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樓女帝(77)_亂異

七七

　　第七十七章吸血鬼與狼人不得不說的故事（下）

　　寬敞的廂房內並沒於太多的擺設，家具均由青竹製成，在這奢華的皇宮之內顯得極為樸素，房內有很多的白色絲織垂簾，層層遮掩，仿佛在隱藏這間廂房內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必從房外看近來，也看不到室內分毫。

　　少女的纖指輕輕滑過那被雕刻成蓮花模樣的魔法水晶，魔法水晶便發出了明黃色的光，柔和得如那在原野上跳動的火焰與銀月交映時霎那間的光輝。

　　依舊是單排扣子的男裝長袍，少女將自己的長髮隨意的紮起，接著魔法水晶的光，用白色的繃帶給杜度包紮著肩上的傷口，動作極為輕柔，仿佛在對待一個一觸即碎的寶貝一樣。

　　其實杜度認為自己的傷口不需要任何的治療，因為強悍的身體是狼人的根本，如果那時不是他一時輕敵大意，肩上也不會被那個什麼九級劍聖以賭命的一擊劃出了一道見骨的傷口。

　　「我的名字是契零，武契零。」少女的聲音極為動人，和她壓抑著說話的時候的那種沙啞的男聲完全不同，這是一種屬於女生的語調，溫柔，甜蜜。

　　「武契零？真是不好聽的名字……」杜度一向說話直腸直肚的，幾乎沒有經過思考就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契零』這個名字還好，不過『武』這個姓氏不適合你啊。」

　　契零輕聲笑了出來，連連點頭：「是啊，我也覺得啊……不過，一個孩子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姓氏，就像是誰也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一樣。」

　　杜度挑了挑他的劍眉，他心裡不相信命運一說，也對契零這種哀怨的口吻感到不屑。

　　「那麼，這位狼人兄台，我要怎麼樣稱呼你呢？」

　　名字嗎？杜度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不過隱隱記得有一個男人曾經這麼稱呼他，所以他也就這麼稱呼自己：「我不大記得了，不過有人叫我做軾月天狼穆裴嚴。」

　　「軾月天狼穆裴嚴嗎？」契零那張漂亮的臉蛋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我聽說過呢……傳說死神有一位心愛的大將叫做穆裴嚴，他能以一人之力抵抗月神的神力，所以被創世神稱為軾月天狼。」

　　「我不記得我有那麼厲害，死神是誰……我也不記得。」

　　「記得那些做什麼？」契零微笑著為杜度倒上了一杯酒，「今夜是難得月圓之夜，記得那些煩事有何用？倒不如高高興興地大醉一場？」

　　杜度看著面前白玉酒杯裡的酒，卻遲遲沒有拿起來。

　　「怎麼？怕酒有毒？」契零聰慧過人，又豈會不懂杜度心中所想？

　　「你是這個國家的皇子？」杜度不答反問。

　　「是啊，我是軒轅國第十三皇子，是皇后的嫡子。」

　　「那我就覺得奇怪了。」說著，杜度伸手將契零拉到了懷裡，「第一，你為什麼要救我？第二，一個皇子怎麼會住在這種毫無人氣的偏僻院落裡？第三，一個皇子怎麼會是女人？」

　　契零靠在杜度的懷裡，她沒有掙扎，反而是抬起頭來看著杜度極有男性魅力的臉：「在我回答你以前，我要和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你三番五次輕薄於我，這輩子，我跟定你了。」

　　杜度對於美人計沒有反應，反而是鬆開了摟住契零的手：「一國皇子說出這樣的話，極不合身份吧。」

　　契零輕笑著，坐回了一旁的椅子上：「沒有什麼所謂啊，是皇子的不過是武契零，私底下的時候，母后都叫我做零兒，零兒是個姑娘家。我喜歡漂亮的羅裳，喜歡耀眼的金釵，也喜歡那些可憐的生物們。」契零頓了頓，再繼續說道，「救你，是因為你太可憐了。」

　　「可憐？」普通一個男人都無法接受被女人可憐的事實，更何況是杜度？「我哪裡可憐了？你狩獵場三千多的魔獸都是我殺的，你們派出的禁衛軍絕大多數都被我殺掉了。到底是我可憐，還是他們可憐？」

　　契零收起了笑容，伸手拿過那置於桌面上的白玉酒杯，將裡面的酒一口飲盡，然後才緩緩說道：「狩獵場的魔獸們都是可憐的，他們每天都計算著自己還有多少日子可以吃飯，明天皇帝是不是會來大型狩獵，自己是不是可以逃過一劫。與其日日這樣提心吊膽，倒不如早日進入黃泉，圖個安定？而那些士兵……在這麼一個沒有人性的國家裡，即使空有一身絕頂武技，卻只可以濫殺無辜的生命，那麼倒不如與高手正面對決一場，死而無憾？而你，雖然殺掉了他們，但是換一個角度看，他們得救了，而你卻要背負上殺戮之名，這樣的你不是更可憐嗎？」

　　杜度皺著劍眉看著契零，他不明白這個美麗的血族少女為何要將世事看得那麼複雜，很多事情簡單一些會比較好的，不過也從契零的這麼一番話中，杜度明白了剛才契零為什麼要攻擊他了。

　　因為自己的院落裡出現了陌生人而害怕？一個擁有絕對實力的強者還需要害怕什麼嗎？而契零攻擊他的不過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力量，因為當時如果她要對他下死手的話，就算他來得及避開，也必定會留下傷痕。

　　「剛才你會攻擊我，是希望我把你殺死？」

　　契零沒有回應，她只是靜靜的看著杜度，然後用一種幾乎是悲泣的聲音問道：「怎麼了？你也可憐我了？我不需要你的可憐。如果你也同情心氾濫，就把你的同情給這個國家的子民吧。」

　　杜度大笑了起來，他又不是這個國家的人，他更不是人類，魔獸，一個魔獸需要同情誰？同情人類嗎？那真是可笑，這是魔獸的天下，卑微的人類怎會得到魔獸的同情？

　　「笑吧，笑吧，必定有你哭的時候。」契零撇了撇嘴，再為自己倒了杯酒，「軒轅國是一個沒有人性的人類國家，每個人都擺出一副人類的面孔，卻做著禽獸才會做的事。皇室裡不允許直系出現女性，特別是皇帝的孩子們不允許出現公主，所有出生的公主都必須被秘密處死，我的姐姐，連看這個世界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父皇下令秘密處死了。那是我的孿生姐姐，母后為了保護我，動用血族的力量收買了當時負責接生的御醫們，在父皇的監控下，公佈了我是男性的身份，而我就成了軒轅國的第十三皇子。我是軒轅國皇室直系血統裡唯一的女人。為了保住我的身份，母后殺掉了很多人。想想我和你也很像呢，我們……都是殺戮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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