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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你幫失戀又重病的人洗一下床單會怎樣啊!」

  「打擾我偷情的時間啊!……還有,別再追著月亮跑了,你沒粉身碎骨都是奇跡了!」

  春桃留下最後一句話,關上了門,屋子裡只剩下一個蜷縮成包子形狀的東西在床上抖得歡騰……

  知道嗎,弘暉,她沒後悔過被老天爺丟到這裡來,從來沒後悔過……

  要說最後悔的,就是沒讓弘暉嘗過九爺家的包子,真的超級好吃的……TNND,肚子好餓,失戀的人肚子也會餓,下床吃東西!

  她從床上爬起來,抓起桌上的包子就啃,咬下一口,才想起自己又犯了沒刷牙就吃東西的極端錯誤,踩著步子跑出了門,直到現在,她才覺得這裡還真有那麼點家的味道,雖然,九爺的小老婆還是很不友善,雖然,泰管家又開始對她橫眉冷眼,雖然,開水房的大叔還是讓她排了很久的隊,雖然那只卷毛狗又開始對她狂吠……

  她清爽一身,正要回屋子去啃她剩下的包子,填她失戀者的胃,卻看見九爺抱著小猴子糖糖正往書房走,看見她迎面走過來,停下了步子,眼光不帶任何思緒地掃了她一眼。

  「……九爺吉祥!」她難得誠心誠意地對他說吉祥,後面沒有帶一連竄的三字經……看著他抱娃娃已經似模似樣的姿勢,突然有一種「名師出高徒」的華麗感覺……

  「嗯。」他沒什麼反應地應了一聲,對懷裡老是非禮自己的小娃娃皺了皺眉頭,將小娃娃塞回了她的懷裡,「既是回來了,便做好分內的事。」

  「……哦……」這人果然不經誇,才表揚他兩秒鐘,就立刻燦爛起來了,恢復地主階級臭惡嘴臉,繼續壓榨可憐的農民工……

  他也不管那娃娃不滿自己被塞給一貼×藥,張著小手要他抱,逕自轉過身,往前走,走了兩步,卻發現身後的人沒跟上來,只得回過身來,瞪了她兩眼,眼神兇狠狀……

  她立刻會意地提了步子跟上去,走在他身後,抱著懷裡只看得見男色的小娃娃……多久沒見,口水是不流了,但是又咬上手指頭了,還不知從哪裡學來一臉委屈相……

  「回來就好。」

  她正觀察著幾月不見的糖糖,卻被一句「回來就好」給怔得不敢抬頭,任由那有些釋懷的話伴著九爺總是略帶沉啞的嗓音在她頭頂盤旋了好一陣……

  她低著腦袋,繼續跟在九爺的身後,不遠不近……弘暉……要是失戀的時候碰到桃花該怎麼處理呢……給她一點點失戀的氣氛吧……她是真得很想傷天悲秋一下啦……阿門……

  皇阿哥和小丫頭的生活交集是多少?據夏春耀悲慘真實生活再現的不完全統計,在那位皇阿哥非暴力不合作的基礎上,得出的血淚資料是0%,在這個資訊極度落後的時代,沒有手機,沒有QQ,沒有MSN,沒有電視表白,只有拖著長矛的兵哥哥,那根本防不了小賊,只能防她小丫頭一片真心的破木板門,以及那些曾經看見她登堂入室,如今卻當她是路人甲,乙,丙,丁的健忘下人,TNND,這個時代真是落後,盡盛產這麼些個打擾人戀愛的東西……

  於是,當她也記不得她第多少次站在那扇不再為她打開的後門面前時,她都會默念小媒人弘暉萬歲萬歲萬萬歲一百遍,然後,在回家的路上買一枝糖葫蘆,幫他吃掉,接著,翻牆回家,有時候被泰管家抓到,就會被拖到一邊去罵個狗血淋頭,無非就是警告她,如今,他這指頭點在她腦袋上,點到穿,也沒人來救她,她碎碎念著,當初不該發慈悲心懷,就應該狗仗人勢地把他頭髮拔光,可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呃……雖然沒用,她還是要後悔一下……

  接受完泰管家「愛」的教育,她捧著被點得暈呼呼的腦袋爬回了房間,接受新一波洗腦攻擊,春桃的月亮理論,在一日一日的勸說中,茁壯成長,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對於她每天跑到人家後門口做棄婦狀,丟廣大女性同胞的臉的行為鄙視到極點,要不是她最近時日驚喜地發現,她的胸部開始略有成長的話,估計春桃非常想將她丟出廣大女性同胞的華麗圈子,阿門,多虧胸部,她還可以厚臉皮地呆在這個圈子裡,繼續丟大家的臉……

  可是她也不算完全沒有進步啊,比如一開始,她每天都跑去罰站,然後天天被泰管家拖去罰掃廁所,但貌似她掃得太慢,導致「清掃中,請勿使用」的牌子大半天在外面招搖,一排人提著褲腰帶對她跳腳,搞的九爺府下人一片恐慌,把征戰茅房當才成了繼搶飯之後的第二偉大事業,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被逼著尿了褲子,實在不能忍受這種生理基本問題得不到解決的嚴重事態繼續蔓延下去,跑去告了一把「禦狀」,於是乎,她被泰管家從茅房拖出來,塞進了九爺的書房,抱著糖糖天天罰站,然後,她不得不把每天跑去罰站的規律降級為幾天跑一次……逮著九爺不在家,她就跑去放一次風……

