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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輕手輕腳的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四阿哥也閉上了眼睛。聽著她的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剛才在球場上的一場紛爭已是離的很遠,心中一片安靜。

  「啪」地一聲,四阿哥揚手把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屋子裡的奴才馬上跪了一地。年氏跪在他腳邊,剛好可以望見他緊緊攥著的拳頭。

  怕是為了那位吧,年氏暗自猜測。爺今天心情一直好的很,晚飯時還笑臉迎人的,特意囑咐給那位加了菜,這又是怎麼了?

  四阿哥臉色平靜,眼裡卻盡是怒意。腦海裡一直懷疑的一幕幕就連成了一片,原來一切都是為了他!

  年氏輕輕抬手擦拭他身上濺上的茶水,四阿哥卻一把打開她的手,徑直走出門去。

  那位也真是行,竟能把爺氣成這樣,年氏情不自禁的哼了一聲。

  三、馬車靜靜前行,他望了一眼身旁緊閉著雙眼的她,臉上一絲血色也無,整個人的靠在壁板上,身子微微發抖。

  還當真是我見猶憐啊,怪不得剛才上車時他看著她,好像就想要衝上來,四阿哥嘲諷一笑。可就算眼裡要冒出火來,到了嘴邊不也是只是一句淡淡的「四哥走好」?

  可她卻像是沒有絲毫後悔,是聰明還是糊塗,抑或是……四阿哥不願再想。

  燭光閃爍,映得四阿哥的臉乎明乎暗。

  她躺在那裡,緊咬著乾裂的嘴唇,微微蹙著眉頭,手抓著被角,那麼無助。

  他坐在床邊愣愣望了她許久,情不自禁的伸手輕拂她的臉頰,溫柔憐惜。她身子一顫,嘴唇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他往前湊了湊,替她擦了擦額角的汗,輕聲問道:「哪不舒服了,嗯?」她卻突然死死抓住他的手貼到臉上,淚水滾滾而下,竟似止不住一樣,他的手頃刻被打濕。此時的她沒有了平日的剛強倔強,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小丫頭,緊緊握了他的手不肯放。

  他由她握了手,輕輕替她一遍遍擦掉淚水。想起剛才她輕笑著唱歌,在馬車上還不肯示弱的樣子,不禁一歎。

  「別走,陪著我……」她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這句話,聲音卻還是微不可聞。

  「好,我不走。」他幾乎本能一樣答道,她卻馬上是一臉失望,放開了他的手。

  他不禁自嘲一笑,她若讓他陪,他又怎麼會讓她躺在這?輕輕把她的手放回被子裡,起身出門。

  「明兒一早去把芷洛格格請來。」四阿哥揉了揉太陽穴,對跟在身旁的人吩咐道,抬頭卻發現天已經是濛濛發亮。

  罷了,既然無情,就由她去吧。

  「爺,今兒晚飯您要在哪用?」小桂子小跑著跟在四阿哥身後,賠著笑臉問道,卻見主子突然住了腳步。他一陣納悶,順著主子的眼光望去,原來是那位主子和芷洛格格正有說有笑的在花園裡散步。

  她面色雖還是有些蒼白,卻已是恢復了神采,肆無忌憚的笑著,臉上沒有一絲陰霾。小桂子還要再看第二眼,四阿哥已經邁開腳步,匆匆前行,他只得跟了上去。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雜草到極點,居然就這麼好了。」

  「嗯,你上次帶來的小饅頭特好吃,糯米團子也不錯,還有那個……哎,好歹我也是大病初愈啊,輕點姐姐!」…………

  遠遠傳來兩個女人的拌嘴聲,四阿哥已是越走越遠。

  番外:本來

  一、三伏酷暑,一絲風也無,空氣中彌漫著大地被烤焦的味道。

  奐兒睡眼惺忪的一下下搖著團扇,眼看著主子歪在涼塌上垂手放下書,閉了雙眼,不禁松了口氣。拿來薄被蓋在主子身上,把團扇放在一旁,她輕手輕腳退出屋去。

  芷洛格格睡了半晌,但覺屋裡悶熱難當,不禁輕哼一聲,便有人拿了扇子在一旁一下下扇著。

  「去拿冰碗來。」她眼也沒有睜的吩咐道。

  「你身子最怕涼,貪了這一時痛快,回頭晚上又該難受了。若實在熱的利害,讓人把新送來的蜜瓜用水拔一下也是一樣的。」耳邊響起的卻是個男人的聲音。

  芷洛格格猛地睜眼,翻身坐起,只見涼塌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抬頭望去,那人正手執團扇,笑意盈盈的望著她。芷洛格格霎時間冷了臉,扭頭不去看他。

  「洛洛。」他坐在她身旁,輕輕扳過她的肩。

  「太子爺請自重。」她略微一扭躲開他的手,淡淡說道。

  「她到底是皇阿瑪封的太子妃,總得給她留些面子不是?我的洛洛受委屈了。」他看她板著張俏臉一言不發,不禁輕輕笑了一下,想要湊過去,卻又怕她著惱,只得柔聲說道。

  她微微撇了撇嘴,站起身子走向門外,他一急,向前一步攔在她身前,望著她的眼睛道:「別人不知我的心,你卻還不知嗎?」

  「我知道,」她終於開了口,「我不是惱她,倒是你,你卻怎麼拿那些話來哄我,我們之間你還需如此……」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他聽她如此說,胸中一股暖暖的東西緩緩流動,伸手替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俯下身去輕聲說道:「洛洛是不一樣的,我等你長大。」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片淡淡的紅暈,抬眼望他,一個微笑緩緩綻放在唇邊,平日清冷的容顏霎時煥發出了奇異的光彩,讓他看的不由得癡了。想要伸手摟她入懷,對上她秋水般純淨的雙眸,剛剛抬起的手又複放下。她之於他是難得的珍寶,以至於不敢隨意碰觸。

  洛洛,我等你長大。

  二、「衡兒,額娘求你,吃一口東西。」任憑那貴婦人聲聲哀求,她只是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眼前是一套華服,她的嘴邊浮出一絲冷笑。若真要嫁進那個深宅大院為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和一群女人爭風吃醋,那她莫不如去死。

  從小時起額娘就日日摟著她垂淚,因為她不是個男孩。隔壁住的幾個姨娘,總是對她冷言冷語,阿瑪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叫額娘是個不受寵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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