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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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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你瘋了!」寒芳渾身不由自主抖得厲害,連連搖著頭,難以置信地說,「難怪當年老爹說,你的血液裡流淌著狼的本性!一旦開始殺人,連自己都克制不住。難怪老爹說你嗜血,見到血就會瘋狂。你現在已經瘋了!」 嬴政瞪著通紅的眼睛,面目猙獰地說:「對!你說的沒錯!我要統一天下,我要殺掉所有反抗我的人,哈哈哈……」獰笑聲在整個大殿迴響,刺的人耳膜突突作響。 寒芳捂住耳朵,驚恐地望著嬴政,連連後退。 「不許你走,我要讓你和我一起看他被五馬分屍,看誰敢來給他收屍!」嬴政暴喝一聲,用力地捉住她的手臂。 「會!一定會有人給他收屍的!一定!」她倔強而瘋狂地喊。 嬴政滿臉的陰鷙之氣,不以為然地笑笑,陰森森地說:「誰敢來?誰敢來,我就同樣把他五馬分屍!」 寒芳奮力掙扎,想要掙脫他的手臂,嬴政霸道地將她一把抱起來,摟進懷中,大踏步出了大殿。 寒芳掙扎著,轉回頭看著靠在柱子上的荊軻。 荊軻臉上的表情平靜得似乎睡著了一樣,可是他的身上、地上全是血。血流得好遠好遠,像一條河…… 第一百九十章 美麗新娘 嬴政回到蘄年宮,把寒芳輕輕放在床榻上,臉上又充滿了柔情。 寒芳瞪著眼睛,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 「累了吧?好好休息!」嬴政柔聲說,「芳,不要哭,我知道今天在朝堂上一定是嚇住你了。來,喝點湯壓壓驚。」嬴政從內侍手裡拿過銀碗,用小勺舀起一勺湯吹了吹,送到她的嘴前。 寒芳恐懼地望著他,緩緩張開嘴,機械地把湯喝下。 「孩子已經睡了,有奶娘照看著,你放心。」嬴政的聲音依然那樣的溫柔。 寒芳想起孩子,只覺得一陣心酸,垂下淚來。 「芳,我知道你生氣,但是你想想,燕國派出刺客來刺殺我,我不殺他立威,豈不是將來各國都要派刺客來殺我?」 寒芳只是怔怔看著他,聽他狡辯。 嬴政把一碗湯喂完,把碗放在內侍端著的託盤上,拿起絲帕給她擦了擦嘴邊的殘湯,揮手示意內侍退下。 「荊軻已經死了!」寒芳木然說道,「如果你能厚葬他,顯示你以德報怨,天下的人只會更敬佩你,敬佩你的大度能容。」 嬴政目光一閃,似有所動,但是一想到荊軻臨死前對寒芳的柔情蜜意就氣不打一處來,淡淡地說:「我已經下令了,令出如山,如何更改?」 寒芳面無表情地說:「如果你想做,不需要任何理由,但你要是不想做,可以有一千個藉口。」 「我就是不願意!」嬴政突然怒喝道,「我平定叛亂、血戰咸陽、誅殺嫪毐、指揮千軍萬馬,我十幾年辛苦建立的形象就毀在荊軻手裡!我恨不能把他剁成肉醬!」 嬴政煩躁地在殿內來回走動,「不許你再提他,我說了要將他曝屍七日,然後喂狗,就要喂狗。看誰敢來給他收屍!我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寒芳望著嬴政久久沒有再說話。 荊軻刺秦王的消息很快傳遍咸陽,傳遍秦國,傳遍天下。 車裂荊軻的這一天,刑場周圍、街道兩旁圍滿了人。