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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現在時辰不太清楚,但好歹,空中繁星點點,夏末涼風陣陣,現在地點不明確,但好歹,四周還算幽靜,偶爾聽見幾聲蟲鳴叫聲,幾排垂柳隨風搖曳,這種現代偶像劇都拍不出的完全無工業污染,純綠色環境的經典畫面,卻因為她,夏春耀牽著一頭有傷風化的驢子跟在一個走得頭也不回的皇阿哥的身後的詭異畫面給徹底破壞了情調,阿門,為啥,他要和她走同一條路回家,時辰不早了,莫非他去完妓院後,還要去他哥哥家彙報一下工作戰果麼?呃……不過聽說,男生靠在一起,就喜歡說那些個事兒,炫耀自己辣手摧花的豐功偉績……估計這幾天下來,九爺也整理好了一打報告,準備教授給他的好弟弟呢……好低級的……

  不過,剛剛還在情趣店門口拽了半天驢,把臉丟到姥姥家去的她,好象也高級不到哪裡去,況且她口袋裡現在還有一個嚴肅的犯罪證據,不像前面的某人,衣服一穿,扇子一搖,就可以繼續道貌岸然,衣冠禽獸了……還美其名曰為,做正經事……阿門,他那是正經事,那她買個情趣肚兜也只能說是,為正經事業頑強奮鬥,為使正經事發揚廣大,源源流長,生生不息,永垂不朽做一些微薄的貢獻而已……

  「這驢子倒是挺合你的!」他站在前頭,因為聽到某人背後唧唧歪歪的聲音,轉過身來,看著她費力地拖著那頭驢子,竟然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只是丟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搖了搖手裡的扇,一臉「大家關係一般,不算很熟」的模樣……

  拽,有啥好拽的!也不想想自己的小辮子被她抓了一把,就拿今兒個來說,明天她就可以拿個小板凳到京城最好的酒樓去說一段當朝十四阿哥微服召妓的佳話,讓大家邊聽邊嗑瓜子……他最好小心點,不要逼她說一段添油加醋版,把某些鏡頭的馬賽克去掉,增加新聞的真實性和社會性!

  她一路走,一路罵,一直罵到九爺府門口,有點忿忿地將門踹了開來,拖著驢正要進去,卻見那個本來一直走在她前面的人,只是站在大門的階梯下,皺著眉頭,有點詭異得打量了一番他並不陌生的府門……

  她推了推驢屁股,回頭看著本應該一馬當先沖進去,和他家九哥溝通低級戰果的他,狐疑地眨了眨眼睛,被他那副「若有所思,心有所屬」的模樣搞得一頭霧水:「你不進去啊?」

  他白了她一眼,明顯不滿她在關鍵時刻,打擾他的感傷因數擴散,她立刻識相地縮回了脖子,估摸著他的腦子裡此刻正充斥著啥不乾不淨的,限制級身歷聲環繞重播的全彩畫面,於是決定不再打擾他,先把她的驢子給踹回牲口房再說,要是讓它加了班,明兒個難保它不會在大馬路上突然搞罷工,然後公報私仇一把,將她摔個狗吃屎……

  一拖驢韁繩,她的腳剛跨過門檻,卻聽見身後響起一聲超不自然地咳嗽聲……

  「咳……」

  她頓了頓,正要回頭,卻見背後的聲音不待她轉過腦袋,就響了起來……

  「……那帕子……還在麼?」

  她回了一半的腦袋,硬生生地愣在那裡,像被人扭了似地難受,正想舉起手,抓了抓腦袋,牽起一抹乾笑,咋呼過去,卻聽見身後傳來有些重的腳步聲,脖子隨著腳步聲開始抗議她的腦袋突然變重,不知不覺地放棄了支撐她的腦袋,她也順理成章地放棄了抬頭挺胸的造型,將腦袋栽到最低點……

  「帕子還在麼?」

  比前一句堅定的口吻,讓她的腦袋突然像飛進了幾百隻蒼蠅一樣嗡嗡作響,來不及去鄙視自己又把自己的腦袋比喻成馬桶茅坑,她的視線只看到自己的腳趾頂著繡花鞋的鞋面,手下意識地抓著斜垮在腿邊的包包,隱約感覺後面的人已站得離她不遠,然後她的後腦勺變得更重了些,她幾乎有些吃痛地皺了皺眉頭,卻愣是不敢回頭去看他那只拉著她身後的長辮,嬉鬧似地往下扯的手……

