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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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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道:「有幾個月了!」 寒芳不知道該怎樣跟嬴政說起。因為她清晰地記得書上記載成蟜在上黨叛變,被秦王政誅殺。 嬴政遲疑著說:「成蟜說他若立了戰功就可以去封地……就可以要求娶你……說這樣或許你就會同意。」他不願跟她說及這些,更不願意兄弟二人爭一個女人。 難道成蟜是因為我叛變?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成蟜如此老實憨厚的人怎會叛變?難道成蟜變了?爭權奪利真是可怕,古來父殺子,子弑父,兄弟相殘,可以說是史不絕書。寒芳想著,一把拉住嬴政,急道:「快!快想辦法把成蟜叫回來。越快越好!」 嬴政詫異地問:「為什麼?」 「回頭我再跟你解釋。」寒芳知道如此複雜的原因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 「成蟜作戰很順利,一舉拿下了屯留和蒲鶮兩個城池,我此刻叫他回來?且兵符在太后和呂不韋手中。」嬴政一時間理不出頭緒。 「對!現在就去。」寒芳說得很堅決,「快點,我求求你!」 嬴政遲疑了一下,揚聲叫到:「趙高。」 「奴才在!」 嬴政想了一下說道:「即刻派密使到上党秘密詔成蟜回來,此時不得洩露,否則殺無赦!」 「遵令!」 趙高瘦小猥瑣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紅牆深處…… 第一百零七章 智奪兵權 幾天後,長安君成蟜沒能回來,只有密使一人連夜奔了回來。 從上黨回來的密使進到殿內,伏在地上如實啟奏搜集來的情況:「長安君率領十萬大軍兵分兩路浩浩蕩蕩攻趙,平定上黨反叛。大軍未遭遇任何抵抗直接殺入屯留城。進入城內,才發現竟是一座空城,而糧食也早已搬運一空。田裡的農作物趙軍能收割的早已收割掉,來不及收割的就一把火燒了;能征作軍用的騾馬牲口以及能食用的家畜,全都帶走了。 長安君成蟜派軍隊搜查,不但搜不出糧食,那些老弱婦孺反而伸手問秦軍要糧食,軍民之間各種糾紛事件也層出不窮。 長安君認為秦軍擅長攻擊,不宜防守處於挨打地位,要求繼續攻擊作戰,卻遭到呂相國的否決,要求他們全力經營上黨地區,弄得軍隊士氣低落。 長安君提出報告,戰區內軍民生活物資缺乏,希望國內能有所補充,呂相國的批復是,後方儘快儘量增加補給,但長安君亦應設法就地解決。 就在軍民缺糧之際,趙國忽然大舉反攻,一舉包圍了屯留和蒲鶮,切斷了兩城之間的聯繫,採取圍城戰略想餓死秦軍。」 嬴政的臉越來越陰沉,手也漸漸地顫抖起來。寒芳知道他立時就要發作。 密使跪在地上輕輕抽泣:「大王,長安君不斷派出使者到咸陽求救,呂相國卻遲遲不發救兵,只是要他們固守。長安君面臨內缺糧草,外無救兵的絕境。如今,圍城已經幾個月,軍隊不得不分食心愛的戰馬,民眾偷挖剛掩埋的屍體煮來吃,燃料就用拆下來的房屋木料,而軍隊也有斬殺傷重士兵,分而食之的慘劇發生。請大王速速派軍營救,否則,否則,長安君將全軍覆沒……」言罷忍不住伏地痛哭。 嬴政「砰」的一拳重重擊在幾案上。震得幾案上的東西一跳。他氣得臉漲紫,伸手想去端茶杯,卻一手插進朱砂裡,氣得順勢用手一掀幾案,只聽「嘩啦」一陣亂響,滿案的竹簡、筆硯、茶碗、燈檯全部打翻在地上。 嬴政咬牙切齒地低吼:「呂——不——韋!」不知道是驚恐還是氣憤,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脖子上的筋漲起老高。 寒芳聽得心裡駭然。她知道呂不韋是要借機除掉成蟜,以絕後患。 嬴政暴怒得五官錯位,渾身直抖,陰冷的目光來回掃了幾眼,厲聲說道:「都滾出去!滾!」 眾人忙躬身退下。 朦朧的月光籠罩著蘄年宮的一草一物,為它們蒙上空幻的色彩,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到處都有蟋蟀的淒切的叫聲。 