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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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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弘突然很心虛地推開胤禮,蹬蹬蹬,退開三大步,旋轉下蹲行禮,一氣呵成:「十八爺吉祥!」抬眼偷偷一看,胤衸的目光有點凶,低頭,低頭。 胤禮只是被打斷了好事,有點惱。不過,更大的好事在前,心裡也就不計較了。抬手免了小十八請的安,看了一眼敏弘,說:「又來找敏……玉兒講故事啊!不過,宜娘娘還等著呢,早點回去吧!」說完,向胤衸點點頭,轉身走了。 他步履輕鬆,敏弘汗濕重衣。這哪裡是胤衸,根本就是得了勢的十三阿伯伯。看著他天真無邪地送老十七遠去,敏弘覺得這傢伙根本就是一隻「笑面虎」! 「哼!」頓了頓,才說,「我剛才來的時候看見老九往這邊來,你沒瞅見嗎?」 「啊?沒有啊!」 「就你那樣兒,能知道什麼?!」 胤衸頓了頓,牽起敏弘的手往咸福宮方向走,「我聽說今兒早晨,皇阿瑪找你阿瑪,就是玉兒的阿瑪進宮了。可能,你已經被懷疑了。往後小心一些!」看敏弘一副受教的模樣,心情好點,接著說,「像剛才那種情形注意些,這不是在你們那裡,動不動就,就……那不成體統。你不在乎,老十七,老五,老九在乎!」 越說火越大,皺著眉頭看著敏弘的嘴唇,紅豔豔的,那麼刺眼,站住腳,說道:「過來點兒。」 「哎喲!」敏弘疼得叫了一聲。捂著嘴,退後兩步。老大,拜託你輕點行不行!又不是擦桌子。 胤衸看看手裡的手絹,再看看敏弘,滿意地笑了笑。舒服多了。還是當人好,不用看著幹生氣。想起以前被這個女人氣得跳腳的樣子,胤衸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哼,以後看你還敢不敢這麼隨便!抬眼又瞪了一眼敏弘。咦?是不是手重了,怎麼都哭了? 敏弘沒想到這個傢伙這麼野蠻,拿著手絹就往自己嘴上招呼。疼死了!這個身子怕疼,怕冷,估計還怕熱。借別人的就是不方便,不曉得能用多久。敏弘只覺得鑽心的痛,會不會腫成豬嘴啊! 回到宜妃那裡,簡單地回了一下經過,竟然沒被細問下去!也不知道是真的把她當傻子了,還是不肯在外人面前流露心思!不管怎樣,古人的城府——深,就是深!可惜的是,碰上她這個只顧自己開心,不通人情的准二百五,也體味不出什麼來! 從十二月份開始,宮裡就在準備過年。 敏弘看出來點眉目,宜妃、惠妃、德妃,三個人是互別苗頭,彼此不服氣,又必須做得不動聲色;其他的妃子或者沒勢力,或者沒寵愛,或者缺兒子,無法自立山頭。這三位是處處相爭,氣派要比,太監宮女要比,連兒子也拿出來比。敏弘覺得,所謂的九子相爭,是不是也有他們各自的娘在裡面推波助瀾?聽說良妃超級美,很多人都拿她們兩個比畫過,可惜一直沒有見過,不好說是什麼樣的人。誰知道八阿哥那裡有沒有娘的因素呢?! 過年就要有過年的節氣,但是剛入了十二月,沒幾天,咸福宮裡一片愁雲慘霧。敏弘小心的不去打聽,僅從隻言片語間猜測,是因為保舉八阿哥為太子的事情。犯了康熙的忌諱,罵了老八之後,十四求情,激怒老康,老康要砍,老五抱住了老康。宜妃發愁的是,攛掇老十四去求情的是老九,攔住老康的是老五,全是自己的兒子!出事以後,康熙翻了密嬪和德妃的牌子,自己的卻沒動過。轉眼這事兒出了都七八天了,還是沒動靜,心裡不住地發愁。 敏弘心說,兒子好不好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操那沒用的閒心呢!再說了,你的兒子們一個賽一個的精明,誰不是算計好了才出手,用得著你在這裡著急?!老五再溫暾那也是有心思的。根據敏弘的感覺,胤祺是個性情中人,他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可能會放棄一些事情。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看不清事實,更不意味著他會做出不合時宜的舉動。 事不幹己,高高掛起。謹遵領導教誨,雙目緊閉,兩耳塞聽,將裝傻事業進行到底!自打變成了人,這傢伙就越來越厲害了,前一陣子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想想都覺得疼。真是往死裡擦,至於那麼厭惡嗎!敏弘心裡撇嘴,有點難受。 不過聽說,這兩天,康熙罰老五和老九,閉門思過。老十四被敲了一頓板子,在家養病。太醫說,外傷還可,只是內傷嚴重,憂思鬱結云云。宮裡的八卦趕上小報了,直接引語和間接引語全都用得那麼巧妙。 