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情迷五胡亂華 | 上頁 下頁
一五


  §煢煢

  「是,相信我就可以了!」他凝重點頭,氣氛頓時凝滯了下來,一晌默然,我怨意稍斂便道:「嗯,從現在開始我想要活著!因為活著才能……」下半截話讓我硬生生扯斷,因為活著才能和你在一起……

  且不知此刻自己的眼波,嫵媚嬌柔至極,他情不自禁將我頭擱在他胸膛,如寵溺般親擁著,溫存得令我炫惑。半響才渭然低語道:「蘭靈……」

  耳畔只覺轟然,狠狠撐起目眶,淚意逼得眼微紅,推開他頭也不回朝外跑去,邊跑淚水邊簌簌落下,卻始終沖不掉心中的憂傷與悲憫!縱使我滿腹愛情,而愛情的真諦此刻我才明白便是———清醒!

  他的溫柔、他的愛始終不是對我!這是無法抹滅的事實,並非任何事情可以掩蓋。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整天處於惶惶不安之中,聖旨終於在五日之後到來,「聖旨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北中郎將石閔包庇漢女並下令釋放軍糧!實屬罪大惡極,朕憫你忠直,縷立戰功,立即回宮面聖!」

  聖旨未提及要將我如何,而是直指冉閔這實在讓人訝然,即刻我便與他一同起程前往,與他一同騎在赤鬃寶馬上,心思卻格外為他擔憂,一種驚惶不安的感覺,隱約盤踞心頭。

  似乎感覺到我神思異常,背脊僵冷,他在我耳畔輕喃道:「放輕鬆些,沒事的,只是我怕皇上看到你時會隱約猜到什麼,亦怕你重蹈蘭靈的後路,畢竟你與蘭靈相似美豔奪目!」

  石虎的好色在歷史書曾有記載,正因如此我才更加心慌失惜,害怕那狗皇帝連我也看上了,那豈不是呼嗚哀哉!冉閔從未疾言厲色地呵斥過我半句,一切都由他在承受著,只是這場劫難要如何化解,我無法得知,但願老天庇佑。

  我躺在他懷裡輕喃語道:「我會陪著你,不管結果如何,請你緊緊抱著我,不要放開……請你緊緊抱著我,只要這樣就好了,足夠對你生死相隨!只要抱著我就好了……」淚再次氾濫成災,真想輕聲訴說,我愛你……

  「沒事的,不用太過擔憂,怎麼會有事傻瓜,」他輕聲安慰著,手臂加重了少許力度,將我緊貼於他胸膛。

  「回去我就可以見到那個與我莫名相似的女子蘭靈了,真想瞧瞧二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會如何相似,很好奇!」我佯裝輕鬆的問著他,溫情的話,入耳卻帶了些滄桑,還有些……悲涼之感。

  「貌是一人,只不過她臉時常帶笑,而你卻十分冷漠,初次見你連我自己也訝然,以為自己看走眼了,可是表現出的那絲冷漠與她相差甚遠,如果你時常笑臉,應該就是她!」他目光依然平視前方,斜睨著他的眼色,竟是十分柔情,眼中那抹熟悉且不輕易露出的光澤令我更為心酸。

  「不知道石虎會不會看走眼?如果當我是她了可如何是好!你說我做她,她做好我可好?這樣不是可以成全你們了!」我苦澀輕問著,心中更為惆悵,實為試探。

  他征了征,旋即輕笑道:「你是你,她是她,互換身份也無用,」

  §心碎

  一路上並未再有過言談,二人都是心事重重,他仿佛害怕回宮見到蘭靈,抑或者不知回去後要如何向她說明,畢竟我像她這是忽略不了的事實。

  經過四天的馬上顛簸終於到了鄴城,冉閔將我安排在了自己府邸便進了宮,我忐忑不安的在府邸逛著,「姑娘!」一聲溫柔的呼叫讓我疑惑轉頭。

  她輕裁漫攏的雲鬢下,露出俏生生白皙的臉孔,遠山含黛的眉,一雙眸子如清水般透明清澈,她也算一個憐人的女子,心中不免疑惑她會是誰?

  「奴家董卿,我相公有跟姑娘提及過嗎?你真的好像蘭妃,怎會有如此相似之人,」她輕聲說著,眼裡未有惡意,反而柔情似水,賢妻良母非她莫屬。

  「相公?石閔?」極力壓下那抹驚悚,我謁然問著,心中不禁惻然,原來他已有了夫人,而我卻只是個第三者!好可笑的命運,神情自是驚詫而悲憫的。

  她向我溫柔注目,推心置腹一般溫順和婉地說道:「姑娘不必害怕,相公不會有事的,蘭妃深得大王信任,所以會幫夫君求情,相公臨走時已再三吩咐要照顧好姑娘。」

  我一時沉默不語,神思早已恍惚了起來,輕咬著下唇,似聽非聽,答非所問地呢喃道「噢!」

  心微微激蕩著,神色卻努力表現如常,唇邊便有了一線淺淺的弧度。那笑,也是冷澀的,笑得縱然飄忽。

  她注視我片刻,忽然感慨道:「真是苦了你了,在那種軍營裡一定是苦了你了,我知道他們把漢人當成軍糧,你能安然無恙真是上天佑你,以後別想太多了,在這府裡沒有人會對你怎麼樣。」

  我神情楚楚的輕點頭,眉頭似蹙非蹙,緩緩道「我知道了!他真的不會有事嗎?大王不會怪罪于他嗎?」如果沒記錯,石虎是一個殺侄奪位之人,這種兇殘之人果真如此好商量?333年時,後趙皇帝石勒死,其弟石虎盡殺石勒重臣,並派子石邃率軍捉拿石勒太子大雅,只緣擔心輿論對自己不利,才扶大雅做傀儡皇帝,自任丞相、魏王,掌管後趙實權。335年,在滅掉石勒子弟的反抗後,石虎自立為王,稱大趙王,同年,石虎將大雅及其弟弟、母親全部殺死,石勒親屬勢力消滅殆盡。他才稱為大趙天王。如果一個兇狠手辣之人會講情面?

  她輕笑搖頭道:「你有所不知,大王即帝位後,以太子石邃處理尚書上奏之類的一般事務,自己負責選派牧守、祀郊廟、決定征戰、刑斷等。現在是太子石邃處理朝政,所以大可放心。」

  「那我先去房中休息了,」我淡然說著,仍是無法佯裝心平氣和與她相處,事實上,我嫉妒得要命!

  而我又有什麼資格嫉妒她?稱其量只是一個第三者,妄想自欺欺人告訴自己沒有關係,然而根本做不到,清楚的感受到方寸間正汩汩的滴著鮮血,臉孔刷白得不見任何血色!只能步履蹣跚的朝他們為我準備的小屋走去。

  §進宮

  站在菱發鏡前,鏡裡映著我依然絕美的嫣容,美中不足的是那雙渙散的雙瞳及慘白的臉色,自怨自艾好一會,終於也釋然了,這是古代,我又何苦為他有夫人而傷心!

  做人應該隨遇而安,不是嗎?稱其量一切都如水中月、霧中花般。靜靜的欣賞著鏡子裡的自己,那抹羼雜滿腔怨恨的幽光,連自己也愕然!水眸中的淚珠,終於承受不住,滑下兩鬢。

  門外突地響起陣陣敲門之聲,擦乾臉上的淚水,硬擠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仿佛自己並未流過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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