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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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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 寒芳看到雨中的眾人,一陣涼風襲來,她猛地打了一個寒戰,有了片刻的清醒,「不,不要殺他們。」她痛哭流涕,「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不怪他們!」 「他們全都該死,沒有服侍好你!」嬴政咬牙切齒地說。 「不,求求你不要殺這些人,不要再給我們的孩子增加罪孽。」寒芳抓著他的衣服哭道。 嬴政略一遲疑,點了點頭。 嬴政抱著寒芳到了偏殿,一個小小的棺木擺在殿中。 寒芳摸著冰冷的黑漆漆的棺木,淚如雨下,悲聲道:「我的孩子還沒有來得及出世就走了……」 嬴政眼圈已紅,緊緊摟著她安慰道:「不要太傷心了,你的身子現在很弱……」 寒芳酸軟無力地躺在嬴政的懷抱裡只是流淚。 嬴政看在眼裡越發心疼,抱著她回到大殿,輕輕把她放在床榻上,忍痛哄道:「芳,不要再難過了,好好修養。」 寒芳流淚不語,目光呆滯。 「等你養好了身體,到時候我們想要多少孩子就要多少孩子,我們還年輕。」 御醫呈上湯藥,嬴政端起藥碗悉心喂著。 寒芳喝了兩口湯藥,忍不住倒在嬴政懷裡繼續哭泣,漸漸哭累了,昏昏×睡。 嬴政看著寒芳逐漸睡熟,他把她輕輕放在床榻上,起身去批閱奏簡。 寒芳猛然驚醒,伸手抓住他的衣服,哭問:「你要去哪裡?」 「我去批閱奏簡。」嬴政柔聲道。 寒芳腦海中突然現出白天花園中的一幕,哭著說:「不,我哪裡也不讓你去!我哪也不讓你去!我就是自私,就是要你陪著我!」 「好!我哪裡都不去。」嬴政不停地吻著她的頭髮、眼淚,安撫著她。 嬴政看著寒芳在他懷裡再次沉沉睡去,示意內侍把幾案搬到床頭,一手摟著她,一手批閱奏簡,直到深夜。 雨連著下了三天才停。雨過天晴,花木明淨,悠揚的築聲從萬綠叢中一聲一聲傳出來。 寒芳依在嬴政懷裡擊著築問道:「蚊子,你會愛我一生一世嗎?」 「會!」 寒芳沉醉地閉上眼睛:「蚊子,我是何其有幸得你眷顧。」 嬴政低頭寵溺地望著她,含笑不語。 一個內侍在花叢外探頭探腦。 嬴政站起身走了過去,內侍跪下輕聲說了幾句話,躬身退下。 嬴政轉回身來到寒芳身前重新坐下。 寒芳不放心地問道:「有什麼事?」 「沒事!」嬴政笑著,「你繼續擊築。」 寒芳又擊了一曲,略有倦意,懶懶地撒嬌:「蚊子,我累了。」 嬴政寵溺地道:「那你在這裡小憩片刻,我去處理點事情。」 「好!」寒芳微笑著答應。 寒芳聞著薔薇花淡淡的幽香,聽著樹上鳥兒的歌唱,目送嬴政離開花園。 嬴政走後,寒芳總覺得哪裡不對,招手把小內侍喚了過來:「去看看大王去哪裡了。」 小內侍應了一聲飛跑著離去。片刻飛跑了過來,「稟娘娘,大王往蘭池宮方向去了。」 蘭池宮?那不是後宮女人居住的地方?他去那裡做什麼?寒芳尋思著說道:「走,過去看看。」 嬴政大踏步來到蘭池宮,也不等內侍通報,徑直到了鄭喜的寢宮。 鄭喜正坐在鏡前梳妝,從鏡中望見大王怒氣衝衝站在自己身後,大吃一驚,忙回身跪下叩頭。 嬴政鐵青著臉,伸手一把抓住鄭喜的頭髮提了起來,另一隻手伸過去,只聽見「嗤」的一聲,鄭喜胸前的衣服被撕開。抬眼望去,脖子上掛著一方桃木。 嬴政劈手把桃木扯下,奪在手裡一看,桃木上工工整整刻著「嬴政」二字。 「賤人!」嬴政氣得怒吼一聲,一掌摑在鄭喜臉上。 鄭喜被打得倒退幾步,跌倒在地上,嘴臉立刻浮腫起來。 滿宮的人嚇得一齊跪在地上。 嬴政手指著鄭喜道:「賤人,敢使用巫術穢亂後宮,加害王后!」 鄭喜跪爬幾步,一邊磕頭,一邊哭訴原委:「臣妾不敢有加害王后之心,臣妾只是希望能得到大王的寵倖,所以才想了個這樣的法子,大王明鑒。」 嬴政冷笑道:「你還敢狡辯?