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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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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雪球一個人還能推得動,到後來成蟜乾脆放下自己的雪球,來幫著寒芳一起推雪球。雪球已經有半人高,二人累得滿頭大汗。 用大雪球做身子,小雪球做腦袋,一個雪人的輪廓就已出來了。 寒芳搓搓熱得發燙的手道:「再堆一個!給它做個伴兒!」 「好!」成蟜開心地回答。 忙活了半天,又一個雪人堆好了。兩個雪人肩並肩地站著。 成蟜傻呵呵地笑著說:「嘿嘿!一個是你,一個是我!」 寒芳白了他一眼,自去掰了幾段灌木枝來做雪人的五官。 寒芳把雪人做成了一個小哭臉,一個小笑臉,退後幾步欣賞著,指著笑臉說:「這個是我。」又指著哭臉說,「那個是你!」 成蟜抗議道:「為什麼你的是笑臉,而我的是哭臉?我也要笑臉!」說著把樹枝反轉方向,哭臉變成了笑臉。 寒芳又把樹枝翻回來,「就不!就要讓你是哭臉!」 「不!我不要!」成蟜伸手又要去翻樹枝兒,冷不防被寒芳捧了一大捧雪塞進脖領裡。他一聲怪叫,跳了起來,冰涼刺骨的雪凍得他直打顫。 寒芳捧著肚子大笑,笑聲還沒落,一個蓬鬆的雪球撲面而來,散落了一臉。 成蟜哈哈大笑起來。 「你敢打我?這回我非把你打成小哭臉!」寒芳彎腰捧著雪,笑著、打著、追著。 成蟜笑著叫著逃跑,時不時回頭稍稍反擊一下。 不一會兒,二人頭上身上都是雪。 不遠處,嬴政看著嬉戲的二人,一臉落寞。 今天,他一下朝處理完政事,就匆匆趕來,他記得寒芳說過下雪了要堆雪人。興致勃勃地來到這裡,正看見玩得開心的二人,他抬手扔掉手中的工具,默默轉身走了回去,身後還是只留下一串孤單的腳印…… 雪地上。 成蟜邊追邊喊:「反攻了!反攻了!」 寒芳尖叫著逃跑,腳下一滑,撲倒在地上。 成蟜收不住勢,撲倒在寒芳身上。 「討厭!你……」寒芳笑著想要爬起來,卻爬不起來。 成蟜忙爬起來拉寒芳,腳下不穩,二人再次滑倒在雪地上。 寒芳笑著罵道:「笨蛋!」 成蟜再次過來拉寒芳,他看著笑得陽光一樣燦爛的她,不覺癡了,張著嘴癡癡地看著。 寒芳坐在地上笑著拍打身上的雪,忽然聽不到成蟜的動靜,抬頭一望,正望到那雙癡癡的眼睛,她也呆住了——這分明是他的眼睛,那雙像星星一樣的眼睛!那眼眸深處的東西是那麼熟悉! 許久,成蟜禁不住俯下身,低下頭…… 寒芳癡迷地想要去迎接,突然發現,不!這不是他!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她一輩子也忘不掉!寒芳抬起手一下把成蟜推開,清醒過來。 成蟜被推坐在地上,愣了一下,繼而又過來,把頭低下來,雙手緊緊攥著她的雙腕,目光直直地望著她。 寒芳本能地掙扎,發現手腕被抓得死死的,大聲喊道:「你幹什麼?放手!」 成蟜仿佛入了魔一樣,壓根就沒有聽到,依然把臉湊了過來。 「放手!」寒芳再次掙扎。 成蟜的臉已經湊近,寒芳扭過臉閃躲著,喊道:「不要!放手!」 成蟜的呼吸變得沉重,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強吻了下去,把她壓在雪地上。 啪的一聲,寒芳極力掙扎,終於抽出一隻手,狠狠打了成蟜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 成蟜被打得立刻清醒過來,一手捂住了臉,呆呆地看著寒芳,臉上留下了清晰的手指印。 寒芳慌亂地從地上爬起來,飛跑著離開,只留下成蟜坐在雪地上愣愣發呆…… 寒芳氣呼呼地跑回大殿,滿頭滿身的雪也顧不上抖,直奔幾案,顫抖著手倒了杯茶,一口氣喝下,心還在怦怦直跳。 