  「爺問你話呢!你啞了!」

  她的唇張了張,又閉了回去,只感覺他拽著她的辮子將她往後扯,不知道要讓她倒退到什麼地步才滿意,她幾乎要重心不穩地往回倒,卻還是向前伸了伸爪子,穩住了身子,猛得翻開自己的包包,將那件犯罪證據小肚兜抖摟了出來,一個轉身,將她的辮子從他的手裡解放出來,然後將那件小肚兜塞進他手裡……

  「你那個帕子……被我弄不見了,你要用帕子,這……這……這個……你先拿這個代替,反正你想擦哪兒就擦哪兒!我閃了!」

  她來不及去看他的表情,也來不及去體驗他堂堂皇阿哥被送情趣用品是個啥感受,更來不及去欣賞他拿肚兜當帕子使的經典畫面,只是撒開兩條腿,拖起她的小毛驢就跑,而那頭驢子估計看到窩棚的曙光了,二話不說地跟著她就跑,一人一驢就這樣飛出了他的勢力範圍……

  她將驢子趕進牲口棚,拿著飼料勾引了它好一陣子,直到它嚴重表示地不想再見到她,也順便警告她,不要再拿可愛的動物來做「睹物思人」這樣高難度又讓人鄙視的動作,她也只能拍拍屁股,爬出了牲口房,拖著超慢的步子在院子裡晃蕩了好一陣子,這才打著哈欠滾進自己的房間……

  洗梳完畢就往床上爬,身子剛躺下,就瞧見春桃被她鬧騰得翻了一個身,眼也沒張開,丟出一句:「死哪去了?大半夜的!」

  「紅杏出牆未遂!」她說完就往床上倒……

  「紅杏出牆?」春桃扯了扯嘴角,習慣把她說得讓人聽不懂的話消音,只對她聽懂得部分做評價,,「你要是有這出息,就別大熱天還抱著個暖爐丟人。」

  「裡頭又沒添碳,冰涼涼的,我抱著當冰塊!」她強詞奪理得翻個身。

  話音剛落,春桃冰涼涼地哼了兩聲,翻了個身,拿屁股對著她:「也好,也好,抱著,抱著啊!別給我撒手,你撒手我還跟你急!你抱著,就不會一天到晚地給我打噴嚏,我就有好覺睡了。」

  「……」她無語地看了春桃一眼,對於她每天不厭其煩地對失戀少女進行身心摧殘的行為嗤之以鼻,但是,考慮到自己剛剛在大門口將被本該送給她的肚兜塞拿去給地主階級抵債了,於是,抱著一點愧疚感,不同她計較,翻個身,也拿屁股對著她……

  呃……她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明天她要去確定一件事!

  第二天,她還是繼續她沒完成的收租任務,但是用膝蓋也想得到,昨天慘無人道的場面又一次立體重播,她還是被人像蟑螂一樣掃地出門,而她也不做停留,非常乾脆地從賭坊的後堂閃人,繞了個彎,將驢子往門口一綁,將自己的小荷包掏了出來,掂量了一番……吞了一口唾沫,踏著沉重的步子步入了賭坊……

  「應該不會那麼巧的……阿門……」

  幾個時辰後,她抖著兩條腿,顫著肩,搖搖晃晃地從賭坊門口爬出來,欲哭無淚地看了一眼已經半黑的蒼天,垮著肩膀,拖著驢韁繩,往街口走,眼神不時四處飄蕩,腳步也越來越快,幾乎帶出點飛逃的趨勢,卻在街口轉彎處,後腦勺被一把摺扇砸了個正正著……

  她挺了挺腰杆,小心翼翼地向後瞥了一眼,對著抬頭望天,搖扇子的十四,擺出一副「他和她頭上的包是絕對沒有直接關係」的破表情,她揉了揉她的後腦勺,看著他那副擺明瞭非要她同他先打招呼的表情,撇了撇嘴角:「……哎呀……好巧啊……你,呃……又來辦正經事?」

  他站在原地,對她翻了個白眼,從胸口發出一陣超不滿的冷哼,對於她戳自己脊樑骨的行為還以報復,抬眼朝那不遠的情趣店丟去兩個「彼此彼此」的眼神……

  她立刻會意地咽了口唾沫,呃……好吧,她承認她昨天拿去抵債的東西有點傷風化,也不太利於大家的身心健康發展,但是……既然大家都沒走上清純路線,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極嘛……

  他看著她的表情,牽起一抹淡笑,也不再同她計較,抬著步子就往前走……

  她認命地歎了一口氣,只能又踩著沉重的腳步跟在他身後,順便哀悼自己可憐又空蕩蕩的小錢包……

  於是,昨天才上演過的經典畫面,再次上演,氣氛依舊詭異,走了好一陣,她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一聲好久遠的稱呼……

  「丫頭!」

  她慌了一下神,急忙將自己空蕩蕩地小荷包往懷裡塞:「啊?幹……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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