銀白的月光灑在大殿的地上,殿內只剩下嬴政和寒芳二人。 嬴政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克制自己,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道:「謊言!天大的謊言。以往只要我問呂不韋上黨如何?他只說,佔據了屯留、蒲鶮兩地的秦軍正在整頓,從事地方政府的編組,沒有發生重大正面戰爭。」 嬴政在屋內來回地走著,像一頭發怒的野獸,怒道:「成蟜整整被包圍了幾個月,內無糧草,外無援軍,敵人不攻城,當然沒有戰事!」 嬴政握緊拳頭,臉氣得鐵青。仰著臉,粗重地喘了幾口氣,一拳砸在柱子上,激憤地說:「呂不韋!呂不韋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但整個加起來卻是個一手遮天的大謊言,不但我被蒙在鼓裡,滿朝文武和全國百姓全都不知道實情,還認為成蟜真的將上党治理得有聲有色!」 「蚊子,快去救成蟜。呂不韋是要逼他謀反!」寒芳想起歷史上血腥的一幕心在顫抖。 嬴政失神地退到榻上,雙腿一軟坐了下來,咬著嘴唇想了想,沉聲叫道:「趙高!」 「奴才在!」趙高急忙跑進來,跪在地上。 嬴政親自沾了朱砂在竹簡上面寫了幾個字——援軍即到,吩咐道:「用信鴿飛速傳給長安君。」又叫進來密使,命令道,「你想盡一切辦法進到屯留城內,告訴長安君援軍即到,讓他鼓舞全軍士氣,要設法撐一段時間。」 密使聲淚俱下,連連叩頭,匆匆離去,連夜趕回上黨。 安排完畢,嬴政頹然倒坐在地榻上,一陣秋風吹過,使他感到深深的寒意,他猛然想起,成蟜和士卒仍然身著春衣,禦寒的冬衣還沒有送去。 「成蟜,是我不好,是我太相信呂不韋。讓你到了如此境地。」嬴政不停地自責著。 寒芳走過去,挨邊坐下,「別自責了,想想該如何救成蟜才是。」 嬴政心中一凜,點頭說道:「你說的是,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如今我才明白為何太后和呂不韋執意要成蟜去平亂,原來目的在此。如果成蟜有個好歹,我不會放過呂不韋!」他的目光中透出陰冷的寒光。 這目光簡直冷得可怕,寒芳看得一陣心寒。 嬴政突然又抱住了腦袋,痛苦地說:「救?如何救?調動軍隊的虎符在太後手裡,我又沒有親政。」 寒芳低頭思索了一陣,說道:「你是大王,代表著至高無上的王權。你說的話就是旨,別人就該聽從。你好好想想,應該有辦法。」 嬴政目光一閃,用手按著額頭仰臉想了片刻,一拍腦門道:「你說的對,我們這次就來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寒芳明亮的目光望著嬴政,嘴角泛起淺淺的笑顏,她一點也不擔心嬴政,她知道他一定會有辦法,她現在只是擔心成蟜。成蟜,你不要謀反!嬴政已經知道你的處境,就要去救你,你再忍耐一下!再等一等。成蟜,我一定要改變歷史!不要你死去! 已是深夜,嬴政還沒有睡,坐在燈下研究著地圖寫寫畫畫。 寒芳也毫無睡意,坐在一邊守著嬴政。她想起成蟜心急如焚,不是滋味。 嬴政仰臉思索一陣,在竹簡上寫一陣。 最後,寒芳看見嬴政在竹簡上寫下了幾個名字:桓齮、蒙武、李斯。她笑了,她知道他已經胸有成竹。 嬴政寫著字體貼地說:「芳,你睡吧,我要好好謀劃一下明日早朝。」 寒芳輕輕說:「我不困,我在這裡陪著你。」 嬴政手裡的筆停在空中,放下毛筆,轉過臉,柔聲商量:「芳!明日早朝,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為什麼?」寒芳詫異地問。 嬴政陰冷的目光一閃一閃,「明天,將是我和呂不韋第一次正面交鋒。我一定要嬴!」繼而又柔和地望著她,「有你在身邊,我心裡踏實。」 「好,我陪你一起去,就站在你身邊。」寒芳點點頭。 「嗯!」嬴政拉起寒芳的手,柔聲道,「芳!你真好!」 寒芳低下頭看著竹簡上蒼勁有力的大字,心中充滿了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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