敏弘抱著雪兒,安靜地立在宜妃的身後,屋內的繁華看多了就和自己的筆記本似的沒什麼新鮮勁兒了。看在眼裡想著別的。比如說,昨天吃的掐絲糕可真香啊! 門簾一挑,明煙領著一個太監進來,說了一通,敏弘聽不懂滿語,漫不經心地往外面看。過了一會兒才發現大家都在看自己—— 「玉兒,接旨吧。收拾一下,就去十四阿哥那裡!」 蝦米?又換地兒了。路上聽著明煙的解釋,才知道,老康是讓自己去給「憂思鬱結」的兒子講故事的。這個十四還真是不一般的受寵,被打了還有這樣的待遇。 搖頭晃腦地感慨完,還沒有到目的地。車裡晃來晃去的,一會兒就睡著了。 「你怎麼又睡著了,就不能勤快點兒嗎!」怎麼是那個惡霸的聲音,惡夢呀! 不對!一激靈,睜開眼,真的是胤衸站在自己面前。啊? 十四福晉特意為小十八準備了接風酒宴。十四身上帶傷,福晉主持,倒也熱鬧。敏弘站在院裡望著前院暖閣裡燈火輝煌,想想真是同人不同命,如果當時靈魄尋體的時候,自己附到小十八身上就好了。 十四的隨身太監秦六兒出來招呼她進去,敏弘拍拍臉,恢復了一下表情,跟著進去了。 十四趴在床上,有氣無力的樣子。這小子十一歲就跟著康熙東跑西顛,頗有狐假虎威的嫌疑,時間長了,也覺得自己是個人物。又是少數讓親娘養的,就連十三都不放在眼裡。這一次甘當出頭的椽子,除了各種算計,對自己在老爹面前的分量估計是潛意識中的決定因素。可惜,他老爹更喜歡老二,一見十四站錯了隊,立刻就是狂風暴雨。大家都知道老康捨不得殺他,可是對這個嬌縱的小子來說,就是擺出這樣的架勢怕也是受不了的。敏弘暗暗猜測:以前和老十三別苗頭,無非是在老康面前爭寵。現在發現自己不是老康最疼的兒子,老康最疼的是那個變態老二,不僅傷了自尊,還有打擊錯誤目標的鬱悶吧! 「十四爺吉祥!」 「嗯!起吧!」 眼風掃了一下,中間用籠架了,上面鋪著被子,防止壓到傷口。好久沒欣賞美男的PP了,都沒什麼想像力了。了然無趣地站在一邊,就聽老十四說:「你一來,小十八就要跟過來,好大的面子啊!」 這傢伙果然傷自尊了,張口就是面子問題。敏弘說:「奴婢不明白。」裝傻吧!這有什麼難理解的,肯定是怕你給我找麻煩,牽扯到他唄! 敏弘清楚地感覺得到胤衸在阻止她和那些大阿哥接觸,甚至包括他的本尊——胤祥。 曾經有一段時間,敏弘以為這傢伙可能喜歡上了自己,畢竟相處了這麼久,好幾次看他的反應也像。不過每次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有一次,胤衸嘀咕了一句什麼會不會敏弘死了,她的靈魂也跟著跑了之類的。後來才明白,這傢伙現在重生了,有了新的條件,新的環境,基於舊有條件的絕望就不具備生存環境了。現在有了新的希望,渴望在這個新的身份下做些事情,對生命也有了渴望。但是,他們詭異的來歷成了胤衸最大的心病,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變沒了。只能兩個人一起拴著。最後敏弘的結論是,這傢伙最喜歡也最關心他自己,自己是捎帶的。但是,摸摸色子,還是信一回吧! 「哼,不知道。爺看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十四擺擺手,「到前面來,爺不習慣側著頭。」 敏弘移動了兩步,站到了十四的頭前,低著頭看到一顆大黑腦殼鑲著一道肉色的亮邊兒,洗得還挺乾淨。按著他的手勢,坐到了秀墩上。立刻有人抱來些軟枕,墊在十四身下,讓他可以半趴著,看來打得不重。 「說吧,你有什麼故事可以解我憂思的。」有氣無力地掃了一眼敏弘,十四也很無聊。 「沒有。不覺得主子有什麼憂思,也就不知從何說起了。」 嗯?十四抬起頭仔細地看了一眼,這話說得直,也說得傻,可是又很巧妙,符合一個丫頭的身份。十四一樂:「你也不傻啊!你的意思——太醫都是欺君了?」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太醫。他們那麼說自然有他們的道理,奴婢只是說奴婢的。奴婢粗陋愚傻,見識也淺薄,不能和太醫們相比的。但是十四爺既然問起來了,也只好照實說了。」 「啊,那你看我究竟是開心還是不開心?」找茬兒! 「嗯,不好說!」大概十四剛剛受了重創,沒什麼威脅。敏弘也不怕,不由自主地擺出酒吧裡聊天的架勢,右胳膊肘架在旁邊的桌子上,撐了腮幫子,微微斜著身子,左手搭在右大臂上,兩眼看天,眼珠子嘰裡咕嚕地亂轉,慢慢地說。真的不好講啊! 十四看她態度隨便,略微有些惱火,不過聽她的口氣似乎還有下文,好奇之下,也懶得計較她舉止的失儀。反正落到手裡的獵物,怎麼整還不得聽他的!耐著性子等下去。 「怎麼不好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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