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情迷五胡亂華 | 上頁 下頁
一〇一


  「是啊,都已經過去了。」我掩去心中密密滲透的酸楚、驚慌與無奈,一如舊日,微笑相迎,睨著他道,「我們進屋去吧,外頭太冷了,想必你也勞累了,有何事進屋再說。」

  他順手關門,惴惴道:「我聽那些奴婢說你身子不舒服,可有此事?未曾叫大夫來看過嗎?」我脫鞋,鑽進厚厚的棉被中,語氣淡淡地道:「我身子有這麼弱嗎?別聽她們瞎說了,以前被烙過,抽過鞭子也沒事,我身體很好,你不用掛懷,只需要想想怎麼與我一同過日子就行了。」

  他亦是脫去外衣,鑽進被中,將我強拉入懷中,神情曖昧地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本料定你會在慕容府,卻跑到南方去了,說說我應該怎麼罰你?」然後他用鼻尖蹭著我的臉頰道,「以後,你只會是我的了,要不要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卻你所有的顧慮。」

  「什麼秘密?」我微挑眉梢,心中卻詫異但痛疼並未發作。

  「你太笨了!」他兀自下著定論,邪笑轉炙道,「其實蘇兄並未對你怎樣,只是你一相情願認為罷了,在結拜時他就對我講明瞭,只是我並未向你說明,怪我嗎?」

  「你說的可是真的?」我身子不由得一陣顫動,神情激動地摟著他的脖子道,「他沒有碰我,當真沒有嗎?你是不是想安慰我,所以隨便騙我罷了?要我如何相信呢?」

  「這是真的!」他縱覺好笑,輕捏我的臉頰調侃道,「天雪,你好惹人憐愛,讓我不能不愛,不得不愛,這顆心時時刻刻讓你佔據著,我想將它掏出來送給你。」

  「好啊,當真要挖出來?」我淡淡一笑,抬起頭來,迎上他溫和了然的目光,輕聲道,「我寧願放在你胸間,讓它時刻想著我,執子之手,與子同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夫複何求?」

  他聞言卻沉睫默然,良久才重複道:「執子之手,與子同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深深凝視著他熱切的眼眸,柔情似水道:「我想給你生孩子,我們的孩子,好嗎?」深知自己的身子不行,卻仍祈盼著能有一個屬於我們的愛情結晶,我想,若是真能有自己的孩子,就算死,亦不會覺得有何不甘……

  「當然,這是一定的,莫非你還想逃?」他俊顏驀地揚起一抹笑意,是充滿寵溺的笑容,嗓音似勾魂道,「這次,你逃不掉了,我要你替我生孩子,這樣就可以牢牢地將你綁住,哪裡都不能去,唯一能的就是待在我身邊,所以一定要生,非生不可,想賴都賴不掉。」

  「是啊,非生不可!」我無言地閉上眼,主動用唇吮著他喋喋不休的唇,整個人直趴在他身上,他的身體在遽顫,所有的原始×望瞬間急切地蘇醒過來,我睜開雙眸,看到他頸邊賁張的血脈,看到他的雙手正無助地握成拳,更加賣力地吸吮著,他終不再強忍,炙熱的熱情頓時爆發,二人沉醉在這難分難舍的繾綣中,忘記了凡塵瑣事,這份令我暈陶又飄然的幸福,當真來之不易。

  屋外寒風冷冽,雪花紛飛,屋內春光旖旎,儘管此時是白天……

  §喜憂參半的結晶

  晉穆帝永和元年(乙巳,公元三百四十五年)正月。

  趙王石虎喜歡打獵,晚年身體沉重不能騎馬,就建造打獵用的車子一千輛,定期比賽打獵。從靈昌津向南到滎陽東境的陽都,都劃為獵場,讓禦史監護,其中的禽獸有人敢傷害,便獲罪,被處以大辟的極刑。又徵發各州二十六萬人修建洛陽宮,徵發百姓牛畜二萬頭調配給朔州的牧官。荊楚、揚州、徐州的民眾流失、背叛幾乎無存。祿大夫明乘侍奉石虎時直言力諫,石虎大怒,命人將他摧折而死。

  似乎為老天爺的懲罰,從正月到四月連下了三個月的×雨,×雨霏霏,陰風怒號,到處都是泥濘和積水,所有人都待在府中不敢外出,近日天才放晴,冉閔下朝回來便與蘇蔡待在書房商討,我的病亦時常發作,只是讓我嘖嘖稱奇,竟然熬過了寒冬,那表示冉閔果真是我的救星?只是我的病他全然無法察覺……

  「忍,還要忍多久?」冉閔在書房怒火沖天將摺子拍在桌上,對蘇蔡道,「大王已經擁有襄國、鄴宮,又營建長安、洛陽的宮殿,準備用來幹什麼!又製造獵車一千輛,圍地幾千里用來圈養禽獸,強奪百姓妻子、女兒十多萬人充實後宮,他後宮妃子那麼多了,為何還要強奪!叫我如何能忍,告訴我,要如何方能忍!」

