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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只是輕笑的額娘,思量了一陣,卻只能聳了聳肩……告訴她,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比她更想知道,她的兒子其實蠻失敗的,不僅沒把人追回來,還把人給徹底嚇跑了,而且跑得頭也不回,明知道她怕自己那副德行,他卻偏要把自己那副德行給她看……

  估計她這回兒,不是縮在被窩裡發抖,就該是對著那頭驢數落他的殘忍行徑呢……哈,活該,誰讓某些人那麼沒良心,吃完他給的零食,牽著他讓九弟幫忙捎去的生日禮物,卻扯著他的朝服叫別人,害他一個噴嚏也打不出,一度有想去看御醫的衝動,想問問是不是身體哪個部分出問題了,不過因為大概能料想御醫肯定會懷疑他腦子出現問題,而作罷……新仇舊恨的,他報復一下實在不為過……

  額娘搖了搖頭……沒做任何評價,他則輕笑地放下了茶碗,起身……

  「額娘,兒臣告退了。」

  「最近為何都走得比往常急些?又是去十四府上?」

  「……因為兒臣等得不耐煩了。」他的天書總是不分時間場合地跳出來。

  「……你想做什麼,額娘不攔你,倒是記住,切莫惹禍上身。」

  「兒臣記著,忘不了。」

  經歷過一場迷你版後宮爭寵事件,從小羅莉身上的草莓,到完顏夫人的鄙視,作為戰爭犧牲品的夏春耀得到了一個深刻的認知,那就是,如果她有朝小老婆這個光榮職業發展的企圖,那最起碼還得修煉個百來年,不僅生理上要做好準備,還要有隨時被考驗心理素質的準備……總結下來,這個光榮的職業,自己睡覺的時候崇拜一下就好了,親力親為就算了……

  她對這個帶有偉大現代女性的革命性和婦女解放意識的總結,亂驕傲了一把,也順便把那個人雨夜的威脅拋在了腦後,安慰自己,世界總是這樣殘酷的,尤其是地主階級當道的封建社會,得到啥就要失去點啥,她得到了解放婦女思想的先驅稱號,失去的嘛……也只是一串記憶裡的棉花糖,雪夜的紅梅,還有帶著體溫的朝服而已……呵呵,都不是啥值錢的東西,不心痛,不心痛!

  正當她忙著為解放婦女思想做身心上的鬥爭,地主階級的考驗卻讓她應接不暇,自從雨夜回來後,她每次要進書房,就被站在門外等著她的泰管家被一腳踢飛到角落裡去畫圈圈,看他一副儼然經紀人的模樣,大概已然把她當成窺探天皇巨星隱私生活的狗仔隊了,不過,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一聲,裡面那位天皇巨星的啥私生活早就被她看了個徹底,從當初的書房×亂史,到最近的惑亂小草莓……

  她就這樣被封殺在書房門外,再也沒見過九爺的面,也沒進過他的房,如果只是被晾著也就罷了,最變態的就是,也不知啥時候,誰幫她在九爺書房門口搭起了個小木桌,送來的帳本一點也沒減少,反而快把她給埋到桌子下去了……

  這簡直是史上最慘無人道的折磨,在沒有美男可看的鳥環境裡對帳本,還要時不時對上泰管家那張「你也有今天」的老臉,不時看著小羅莉笑吟吟地進出,發現小羅莉衣衫不整出現的頻率愈演愈烈,以這個趨勢繼續下去,過陣子她得去配副耳塞,這古代隔音效果其差無比,她怕她一個把持不住,會在帳本上用狗爬的字寫黃色小說,還是25禁以上的……

  日子過去的很快,她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厚起來,口裡也漸漸哈出了白氣,可是臨時搭建的惡劣工作環境還是沒有得到根本的改善,頂多偶爾會在她偷懶睡覺流口水時,身上多一件不該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褂子他,她起初還蠻有公德心地疊好,擺書房門口,後來也漸漸懶了,一把從背上拖下來,擦完嘴巴上的口水,就丟門口,報復地主階級虐待農民工的殘酷行徑……

  一晃到了年底,帳房裡的人又開始忙著應付著年底的爛帳本,今年有些詭異的忙,有的時候還得點根小蠟燭挑燈夜戰,而那個挑戰了幾個月A片男主角能力的九爺似乎把所有的帳目都拋給下人做了,自己又不知道跑去幹什麼傷天害理,勾引婦女的事了。

  康熙四十七年的大年,她窩在家裡,哪裡也沒去,逗弄著糖糖過大年,任由春桃繼續發揮教條模式,誓死要將她從月亮上解放出來,不留餘力地告訴她,她的月亮生小月亮了,她伸了個懶腰回了一句,過年過生日好啊,總有假放,逞強完畢,換來一對熊貓眼,不過熊貓眼總比核桃眼好,她只是沒睡著,和哭著睡著相比,她還是覺得前者比較具有現代女性氣息……

  二月的那一天,她還是照常起床,照常上班,今年的冬天又長又冷,雪都還化透,雖然她是很感激老天爺給她一個這麼應景又肅殺淒涼的環境用來醞釀情緒啦,但是她還是比較喜歡春暖花開,到處發春的季節,至少生理上,她是這麼希望的……

