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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眾虎賁軍呼啦一下站了起來,朗聲回答:「能!」

  寒芳笑眯眯地看著大家,擺手示意大家解散,轉頭對嬴義笑著說:「我看別人還成,好歹今天在馬棚還見他們笑過。就你,天天板著臉沒見你笑過,好像我欠你似的!」

  抬頭見嬴義緊張地望著自己,寒芳知道玩笑又過分了,一轉話題說:「你別誤會,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還有件重要的事安排你做,跟我來吧。」

  該怎樣給蚊子做個提示要注意飲食呢?寫信,自己不會寫這個時候的字,又不想借他人之手。況且還一定要保密,這裡和王宮裡一定有嫪毐的眼線。萬一信落到別人手裡也要讓被人看不明白。

  寒芳咬著毛筆想了半天,有了主義。她提起毛筆在絲帛上畫了一隻眼睛,一張嘴,一顆黃豆,一滴水,最後想了想又畫了一個石磨。

  寒芳裡欣賞著自己畫得拙劣的圖畫,想起那天從豆坊回到王宮,告訴蚊子第一次他喝的其實是已經變質的豆漿,蚊子恍然大悟、痛苦不堪的表情就覺得好笑。而且她當時還告訴蚊子:「要想吃得好,就得自己動手!」蚊子那麼聰明!這個暗示,他應該能明白吧?

  寒芳把絲帛疊好交給嬴義,慎重地說:「找個可靠的人,一定要親手交給大王。」現在他也是她身邊唯一可信賴的人。

  嬴義雙手接過,表情凝重地點頭稱是。

  寒芳看著嬴義的背影,總覺和他像多年的老朋友。寒芳問自己:難道僅僅是因為他長得和秦煜一模一樣嗎?

  第二天,天剛亮,寒芳的隊伍緩緩出了雍地。

  寒芳看著綿延的群山初時還覺十分興奮,可是走了幾天,眼前除了山還是山,再好看的山也審美疲勞了。

  馬車在崎嶇的道路左搖右晃,晃得寒芳快要散架了。她痛苦地下了馬車,活動著四肢對嬴義說:「你去給那個什麼郡守說說,能不能走慢點?我快散架了!」

  一會兒,嬴義打馬回來稟報:「郡守說他要趕在規定時間內赴任,不敢在路上耽擱時間。」

  原來秦國一貫作風嚴謹,提倡效率。地方官上任有嚴格時間規定,誤了時間是要追究責任。寒芳想了想說:「你去告訴他,我們各走各的,互不干涉!」

  嬴義領命離去。

  馬車走到棧道上後平穩了許多。

  寒芳在感歎古人沒有先進的機械工具,卻利用勤勞和智慧在石壁上一鑿一鑿開鑿出來石道的同時,好奇地走下馬車,仔細觀察這古代勞動人民的傑作。

  寒芳發現在棧道路面距穀底較近的情況下,梁下斜撐改用直柱支撐。這樣大大節省了人力,她不得不再次佩服古人的智慧。

  馬車緩緩地走在棧道上。時而河流從腳下湍急地流淌,時而清澈的湖泊映入眼簾,時而瀑布溪流從眼前流過,時而巍峨的群山綿延在望……

  寒芳坐在馬車上目不暇接,興奮地大喊大叫。惹得虎賁軍不時有人悄悄觀望。

  寒芳覺得最掃興的就是沒有人能和她一起說說笑笑,分享旅途的快樂。要是浩然在身邊多好呀!他一定會和我一起盡情地大呼小叫。那該有多痛快!

  想起浩然,寒芳的情緒一落千丈,望著青山綠水出神。

  嬴義見狀催馬上前,輕輕問:「您是否覺得疲乏了?我們是否需要休息片刻?」

  寒芳沒想到他如此細心,抬起頭來沖嬴義笑笑,懶懶地說:「不用,我們慢慢走吧。」

  嬴義小心地說:「末將看您臉色不好。」

  寒芳索然道:「那是因為我想起以前的朋友了,想念他們!」

  嬴義盯著寒芳看了片刻,靜靜退下。

  一行人走棧道,穿峽谷,過浮橋,翻山嶺。

  寒芳早已經沒有了看風景的心情,只是躺在馬車裡想自己的心事,她把身上的三片竹簡擺在一起看著,想著……

  這天,走到一處谷地。河流在這裡趨於平緩,溜圓的鵝卵石鋪滿河灘。

  寒芳從悶熱的馬車裡探出頭,抹了把汗對嬴義說道:「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嬴義臉上汗如雨下,沿著下巴滴落到盔甲上。他聽到寒芳的命令指揮隊伍停下。

