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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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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意說也別勉強了。」他看我為難的樣子一笑:「反正你和洛洛總是那麼多花樣,誰知這次又是怎麼了。」 聽到他提到桑桑,我心中一動:「十三爺,我和洛洛,是不是和別人不同?」 他微微一愣:「自然不同。」深深看我一眼,又道:「我如此待你們,怎麼還問這種問題?」 我一笑:「十三爺怎樣相待,杜衡心中當然最清楚。可是杜衡和芷洛,在十三爺心中是否不同?」 他脫口答道:「你是我嫂子,怎麼相同?」 我鄭重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他更加莫名其妙。 眉目俊朗,身姿挺拔,我暗暗打量十三阿哥,歎了口氣,桑桑,你是不是真的可以放下?轉身過後,心是不是還留在原地? 當下轉開話題,又說了幾句,我告辭要走,剛轉過身去,十三阿哥把我叫住:「衡兒,不知道你們是為了什麼為難,不過有我能幫的,一定告訴我,我自當盡力而為。」 我心中一暖,點了點頭。隨即感歎,十三阿哥對於我,是知己好友,我可以坦然接受他的好,可桑桑呢?十三阿哥愈好,對她是不是愈折磨?自己搖了搖頭,不忍再想。 七月初七,牛郎要去會織女。 難得一個節日,底下的小丫頭們樂翻了天,早早準備著乞巧、拜七娘。以前就聽說過七夕是中國古代情人節,現在才知道原來有這麼多說道。 到了傍晚,服侍我洗完澡,碧雲都有些坐不住了。我一笑,叫她不用管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去。 碧雲前恩萬謝的去了,屋裡就剩下我一個人。隨手抹了點香露,半幹頭髮用一根細帶松松一系,衣服懶懶披在身上,說不出的輕鬆自在。 不用梳那個煩死人的髮型真是解脫啊,我邊感歎邊走到桌邊。提起筆,想到今天是七夕,隨手寫道: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街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寫好後,看著它我不禁愣了下。從前很喜歡這詩,尤其是最後兩句:「天街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雖然知道這描寫的是個寂寞宮女,但我總願把詩的結尾想像成,她逍遙自在的躺在竹椅上,獨自一人遙望星空,有種別樣的快樂。 這一瞬,在這裡,我驀然理解了,這個宮女,她該是多麼的寂寞。沒有未來,沒有愛人,漫漫長夜,她只能這麼度過。 原來以前我會那麼想,是自己有太多的快樂。永遠不會知道,那時的女人是多無奈。 十四阿哥,我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他。那天回來我不再逃避,痛痛快快分析了對他的感情。不錯,是心動了。聽到十四福晉有喜,我在吃醋,他小心翼翼牽起我的手,他明媚的對我笑,他低聲和我說,他對我情難自禁,他希望嫁給他的是我……他默默地看著我,他費盡心思的送來補品,他真心實意的在乎我。 不想騙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這樣的愛讓我感動,讓我溫暖,即使我不知,它能帶給我什麼,會持續多久。 可理智告訴我,沒有結果,不會怎樣。心動會過,最終面對的還是現實,十四阿哥和我,都不是靠著所謂的愛活一輩子的人。 閉上眼,覺得嗓子好苦,深深歎了口氣。 咿呀一聲,門開了,有人走進來。睜開眼睛,是四阿哥。 他默默走過來,看了眼我寫的詩,愣了下,隨即伸手輕輕抱住我:「何苦選擇讓自己寂寞……」 何苦要寂寞,誰又想寂寞。 我沒有動,任四阿哥的手臂越來越緊。閉了眼睛,如果在這裡,我註定只能屬於這個男人,那他的懷抱我是不是至少該嘗試著習慣?胸口突然很堵,很多東西湧上來,讓我一時間看不清自己的心。 「衡兒:「他低低的叫著,把我的身子扳向他:「你在逃避什麼?」 我只得睜開眼,對上他深深的眼眸,裡面有絲若有若無的柔情,卻還是黑黑的不見底,好像要把我的心生生看穿。 不自覺地,我的身子挺了挺,迎了他的目光。他微眯了眼睛,探究的打量我,我一個收不及,本能的瞪了回去。 四阿哥輕扯嘴角,神色捎帶揶揄,這讓我的身子繃得更緊,他終於一笑,整個人俯下身來,猛地吻上我的唇。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推了他一把,他的手臂卻緊緊攥住我的腰,讓我不能動,想像電視劇一樣一巴掌扇過去,發現怎麼近的距離根本就不現實。 於是我乾脆不再掙扎,睜大了眼睛,緊閉雙唇,站在原地。四阿哥又堅持了一會,我覺得自己的嘴唇要被咬破了,他終於放開了手,退後幾步。 我吐了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要虛脫了。四阿哥看著我,臉上陰晴不定。 原來還是不可以,他的吻,我身體的第一反應是逃避,我的心,在本能的抗拒。不是不佩服他,不是不感激他,不是不明白,能在這裡安穩的生活,都是他暗中的縱容和袒護。可是如果我真的跟了他…… 那深不見底的目光,讓我從心裡抗拒。為什麼總是試圖看穿別人的心?他好像一個經驗老到獵人,在一旁戲謔的笑看獵物自己走入羅網,並且信心滿滿。 當獵物的滋味怎麼好受? 如果我沒有資格追求自己想要的,至少還可以拒絕自己不要的。剛才那個冰冷的吻,我不要。在這裡,失去的太多了,剩下的只有自己的心,我決定保留這僅有的屬於自己的東西,並願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這麼多天,第一次想的如此清楚,心中居然一陣輕鬆,我一笑,平靜的迎了他的目光,準備接受他說的無論什麼。 他皺眉看我,冷哼了一聲。我克制住了自己也想哼一聲的欲望,繼續等著他說話。 「想沒想過後果?」他冷冷道。 我點點頭。 「恐怕比你想的可怕。」他嘲諷的看了看我的唇,我都可以感到下唇被自己要出的一排牙印。比我想的可怕?突然有點動搖。但看到四阿哥好像等著我妥協的目光,我又堅定了決心。 什麼也都好過讓我這麼忐忑不安的想未來,猶豫不決的面對感情。 我們又這麼互相瞪了一會,他表情突然松了下來,走到桌前,看了看我剛才的字,皺眉說道:「你是怎麼把字寫得這麼難看的?」 「寫好看不容易,寫難看還不容易?」我自己嘀咕。 「過來。」他拿起了筆,對我說道。 我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過去,他把筆放在我手裡,在後面輕握我的手說道:「別用力。」 我默不作聲,任他握了我的手,一字字寫了剛才的那首《秋夕》。他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只不緊不慢的講怎麼運筆,怎麼用力。我忍不住偷偷望瞭望他,他臉色平靜。 還以為會有個了結,他這樣反而讓我更加難熬,因為不知他到底怎麼想,下一步要幹什麼。突然想到他在政治上的種種手段,心中隱隱有些膽怯,卻還是強作鎮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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