  但是,當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她在牆上飛簷走壁的英勇姿態被夜間散步,順便散發過多荷爾蒙因數的九爺發現,得到了幾陣意義不明的冷笑:「哼,很閑是吧?睡不著是吧?」她使勁往下嚥唾沫,完全不期待這位皇阿哥體會她失戀的深刻痛楚,只求他以人道的方法來處理失戀期的發育少女,可是,顯然她和他是屬於溝通不良的典型……她的總結,第二天就得到了應證……

  第二天,她才剛跨進他的書房,就聽見他啞著嗓子丟出一句「爺不想看帳本,給爺念」,她憋屈地看了他一眼,翻開了滿是繁體字的帳簿,開始念帳本,她一邊念,他的算盤打得劈啪響,她速度時快時慢,他的速度卻分毫不改,只有在碰上她不認識的字時,才停一下,告訴她這個文盲那是什麼字,想她在學算盤的時候,都是用先算出來,然後撥珠子這樣讓人鄙視的方法,他竟然打得面不改色,心不跳,這算不算刺激失戀的少女?

  可他貌似根本不給她考慮這個無聊問題的時間,一直讓她念得頭暈眼花,念得日落月升,念得聽見打更聲都麻木掉了,他才一揮手,放她回去睡覺,她累得思考不能,滿腦子的一,二,三,四,茶葉,木材,絲綢,更甚者聽到「銀子」兩字,不是兩眼放光,而是想吐,一沾枕頭竟然就睡著了,還一夜好眠加口水橫流,就這樣,她的罰站由幾天一次,不得不再次下降為每月一次了……靠,這個規律讓她不得不想到了每月都要報到的那個東東……呸呸呸……她絕對不挑每月的那個時候去八爺家罰站……

  也許是因為這個規律實在不太華麗,又或者因為九爺折磨人的手段越來越高幹,由念帳本到找錯帳,她難道沒有告訴他,她最鄙視的就是數學這種和她的生活完全脫節的學科嗎?要她一邊給他帶孩子,一邊還要幫他找漏洞,卻不給她漲工資,非要榨幹她身上最後一滴勞苦農民的骨血,也可能是因為春桃的月亮的理論外加她若有似無透露出的皇阿哥官方誹聞,哪家阿哥又娶小妾了,哪家阿哥又生娃娃了,她一開始沒仔細聽,直到某天,春桃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頭,丟了一句:「你家月亮娶小老婆了,怪囂張的,一娶還倆。」

  她當時剛從九爺的書房摸著黑走進來,聽得暈呼呼的,直想鑽床鋪,吱吱唔唔地應了一聲,就往床上爬,倒頭就睡著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才意識到,自家男朋友再次結婚了,新娘有倆,還倆都不是她,這樣狗血的事情真的華麗發生了,她窩在被窩裡,蜷成一坨,直到九爺下了朝,差人把她從房間裡拖出來,她被死拽活拖地丟進九爺的書房,她憤怒了,正要發動農民起義,大不了她就「生的偉大,死的光榮」了,大不了她上天去陪弘暉吃糖葫蘆,大不了就是到午門旅遊一圈,不帶腦袋回來,於是她張著嘴正要潑婦駡街,鄙視他這個娶那麼多小老婆的皇阿哥,也順便鄙視他那個加入他陣營的哥哥,再順便鄙視他那個娶了小老婆還生兒子一起娶小老婆的皇阿瑪!

  所有的臺詞都想好了,正要一股腦地倒出來,卻被一句淡淡地:「困了就去那邊的床上睡」給憋得死去活來,她張著嘴,一個髒字也吐不出來,只能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他書房的內側擺著的床……

  她顫了顫唇,幾乎帶著點小感動地看著他,她的眼睛是不是蠻恐怖的,她一天都不敢看鏡子,估計紅得蠻嚇人,現在抓她去拍午夜凶鈴一定好有效果,佈滿血絲的眼睛,加上女人的怨念,不用特技,也不用電腦製作,都可以強到爆……

  「不困?不困過來報帳!」他不耐煩地看她杵在書房中間,還保持著,手插腰,手指朝天指的潑婦駡街狀態。

  「不,不要,我困困困!」她一聽見報帳就想吐,一看見那些帳目就狠不得立刻飛去午門,於是,也顧不得這張床是不是服務過哪個小老婆,被子一拉,閉著眼睛開始裝死,只微眯著眼睛,從眼縫裡偷窺了一眼還在對帳的九爺,那在書桌忙得天昏地暗的身影,他抬筆,撩袖,落筆的樣子,她躺的地方,外加上這個讓人鄙視的角度,竟讓又她想到某些不該想的畫面,她咬了咬唇角,翻了個身,拿屁股對著他,卻把人家的被子弄得濕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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