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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你別光答應得挺快,一會兒又找藉口!」寒芳把一杯茶重重地放在嬴政面前,不滿地說,「你老是敷衍我!」

  嬴政喝了口茶斜睨著她笑道:「今天你說何時去,就何時去好不好?」他發現眼前的這個女人,有時候活潑調皮的像個孩子;有時候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有時候沉穩幹練得像個老臣;有時候足智多謀得像個謀士;有時候推心置腹得像個益友;有時候嚴厲苛責像個良師。而自己在某些時候自己還真有點怕她。

  寒芳看了看外面的天,似乎就要下雨了,說道:「等雨停了吧!」

  嬴政一笑聳聳肩,去翻閱奏章,「這次可不怪我,是你這會兒不願意去!」

  寒芳挨在幾案邊坐下,怪道:「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像做父親的!一點都不關心你的孩子?」

  嬴政挑挑眉,不以為然地說:「你想讓我怎樣?我如此忙,哪有時間?」

  寒芳訝道:「你何時學得如此會狡辯?如此會找藉口?」

  嬴政淡淡一笑,不再說話。他知道和她辯論不是明智的選擇!

  寒芳想了一想。也是,蚊子光公主已經有幾個了,加上扶蘇已經是五六個孩子的父親了吧?再看看眼前的他,自己分明還是個大孩子,誰又會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大孩子,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父親?

  嬴政見寒芳沉默不語,放下書簡湊近了解釋說:「那些女人,喜歡的都是我大王的位置,每次見我就是一副討好的臉孔,希望我給她們更多的賞賜和好處。我就是偏偏什麼也不給她們!」他臉上呈現出孩子般古怪的神情,有些得意和狡詐,也好像一個窺破大人心事的孩子有些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模樣。接著說:「她們盼著生兒子,以為生了兒子就一步登天了,做她們的春秋大夢去吧!——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封蘇為夫人!」

  寒芳瞥著他啼笑皆非地說:「呵!我的面子還真大!——那你以後就別看我的面子了,我可受不起!你愛怎樣就怎樣吧!——也不知道你這是什麼理論!」

  嬴政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寒芳不死心地問:「你真的這樣看女人?」

  嬴政的臉陰沉下來,胡亂翻著奏簡,心不在焉地說:「以前我在趙國,那些女人天天說我母親的壞話,奚落我們,看不起我們。女人不好!」頓了一下補充道,「女人都是長舌婦,都不好!沒有一個好東西!」

  寒芳張大了嘴,反問道,「這話是怎麼說的?別忘了我也是女人!」

  嬴政聞言嘻嘻一笑:「你不一樣!」

  寒芳聞言怔怔地看著嬴政笑容凝結在臉上。

  最近寒芳煩透了,悶透了。成蟜已經到了去校驗場學習演練兵法的年齡,因此也沒時間常來。

  寒芳整日無所事事一個人在宮裡瞎晃悠,可是每次就連轉悠後面也跟了一大群尾巴。她更加渴望外面的世界。

  唯一痛快一點的是去找王翦,每次她都命令近侍立在外城門口等著,自己去找王翦海闊天空胡侃一番,然後和虎賁軍比比彈弓,她知道被自己拉下水的那個虎賁軍名字叫楊端和。

  楊端和起初還很拘束,可漸漸他發現寒芳很隨和,不拘小節,所以慢慢放開了自己。

  有時候寒芳會帶上一壇好酒,在他們巡崗完畢後和他們暢聊一番。寒芳不會飲酒,每次都是以茶代酒,和他們行行古老的酒令,樂在其中。

  寒芳倚在榻上想著自己的心事,不覺沉沉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看見嬴政正坐在床榻邊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伸個懶腰倦倦地一笑說:「又來偷看我睡覺?」

  嬴政一笑,「我哪裡是偷看?我是正大光明地看!」

  寒芳白他一眼,坐起身來問道:「什麼時辰了?」

  嬴政笑道:「你這一覺真能睡。一下睡到未時,我看你睡得香,也沒有叫你,餓不餓?」

  寒芳摸摸肚子點點頭。

  嬴政一笑命人傳膳。

  今天嬴政的心情很好,吃著飯說道:「芳,今天有大臣上奏簡了。」

  寒芳心不在焉地問:「內容說什麼?看把你樂的。」

  嬴政抑制不住自己的高興,說:「奏簡上說,明年我就滿二十歲了,應該準備行冠禮了,他們選定明年正月正日午時為舉行冠禮最佳吉日良時。奏請提前做準備。」說著連扒了幾口飯到嘴裡。

  寒芳知道事情沒有這麼順利。沉思了一下說:「呂不韋怎麼回復的?」

  嬴政笑眯眯地說:「呂不韋還沒有回復,這個奏簡是王室宗親直接遞上來的——他應該沒有理由不答應!」

  寒芳想了想說:「不會這麼順利,你做好思想準備。呂不韋有可能會駁回。」

  嬴政不服氣地道:「他怎麼駁回?這是祖制!——他沒有理由的。」

  寒芳再次提醒道:「你還是等到確定下來再高興。呂不韋獨攬大權慣了,不會這麼輕易放手。凡事要有兩種心裡準備。還有嫪毐,你也要小心!」

  嬴政雖然心裡不服氣,但是也沒有反駁,他知道她總有獨特的見解。

  第二日。

  嬴政悶悶不樂地退朝回來。寒芳問其原因。嬴政頹然說:「真讓你說對了,奏簡讓呂不韋那個老狐狸給批駁了。說什麼周禮男子二十而冠,乃是按照實足年齡滿二十計算。這是錯誤的。還指揮當過他門客而經他引薦入朝當官的官員,引經據典力爭。」

  寒芳安慰了一番,問道:「那你當時怎麼說?」

  嬴政歎了口氣說:「幸虧我聽你的話,早有了些心裡準備,我雖然內心雖充滿憤怨,表面卻微笑著說『先前多少年來,也許大家都錯了,照相國所議好了』——行冠禮的事就這樣取消了!」他說著還伸出一隻手比畫著自己在朝堂上端坐微笑回答的樣子。然後仰起臉,憤憤地說:「其實,當時我想一腳踢死呂不韋!」

  寒芳看嬴政連說帶比畫,表情滑稽可愛,捂著嘴笑了,贊道:「蚊子就是長大了,能沉得住氣了!」

  嬴政垂頭喪氣地說:「那還不是聽你說的,這時候不能和呂不韋翻臉,就只有忍。再等一年是沒有關係的,只不過臨時他又要玩什麼花樣,就沒人知道了。好在呂不韋現在能夠完全牽制嫪毐這個賊子!」

  寒芳安慰道:「放心吧,是你的始終是你的!」

  嬴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你說得對!」

  這時有近侍進來稟報:「啟奏大王,掌管禮儀的奉常和掌宗室事務的宗正,以及一些大臣在殿外求見。」

  嬴政略一思索道:「他們一定是為加冕的事來的。」轉而問寒芳,「我該怎麼做?」

  寒芳不願意自己說太多,啟發道:「你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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