大家都想爭先目睹這個膽敢一人帶著不到一尺的匕首,在數千侍衛的眼皮底下,在莊嚴肅穆的朝堂上,毫不畏懼,公然行刺秦王的人。他們都在幻想著荊軻是一個怎樣高大威猛,有著三頭六臂的人物。 一陣急促的鑼鼓聲響起,接著是城卒清道,裝著荊軻屍體的囚車緩緩駛來。 荊軻直挺挺地躺在囚車裡,斷腿也擺放在原來的位置。亂草似的頭髮覆蓋住了臉,渾身上下全是血跡。 囚車停到了刑場中央,靜靜等待著午時三刻的到來。 數百名城卒肅立在刑場周圍,一個個兇神惡煞一樣持著兵器,目不斜視。 將近午時,莊嚴的號角聲響起,隆重的儀仗隊前是虎賁軍在開道,來的是嬴政的馬車。 嬴政看看身邊空蕩蕩的位置,自嘲地笑了,自言自語道:芳,你不來我不勉強你,可是我要來,我雖然對荊軻不動聲色的勇氣也多少有些欽佩,但是我更要昭告天下,沒有人能阻擋我統一天下的腳步! 嬴政上了看臺,居中坐著,眉頭緊皺,眼角冷冷俯視著台下。 天空中突然飄起了小雨,濛濛春雨打濕了人們的發梢、衣角。 嬴政抬頭看了看,這是今年第一場春雨,原本讓人喜悅的雨水,卻因為此刻而讓人喜不出來。 正午的號角響起。 大鼓擂響第一通,午時一刻到。按律,可允許死犯的家屬過來拜祭。 偌大的刑場立刻肅靜下來,一聲不聞。大家似乎都在等待著,看是否有家屬來拜祭。 嬴政兩眼冷冷一掃,得意地望著台下,心道:荊軻就是有親人朋友,也唯恐避之不及,誰會來拜祭?他微微一笑,耐心等著第二通鼓的響起,等著午時二刻的到來。 嬴政坐了片刻,覺得這一刻鐘比一個時辰還要漫長,忍不住對李斯懶懶說道:「李廷尉,不會有親人前來拜祭了,傳令直接擂第二通鼓吧。」 李斯微微一愣,這顯然不合規矩,可又不敢出言反駁,點頭稱是,剛要傳令,突然看見台下圍觀的百姓像潮水一樣向兩邊分開,閃出了一條道路。 嬴政聽見人群騷動的聲音,不覺坐直了身子,伸頭張望。 臺上、台下的虎賁軍看到百姓異常的動靜,一個個手按長劍,嚴陣以待。 天空中×雨霏霏。 人群潮水般閃開的道路中間,一個身穿大紅嫁衣的女子,拉著一輛大紅綢布蓋著的馬車,沿著街道緩緩走著。 道路兩邊的人都好奇地看著,有的驚訝,有的緊張,不覺都替這個紅衣女子捏了把汗。更有人在猜測馬車上究竟裝了什麼? 寒芳穿著大紅的喜服,濛濛的春雨打濕了她身上的衣服,頭上的大紅蓋頭也已經濕透,向後低垂著。她旁若無人、面無表情地走在通往刑場的街道上。 離荊軻行刑還有一個時辰的時候。 嬴政前腳剛走,寒芳後腳就帶著秦煜等人出了宮。她來到巴清的丹砂鋪,金蟬脫殼甩開秦煜眾人,從後門離去。 寒芳到了布莊,對老闆說:「我要上好的紅綢緞。」 老闆熱情地問:「姑娘做什麼用?」 「成親的喜服。」 聲音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老闆不覺打了一個哆嗦,勉強笑道:「姑娘,喜服不是紅色的,是深色的,我們這裡有成套的吉服,樣式各異供客人挑選,姑娘看看?」 「不!我就要紅綢布做喜服!越紅越好!紅得就像鮮血染成那樣!」寒芳面無表情堅決地說。 老闆滿臉驚異地看看她,把整匹布拿了出來。 寒芳略一裁剪,直接披在身上用紅絲帶往腰間一系,抱起剩餘的紅綢布,丟下一錠黃金,在老闆驚異的目光下出了門。 棺材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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