  寒芳下了馬車,撫了撫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悶得透不過氣來。她坐在樹下的一塊石頭上休息,看著潺潺流過的小河水出神。

  嬴義用竹筒在河內盛了些清水,捧了過來。

  寒芳接過竹筒,微微一笑,「謝謝!」

  嬴義一愣,望了她一眼,恭敬地垂手侍立在一旁。

  寒芳喝了兩口水,清涼的山泉登時把炎熱和疲勞驅散得無影無蹤,她隨口問道:「我們還要走多久?」

  嬴義望著山梁說:「過了這道峽谷,前面就又是棧道,走兩天過了棧道後,乘船走水路就到了。最多不會超過七天。」他說著用手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汗。

  寒芳這才發現嬴義的衣服早已濕透,汗水沿著盔甲滴落在地上。再看看周圍,所有的虎賁軍都是甲胄在身。自己穿著紗衣還如此熱,何況是他們?寒芳吐了口氣,說:「嬴義,讓大家把盔甲都脫了吧,這麼熱的天,怎麼受得了!」

  嬴儀驚慌地說:「這怎可以?太失儀!」

  寒芳一笑著說:「怎麼不可以?失儀事小,熱死事大!我這裡沒有那麼多規矩!」寒芳見嬴義還想堅持,擺擺手笑著嗔道,「別那麼死板了,我說脫就脫,去吧。」

  嬴義領命前去。

  寒芳看著嬴義的背影搖搖頭笑笑。心道:這傢伙怎麼如此木訥呆板?真是當兵當傻了。只知道按教條行事,一點也不知道靈活。

  嬴義集合大家,然後一聲令下:「卸甲!」

  虎賁軍把盔甲摘卸完畢,整齊地掛在馬背上。

  寒芳笑了。她突然發現嬴義這個人挺有意思。無論做什麼什麼都是有板有眼、一絲不苟的。

  山裡的天說變就變,剛才還是火辣辣的太陽,突然不知道從哪裡飄來一朵烏雲,緊接著空氣中有了潮氣,頃刻雨點就落了下來。

  四個訓練有素的虎賁軍立刻跑過來,「嘩」的一下打開了四把傘,撐在寒芳頭頂。

  寒芳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已經站到了傘下,又驚又喜,連連搖頭。

  密集的雨點頃刻轉為傾盆大雨,登時涼爽起來。

  寒芳站在傘下看著瓢潑大雨,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可是又想不起來。

  嬴義突然大喊一聲:「所有的人立刻撤離穀底,上高地!快!」

  寒芳猛地想起來了,一下雨所有的水都會往下流,河床立刻就漲高。他們這些人站的地方正是河水的必經之地。

  眾人聞訊而動,不到一炷香時間,所有的人和馬都撤離了穀底上到了山坡的平地上。

  不一會兒,就看見奔湧的洪水從上游咆哮而來,和山坡流下的雨水彙集在一起,形成一股洪流,頃刻間吞沒了他們剛才休息的地方。

  寒芳欣賞地望著嬴義,欣賞他沉穩、幹練的大將風度。笑著贊道:「幸虧你反應快,否則大家就都被洪水卷走了呢!」

  嬴義靦腆地笑了。

  寒芳發現嬴義笑起來竟是如此好看。她突然想起了秦煜,秦煜去了哪裡?浩然又去了哪裡?寒芳望著腳下奔湧的洪水想出了神……

  第六十七章 跋山涉水

  傾盆大雨過後,天空又突然放晴,太陽露出了笑臉。

  有了這些訓練有素的虎賁軍的守護,寒芳連衣服都沒有濕。可其他人搶拉馬上山坡,又在雨中淋了幾個時辰,衣服早已濕透。

  寒芳看著淋得水透的虎賁軍,笑著說:「嬴義,讓你的人都把衣服的水都擰一擰,曬一曬吧!我回避!」

  虎賁軍整理衣服很安靜,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樹上的鳥在啾啾叫著。

  寒芳覺得氣氛沉悶得有些不太習慣,又往遠處走了幾步。

  不多時,嬴義快步走了過來,面帶焦急之色稟道:「韓姑娘,探路的士兵回來稟報,前面的棧道被洪水沖壞了。」

  寒芳問道:「棧道需要多久能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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