要不是你使巫術,王后如何會小產?」 鄭喜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叩頭:「臣妾不敢,臣妾冤枉。」 嬴政如何聽得進去,喝道:「把這個賤婢捆起來,拖出去亂棍打死!」 有兩個虎賁軍進來把鄭喜按住。鄭喜哭著在地下掙扎著,不肯起來,爬到近前拽著嬴政的衣角不停求饒。 嬴政一腳把鄭喜踢開,轉過身卻看見寒芳不知何時立在門口,正扶著門連聲喘息。 「王后……」嬴政上前一把扶住搖搖×墜的寒芳,「你因何來了?快坐下!」 「大王!」寒芳輕施一禮,拉著嬴政的手臂道,「我來替鄭姬求情。」 嬴政一愣,怔怔望著她。 「小產是臣妾不小心,和鄭姬無關。」寒芳看了一眼披頭散髮,臉腫得老高的鄭喜,憐憫地道,「鄭姬也只是想得到大王的垂愛,並無害人之心,大王就饒了她吧。」 「巫蠱之術向來為寡人所不齒,嚴禁後宮使用,她膽大妄為,竟敢使用巫術!罪該萬死!」嬴政怒氣未消。 寒芳低下頭自責地說:「後宮妄為,是臣妾的錯,臣妾疏于治理,今後臣妾多加治理和規範,如若大王惱怒,請治臣妾之罪。」 嬴政急道:「錯怎在你!」 寒芳微微一笑:「臣妾即為王后,本應協助大王治理後宮,怎敢說無過?大王不看臣妾的面子,也看在朔兒年齡尚小的分上饒了鄭姬。母子連心,任何一個失去對方都會很痛心……」 一句話觸動了嬴政的心,他看看滿眼淚花的寒芳,點點頭:「把鄭喜廢為庶人……」 「仍居於蘭池宮,撫養孩子。」寒芳搶著道,「大王看臣妾這樣處置合適嗎?」 嬴政看著寒芳懇切的目光,輕點了一下頭道:「好,就依王后。」 鄭喜得蒙大赦,感激涕零,忙不停地叩頭謝恩。 嬴政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這個女人,抱起寒芳邁步離去。 走在御苑裡,寒芳把頭靠在嬴政肩上,垂目不語。 嬴政低頭審視她,皺眉問道:「你為何饒了她?」 「你已經很辛苦了,我不想你再為後宮的事煩心。再說你給我的愛已經足夠了,足夠讓我不計較她們的存在,足以讓我寬宏大量地對待她們。」 嬴政嘴角輕扯,開心地笑了,眉頭舒展開來。 寒芳喃喃說:「我更不想後宮天天你爭我鬥,來回爭寵。」 嬴政語氣肯定地說:「你放心,後宮爭寵奪嫡的事絕對不會在我身上發生,絕對不會!」見寒芳驚異地望著自己,一笑補充道,「因為我只有你一個女人。」 寒芳依偎在他的肩頭,緩緩說:「蚊子,我記得曾對你說過,那些女人也是你的女人,你可以給他們一些憐愛,我說的是認真的。」 嬴政只是走路,並不作答。 「蚊子,你怎麼會知道,鄭喜身上有桃木?」寒芳禁不住好奇地問。 嬴政了如指掌地一笑:「宮裡宮外,王公大臣,任何人的一舉一動別想逃過我的眼睛……」可能覺得說多了,他又閉住了口,改變話題,「你的身體還沒好,不要再下地亂跑知道嗎?」 「嗯。」寒芳輕輕應著。 二人來到涼亭下,嬴政在石凳上坐下,把寒芳摟在懷裡,在她的粉臉上吻了一下柔聲道:「芳,今生能有你,我已經足矣,我說過我不會再有別的女人,你還記得嗎?」 「蚊子……」寒芳心頭一熱。 「我早已傳令下去,那些女人有子嗣的繼續留在宮中撫養孩子,被臨幸過但無子嗣的,可以出宮再嫁。」 「什麼時候?」寒芳瞪大眼睛。 「在我給你書簡的第二天。」 「可是你是王,她們也是你的女人,她們也很可憐……這樣做是否有點……她們……」寒芳不知該如何表達。 嬴政淡淡一笑,眼睛裡放出晶亮的光:「我寧願有負她們所有的人,也不願意負你一個人。」他拉起她的手柔聲道:「我記得你說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就只想拉著你一人之手慢慢變老。」 寒芳一陣甜蜜湧上心頭,感動得熱淚盈眶,依偎在嬴政懷裡,突然間發現自己的心已漸漸被他俘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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