過了好一會兒,寒芳心情才平靜下來,餘光看見殿門處探了半個腦袋在往裡瞅。她一抬頭,腦袋又縮了回去。 「幹嗎鬼鬼祟祟的?進來!」寒芳喝道。 成蟜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扭著身子,一步一步地挨進來,在離寒芳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低著頭偷眼看著寒芳,臉上還留著紅紅的指印。 成蟜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如蚊子般輕聲說:「對……對不起……」 寒芳呆呆看著成蟜,片刻,她站起身來,推開窗戶,讓殿外寒冷的風吹到臉上,讓自己再清醒一下。她此刻只感覺到眼睛酸酸的,澀澀的,不知道是被刺眼的白雪反光耀的,還是原本眼睛就已經發酸。 成蟜見寒芳背對著他不說話,用手搓著衣服,再次低聲說:「芳!別生氣了,我給你認錯……我錯了……」 為何眼淚又流了下來。寒芳不願擦拭,任憑淚水悄悄流下。 成蟜見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想拉她,又不敢再動手。 寒芳深深吸了一口凜冽的空氣,極力讓自己鎮靜。是她!是她的錯!她不該在他的身上尋找、追憶浩然的影子,讓他產生誤會。 寒芳拭幹眼淚轉過身,誠摯地說:「成蟜,對不起!我不該打你。」 成蟜急切地說:「不,芳,是我不對!我不該……芳……」 寒芳勉強笑笑,「是我不好!還疼嗎?」 成蟜撅著嘴本能地點點頭,立刻又搖搖頭,忙道:「不!不疼!你一巴掌把我打醒了!」 寒芳莞爾一笑,「看你的傻樣兒!」 見寒芳笑了,成蟜撓著頭跟著嘿嘿傻笑。 寒芳走到近前,輕輕說:「來!我看看!」見四個指印已經由紅變白,又輕輕問道,「說實話,疼不疼?」 「不疼是假的!」成蟜老實地回答。 寒芳被成蟜憨憨的表情逗樂了,她看著成蟜片刻,慎重地對他說:「成蟜,我們是兩條平行線,平行線是不可能相交在一起的,你懂嗎?」 成蟜搖搖頭,如實回答:「不懂!什麼平行線?我不明白!」 寒芳耐心解釋道:「就像兩條道路上的人,走在各自不同的路上,只能相望,卻走不到一起。」 成蟜不解地問:「那你,或者我,拐個彎不就行了?」 寒芳只好無奈地笑笑,「將來你就慢慢明白了。」 寒芳心不在焉地坐在南書房,銅獸爐裡的火烤得她的臉紅彤彤的。 「你有心事?」嬴政放下奏章,目光深沉地望著她。 寒芳敷衍著回道:「哦!沒有!就是覺得有點累。」說著趴到幾案上,把臉扭到一邊,不願意讓嬴政看見自己的臉,特別是自己的眼睛。 嬴政突兀道:「成蟜的年齡可以立正室了。」 寒芳渾身一顫,忍不住吃驚地把臉轉過來,「他立正室和我有什麼關係?」說完就有點後悔,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嬴政望著寒芳一笑,笑得高深莫測,想起今天雪地上的情形,感覺心像被針紮了一下,猛地一疼,又皺了一下眉。 寒芳被嬴政看得渾身不舒服,總覺得他能看透一切,洞察一切,眼神來回閃躲說:「有話就直說,幹嗎拐彎抹角,我不喜歡!」 嬴政思考了一下,沉吟著說:「成蟜是我弟弟,你應該知道他很喜歡你!我徵求你的意見,尊重你的選擇。」遲疑了一下接著道,「我這個做哥哥的可以為你們做主。」 寒芳苦澀地一笑,淡淡地說:「我誰也不想嫁,這就是我的選擇。」把臉再次轉到一邊,腦海裡卻羽化出那個熟悉的身影,眼前已有些模糊。 嬴政盯著寒芳的背影看了半晌,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垂下眼皮,深邃的目光忽而暗淡忽而閃亮,猶如一潭泛著波光的潭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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