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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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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嫂身子最近不好,也沒好好招待。」八福晉爽朗的聲音把我從發呆的狀態下驚醒。轉頭看她,她臉上卻不知何時換上了平日裡明媚的笑容。要強如她,怎會在人前示弱,即使心裡再苦。對八福晉,雖一直親近,但聽多了她跋扈,見慣了她的話裡有話,心中總是有些防備。可此時此刻,我卻是真心喜歡上了這個任性而倔強的女子。 「這會暑氣這麼大,出來走做什麼?」八阿哥對八福晉微微嗔道,目光裡是絲絲寵溺。我望著他走近一步,也不避諱這些人在場,只是拿了帕子輕輕替她擦了額頭的一層薄汗。兩人相視而笑,像任何一對恩愛的夫妻,那場面和諧而美麗。 我站在一旁,覺得如果這樣的相處若也能裝出來,那這個世界也許真的沒有可以相信的東西了。他心裡還是有她的吧,即使可能沒她希望的那麼深那麼滿。 在心中默默歎了口氣,無論是在哪個時代,追求純粹的愛都會弄的人疲憊不堪。 「有勞嫂子過來陪舒蕙散心說話,我倒是多日未見她興致如此好了。」八阿哥這聲「嫂子」叫得我頭皮都發麻,不禁想起上次在這府裡他支開所有人問我桑桑婚事時的情景。 「八爺言重,怎麼敢說是有勞。」我微笑著答道,迎了他帶著絲探究的目光。他想在我這看出什麼? 「和衡兒有什麼好客氣的,」八福晉笑著拉過我,「你們有正事就去忙吧,別在此耽擱了。」 他們從我身邊經過,我微笑著目送。和十四阿哥有那麼一瞬間對上了目光,我們都不留痕跡的移開來。他雖唇邊帶著笑容,我卻清楚地感到,他的心中有多煎熬。 忘了吧,記著有何用?他擦肩而過,我只覺手上一根指甲已被自己攥得生生折斷。 告辭出來,小丫頭引著我出門。 「那是誰?」有個人從我們身邊急匆匆走過,我看著面熟,一時間卻想不起是誰,不由得問道。 「奴婢也沒見過,大概是在外面給爺辦事的吧。不認得衡福晉您,衝撞了您您別見怪。」小丫頭以為我生氣了,忙解釋道。 我點頭繼續往前走,心裡卻一直回想,我是一定見過他,可是在哪呢?邊想邊走,不知覺間已是到了門口。 「是他!」我猛然間想到,忍不住叫出聲來,他是那日在冰場迷路時引我出來的那個侍衛!他怎麼會在這? 「是誰啊?」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我回過頭去,九阿哥和十四阿哥正並排站在那裡。 「我不過是在自言自語。」看著九阿哥我就沒什麼好氣,反正得罪也得罪的夠大了,估計現在態度再好也沒有用,我索性就木無表情。 「你……」九阿哥變了臉,上前一步剛要說什麼,卻被十四阿哥攔住:「九哥,不早了,我們要辦的可耽誤不得。」 九阿哥冷哼一聲,看也不看我一眼的走過。 *** 又是一年七月初七,合府的女孩子都在忙著乞巧,一片歡樂氣息。我放了我這兒所有丫鬟的假,一個人樂得自在逍遙。 「天街夜色涼如水,臥看牛郎織女星。」搖著團扇歪在涼塌上望著滿天星辰,這句詩脫口而出,心中有點小小的愉悅。 「今兒爺好容易回來一趟,大家都在前面陪著,你倒獨自一人躲在這。」一個柔柔的聲音傳來,我偏頭一望,年氏正邁了步子婷婷嫋嫋的走了進來。 我一笑,指了指旁邊的一把椅子,她自自然然的坐下,拿起小桌上的葡萄吃了一顆:「好甜,還是你會享受。」 「你不是也跑了出來?」這些日子,我這院子裡年氏也算是常客。 「爺今兒去了新收的箏格格那,我留著做什麼。」年氏語氣淡淡的說。 「可是難得聽你講這樣的話。」我瞥了她一眼。 「不過這麼一說,」她微微一笑,「我還不是早慣了。」 我不禁想起她之前勸我的話,她雖不情願嫁進來,可即進了這府裡,四阿哥就是她唯一的男人。到了現在她對他是什麼感情,大概自己也說不清吧。 「自己一個清清靜靜不是也好?」我隨手把扇子放在旁邊的小幾上。 「手伸過來我看看。」年氏盯著我的腕子突然說道。 我一愣,依言把左手伸了過去。她握了起我的手,褪下上面的翡翠串子拿在手裡把玩,過了半響方緩緩道:「原來爺是拿來給了你。」 「不是四爺給的,是那拉福晉過年時賞的啊。」我奇道。左手那道難看的疤,我實在是討厭,迫不得已總要找些東西來掩著。這串翡翠顆顆一般大小,圓潤晶瑩,難得的沒有一絲雜色,戴在腕上剛剛好不留痕跡的遮住那疤,又極襯我的膚色,所以十次我有七八次選著它來戴。 「這是兩年前七夕我哥子來見時四爺送的,當時一堆東西中我一眼就望見了它,怎麼會錯。」年氏搖了搖頭。 「四爺給了福晉賞人也是有的。」我不以為然。 年氏只是一笑,「爺當時就留下這串子,興沖沖的出去了。那年的七夕,爺是不是找你來過的?」 我想了想,沒錯啊,不過他也沒給我什麼串子啊。隨即記起他那天可是被我惹得不輕,陪他吃飯時都是板著張臉一言不發的。 「真是奇了,他即去找你,怎麼沒當面給你?」年氏又撚了粒葡萄,眼光若有若無的飄過來。 若是他當日親自給了我,我今日是不會帶著的,會像那個戒指一樣壓在箱底吧,即使再喜歡。 佟家花園 「那個芷洛格格是不是有做林黛玉的潛質呢?」我坐在桑桑房間裡,望著外面一片竹子。 「沒准。」桑桑心不在焉的答道。 「誰是寶哥哥?」我來了興致。 「太子!」她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我說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八卦啊?」 「物以類聚,你還指望我能怎樣。」我站起身來,四處望著她的閨房。雖沒見過芷洛格格本人,但我心中已是勾勒出一個清冷的女子。這房間的裝飾處處精緻,卻有拒人千里之感,讓人覺得只能看,不能碰。 「這芷洛格格倒是和你們家四爺挺像的,本人大概是日日扳著臉吧,你看她以前的畫像。」桑桑指指牆上。我順著她所指望去,不禁撲哧一聲樂出來,還真是有點神似四阿哥平日不說話的感覺。 「四爺要是女的大概不會選太子吧。」我想像了半天突然冒出來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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