣就朝那刺客砸過來。

  那個刺客退了半步,揮刀將錦被砍破。

  玉荇穿著月白的裡衣,頭髮還披散著,手裡執著一柄清光瀲灩的長劍,幽幽的劍光映在他臉上,兩隻眼睛中仿佛結了冰晶般,將我從頭到腳飛快地掃了一眼,似乎是松了口氣。

  玉荇會點功夫我是知道的,可是這麼看起來,會的可不止一點兒啊。

  我身後那個刺客又沖了進來。雖然秋實宮很寬敞,但那可不是指用來打鬥而言。一間屋裡四個人動手,我一邊咬牙發狠,一邊又猶豫著不敢用法力。若是那些膿包侍衛們能快點來就好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平時吃飯很強的傢伙就和匪警片兒裡的警察一樣,需要他們的時候,永遠遲到。

  屋裡面交手雖然動靜不大,但是卻兇險。謝天謝地,我終於聽見了淩亂的腳步聲。

  飯桶!要不是我現在還不敢隨便用法術,怎麼會被兩個刺客弄得這麼狼狽,還要靠這些傢伙來解圍。最重要的是,玉荇的武功真不錯,一柄劍吞吐遊走,讓那個刺客還真是傷他不得。

  忽然間一個刺客打個呼哨,兩個人忽然一起向外退去。

  知道下不了手就要走嗎?我追了一步,隱隱覺得不對勁。

  玉荇伸手拉住我的手臂,飛快地向後一滾。我不明白為什麼,但知道他這麼做必有道理,耳邊只聽到大床和木版屏風劈劈啪啪連響,仿佛下起了冰雹。

  我有點兒懵,這什麼玩意兒?

  玉荇低聲說:「居然連失傳已久的暴雨梨花針都弄來了。」

  我冒了一頭冷汗,得虧玉荇拉我一把,不然我還不被射成隻刺蝟啊!這兩個刺客也太毒了,不知道是什麼來路。

  玉荇說:「上次也是他們兩個。」

  他們當刺客還上癮呐,而且兩次都找上玉荇,都混成臉熟了!

  「你沒受傷吧?」

  「沒。」我有點兒不大好意思,人家天天好吃好喝供著我,結果來了刺客還要自己拿刀上陣抵擋,我有失職之嫌咧。

  這兩個刺客要是再晚來一天,我還怕什麼?那會兒我隨心所欲地使用法力,臉上也不會長斑。不過要小心不讓玉荇看出來我與常人不同。

  第十章 被暗算了

  玉荇他……他還要繼續當他的替身皇帝,那可夠危險的啊。

  我要是走了,刺客下次再來,他靠誰呢?

  侍衛統領進來告罪,玉荇披了衣裳出去和他說話,我點了蠟燭,仔細看那釘在床板上的小針。早就聽說過這個暗器機關厲害,眼看這些針都釘透了木板,只有一點兒針尾露在外頭,不知道有毒沒有,這要釘在我身上,雖然死不了人,但是活罪也夠受的。NND,不知道這刺客什麼來頭兒,等屠碇丹的藥性一過,我非將今天這個虧找回來不可。

  我用針包住一根露在外面的針尾,用力將它拔了出來,在燭光底下看。玉荇走了進來,皺皺眉頭說:「你就穿這麼少?」

  我將針給他看,「好像沒淬毒。」

  他說:「我們到書房去,這裡讓人來收拾一下吧。你將衣裳穿上,小心著涼。」

  我笑著看他,「你自己也沒穿,也好意思說我呢。」

  書房裡還是很暖和的,暖炕薰爐晚上也不熄,墨香混著爐裡的檀香,暖洋洋的很舒服。

  我一頭撲在暖炕上,「哎喲,睡得正香來刺客,他們就不能早來會兒。」

  玉荇問:「受傷了沒有?」

  我搖搖頭,「沒有。」捋起袖子看看,就是胳膊上青了一塊。

  玉荇喚人拿藥酒進來,我擺擺手說:「哪有那麼嬌貴,一點兒也不疼。」

  我倒沒說客氣話,的確不算疼。最起碼當年我修道有成蛻皮化形的時候,那種血淋淋的撕皮扯骨的疼才要命呢。不過師傅說得對,做什麼都不會容易,狐獸花木精怪它們避雷劫天災的也不容易,大家能攢下些道行,誰比誰吃的苦頭少呢?

  玉荇好像壓根沒聽到我說什麼,太監端了藥來,就退了下去,玉荇將藥酒倒在掌上,反復用力搓了幾下。這種藥酒的味兒我就是聞不慣,怪怪的,以前有個跌損什麼的我也從來不用。

  他伸手過來,我就往後縮,「哎哎,真不用,我都說了不疼。」

  他說:「搓揉開了好得快。」不由分說,拉過我的手,掌心熱熱的貼上來。

  唔……感覺有點兒怪,等他開始用力推的時候,因為熱燙……還有點兒不自在,倒也不覺得怎麼疼。

  給我治過傷的,小時候照料過我的蝮蛇大哥是一個,不過它沒有修道,早入了不知多少遭的輪回了。我師傅是一個,青師叔都沒有這樣的耐性,她自己身上有傷都不當回事兒,也不怕疼。

  說起來玉荇是第三個。

  師傅說,相知遍天下,知心無一人。又說,知人知面難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

  我雖然認識的人也多,大家關係也很融洽,但是和人這麼靠近,還是頭一次。

  胳膊被搓得熱起來……然後胸口也熱起來。玉荇抬頭看我一眼,「覺得怎麼樣?」

  他眼睛又深又黑,映著兩點跳躍的燭影在裡頭,我臉上也跟著蔓上了熱氣,說:「看不出你一個王爺,還有這個手藝。」

  他低聲淺笑,「我當時離了宮去拜師學藝,師傅可一點兒也不看什麼皇子身份,和其他的師兄弟一樣摔打習練,傷了碰了的就互相擦藥酒。後來……嗯,也不知道師兄師弟們近況如何,很久沒通信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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