  蘇蔡亦是火冒三丈道:「還不止,天降×雨,歷經七十天剛放晴,這便是對他殘暴的處罰,連老天都看他不順眼,可是天晴才兩天,他便命令人修整道路,即使有鬼神之兵一百萬人,也不能去除道路上的泥濘和積水,何況人呢!政治和刑法變成這樣,對天下人如何交代,對後人如何交代!又制定懲治私下議論朝政的刑法,果真可惡,我真想殺了他!」

  我依然安靜地坐在一邊飲茶,這些事卻讓我驚駭,果真民不聊生,默然片刻,才安撫道:「忍吧,快了……再有幾年他便會死了,何必如此心急,忍一時之氣,解百日之憂。」

  「大王身體正是健碩強壯,怎麼會死呢?別安慰我了。」冉閔語氣溫和,嘴角揚起了一抹包容的笑意,「不過你身子弱了許多,可要注意了,雖說現在是五月間,太陽暖和,但你的身子似乎不太好?我聽下人說你經常躲在房裡頭,要不要叫個大夫來瞧瞧,要是落下什麼病根可就不好了。」

  我喝茶,久久不語,末了輕輕應道:「好,其實也沒事,只不過是些小毛病,你無須擔心,我會保養好身子的。」

  「是呀,若不保養好,如何生大胖小子呢?」他眉梢挑揚,邪佞地笑開來,那滿足的表情卻是無以復加的。我依然微笑點頭,眼中卻泛出一抹悲涼,都快大半年了,我依然懷不上他的孩子,這其中是否有何緣由,若不然怎會如此?罷了,一切順其自然吧,現在的我是幸福的……這就夠了!

  「我先出去了。」蘇蔡淺笑,只是眉宇間的憂鬱卻濃。我知道他心中還是放不下,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歸咎他太固執。

  「天雪……」冉閔忽然輕聲喚我,我微微錯愕,略一思索心下便有些明白,輕笑道:「你是不是想說關於蘇蔡的事,我覺得應該給他娶個好姑娘,畢竟他不能獨自一人,那樣太孤單了,對不對?」

  「還是你懂我的心,畢竟他一直在默默守著你,我們心中都明白,依他的俊美的容貌,多少女子早已為之心動,只是他太固執了,不如你去開解他吧?」他淡淡一歎,卻有著濃濃的自責與惜悔。

  「好……」我微微抬眸,站起身來淡淡一笑,笑容卻輕如煙柳,「我現在就去,你別擔心了,我一定會好好勸他,若他不依,我也會想辦法,逼都會逼他娶妻。」

  「這倒不用,若你能解開他心中的結就好了,可惜……他愛你實在太深了,與我不相伯仲。」他眼神倏地黯沉,微微一笑,那笑容卻是蒼白悲淒,帶著濃濃的自嘲,「其實,有時候我倒覺得,你與他在一起會比較幸福,與我在一起只是痛苦與分離,是我對不起你。」

  我輕淺回眸,心情平靜無波,回道:「可是……現在的我很幸福,比以前還要幸福,若是兩個人相信需要經歷種種磨難,我想就算是痛苦過、悲傷過、心碎過,我也是幸福的,所以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嗯,我知道了,以後真的不會說了,你去勸勸他吧,我一個人靜一靜。」他眉宇之間有悵然之色,連笑容都有幾分牽強。

  「那你靜靜吧,我先走了,若是他同意縱然是好,若是他拒絕,我也毫無他法,希望你明白。」我說得平靜,心下卻洞徹,冉閔對我與他之間,還是放不下啊。不僅是他無法放下,我亦是如此,蘇蔡對我又豈是恩情那樣簡單,那是最無法擺脫的愛意啊。他深知我無法愛上他,卻依然顧我,這讓我更為內疚。若是談到還他的恩情,我想窮盡一生,都無法還清……

  今日的陽光有些溫和,蘇蔡只是靜靜地望著遠處,往日裡燦如星辰的眸,此刻卻是空蒙而沉寂,見我到來,只是淡然地瞥了我一眼,指著遠方問道:「看到了嗎,那是皇宮。」

  我抬眼望去,陽光鋪灑在皇宮的金色琉璃瓦上,恰似龍鱗閃爍,盡顯丹霞金輝,一片輝煌。金色琉璃瓦代表著皇室的權威,這有什麼好看的?我不由惴惴問道:「你還好吧?出了何事,如此悶悶不樂?」

  他嘴角噙笑,那笑卻是那麼寧靜、那麼悠遠,卻沉沉地吐出幾個字道:「悲涼,如似墳塚!」我沉睫不語,良久才抬眸望向他,歎道:「你又多慮了,就算悲涼又如何?你無法改變,亦不能改變什麼,唯一能做的是……離開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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