  門一開,她走了出去,頭也沒回地正要拉上門閂,卻在指尖碰到一個熱燙的物體時,縮了縮手,將手收了回來,看了看指尖有些微紅的痕跡,她抬頭看了一眼還灰濛濛的天,然後小心翼翼地往後靠,貼上那物體,背脊上竄起一陣暖意……

  她將掛在門閂上的小暖爐摘了下來,捧在手裡,不知道是不是那年裡,他把她趕出書房後,塞進她手裡的那一個,她記不太真切,只是記得這溫度是一樣的,絲毫不減,比這溫度記得更清楚的,是自己被它給害得慘兮兮的,要不是這個破爐子,她才不會感動的亂七八糟,傻了吧唧地跟他進那個破皇宮……

  「……那個時候……我說謊了……我說,因為一個暖爐就想把自己賣給你……是謊話……你明明知道的,那是謊話,天大的謊話,你別信,我也當沒說過……」

  她一邊說著,卻將「謊話」往懷裡塞,暖著她的小肚子,就聯手也貪戀在上面,捨不得移開,她今年收到的生日禮物,還是和去年的一樣,沒什麼品位,只是砸得她暈暈的,她以前說的話,真真假假,亂七八糟,顛三倒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哪句是真話,哪句在放屁,他信了多少?她自己又信了多少?不管信了多少,當她屁顛顛地逃跑的時候,就應該變得什麼都不是了,他居心叵測,他來勾引她的罪惡感,他不想讓她揮一揮衣袖,還逕自給她的身上加重,又是驢子,又是暖爐的,他不知道超載要被罰款的嗎?她就說古代的法律意識都太差了嘛!

  「……我幹嗎把我自己分析得像一個花言巧語欺騙純情少男芳心,然後不負責任地說,」大家只是玩玩而已,你不要當真「的混蛋一樣……阿門……」她被小暖爐暖得骨頭酥酥的,卻猛得皺起眉頭,純情少男,呸呸!兒子都有了,他和純情少男已經沒有啥關係了,她的罪惡感也可以收起來繼續焚燒感情垃圾了!沒錯,就是這樣!

  說是這樣說,一邊信誓旦旦,指天罵地,一邊卻拽著那暖爐死緊,她只是由於特殊的工作環境需要,所以,利用一下已有資源,絕對沒有任何違反清規的念頭……請大家都不要想歪,阿門……

  但是……這個小暖爐卻嚴重影響她的工作效率,所以那句什麼飽暖思×欲的老話,也許非常不適合阿哥模式的某某人,卻嚴重適合她這貼×藥,這肚子一暖就想睡覺,眼睛是死睜著,可幾個時辰過後,帳目還是一頁也沒動過,到是口水滴滴答地快要從嘴角邊流下來,結果,不知道是不是這等情形讓裡面的BOSS發了脾氣,泰管家將她一腳踹飛,交代了一句,九爺這些個日子都不想看到她,要她有多遠滾多遠……

  她立刻擦了口水,立正站後,抱著她的小暖爐閃人,卻在經過書房的微微敞開的門邊時掃了一眼書房,視線撞到一道有些戳脊樑骨的視線,她使勁地眨了一下眼睛,卻見那視線立刻扯了開來,就連那本站在門邊的身影也詭異消失,還附帶一聲超響地關門聲……

  康熙四十七年,連她都覺得蠻詭異的,九爺的轎子進進出出的頻繁,還有些個不曾見的生面孔的官員進出院子,下人們忙著撲風捉影,察言觀色,她卻在這個當口被徹底趕出九爺的勢力範圍,撥到泰管家的名目下,變成一顆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小旗子,只能拿著小帳本恢復了四處收帳的打工小妹生活,不知道泰管家是不是對灰姑娘裡的繼母角色情有獨鍾,在她上工的第一天就對她嘴角一歪,丟出一句:「哼,別以為九爺還會護著你,好好把這些房租給收了,收不回來,就別回九爺府!」

  她起初沒明白啥意思,還囂張得回望了一眼泰管家,收帳這麼簡單又撈油水的事,對她這種有商業頭腦的現代女性來說簡直就是小CASE,於是,牽著她的小毛驢,跨著她讓春桃給特製的斜跨式的包包,一甩自己的辮子,突然覺得自己也算走在了大清朝的流行前線了,一臉神色遊哉地晃蕩在北京城裡,可是當她一打開帳目這才發現,男人,尤其是老男人的嫉妒,實在是太恐怖了……

  竟然給她這一走清純路線,待字閨中,心有所屬,目前還在和別人搞柏拉圖戀愛的女娃娃到北京城有名的「墮落一條街」去收帳!太禽獸了!這簡直是一種變相地辣手摧花!為啥以前她都不知道九爺經營範圍有這麼廣泛的,敢情啥該做的,不該做的,這皇阿哥都做齊了嘛!嗚……他家皇阿瑪這皇帝是做假的啊,自己兒子都快成黑道老大了,什麼堵場,什麼高利貸,什麼地下錢莊,嗚……還勾引她這無知少女墮入萬惡的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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