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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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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哈哈哈——」呂不韋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韓芳,本相就借你吉言,流芳百世,名垂千古!」 「相國豈用借奴婢吉言,您本來就是!」寒芳暗忖,要拍馬屁就拍到底! 呂不韋站起來走了幾步,走到近前看了看寒芳,「你確實是與眾不同,本相沒有看錯。只可惜你是女人,否則本相可以收你做門客,好好栽培你。」 寒芳單腿跪下行禮,「謝謝相國大人誇獎。奴婢受寵若驚!」 呂不韋頓了一下說:「起來吧,韓姑娘!你可以不按宮中的規矩是大王禦准的吧?以後見了本相也不必多禮了!」 「是!謝謝相國!」寒芳起身,輕舒一口氣。 呂不韋指指幾案上一個錦囊,「那個,你拿去。」 寒芳走過去拿起來,感覺沉甸甸的,打開一看,是一袋子金豆子,明知其意卻故作迷惑地問:「大人這是給奴婢的?」 呂不韋點點頭,「嗯!只要你以後替本相做事,本相不會虧待你。」 寒芳一臉為難地說:「相國要我做什麼?奴婢可是什麼也不會,只會舞舞劍,唱唱歌,怕是有負相爺所望。」心裡明白:看來是想讓我做臥底。 果然,呂不韋儒雅一笑說:「不用你做別的,只要本相問你時,你如實回答大王每天在做什麼就可以了,你能做到嗎?」身子向前一傾,彎腰期待地望著她。 寒芳做戲般釋懷地一笑,點點頭,躬身答道:「奴婢願意為相爺效勞。」 呂不韋笑了,愛財就是人最大的弱點,利誘道:「你放心,為本相做事的人,將來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寒芳故作喜出望外地回答:「謝謝相爺!」 寒芳望著呂不韋的眼睛,突然發現這是一雙能讓人不知不覺被折服的眼睛,如果不是自己瞭解歷史,是不是也會被他獨特的魅力折服? 難怪他會有這麼多門客願意死心塌地的追隨他,效力於他,以至於他死後還冒險去拜祭他。唉!可是他遇到的對手不是別人,是更厲害的角色——秦王政! 寒芳告退。 呂不韋看著寒芳漸漸遠去的背影,喜憂參半。他苦心經營多年,散盡家財,就是為了能有今天。如今終於夙願得償,大權在握,並按照自己的計劃,讓自己的商業帝國運作和秦統一天下在自己的手中逐步實現。 他控制嬴政,掌握了秦國至高無上的權力,呼風喚雨,為所×為;他以他非凡的才能和超人的智慧使秦國日益富強,朝中大臣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不少人成了他的心腹。 當他由一個商人變成強秦的相國,那種美妙和快樂是他出生以來從未有過的,他迷戀那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感覺。 可是當他看著嬴政一天天長大,自己一天天衰老,突然發現將自己的夢想和寄託拱手送人的時候,卻是那麼的捨不得。他多麼希望時間能夠就此停止,讓嬴政永遠也不要長大! 但是,當他得知自己的接班人不務正業的時候,他又是如此擔憂,擔憂自己百年之後,辛苦創下的基業會毀於一旦!這種在矛盾中苦苦掙扎的痛苦滋味,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第五十一章 無間風雲 寒芳手裡甩著裝了金豆子的錦囊,哼著小曲往自己的宮殿走去。 一個宮女走到近前,「韓姑娘!太后傳召!」 太后?太后不是去雍都的大鄭宮了嗎?何時回來的?又找她幹什麼?剛從呂不韋的龍潭出來,又要去太后的虎穴。 寒芳想著,不免翻了翻兩眼,歎口氣跟著宮女去了。 甘泉宮。 兩三個月不見,太后發福了不少,慵懶地倚在軟榻上,微微隆起的肚子被寬大的衣袍罩著,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嫪毐就站在一邊,正不壞好意地看著寒芳。 寒芳規矩地給太后行禮。 「平身!」太后的聲音也是懶懶的。 「太后召奴婢前來,有何吩咐?」寒芳很恭謹。 太后似乎不願意多說話,懶懶地問:「哀家聽說,你現在在南書房侍奉大王?」 寒芳又輕施了一個禮道:「回太后,是的!」 太后和嫪毐對望了一眼,直截了當地說道:「哀家問你,關於嫪毐被封長信侯一事,你可曾聽大王說過什麼?」 寒芳心道,又是一個來打聽消息的!恭敬地回答:「回太后,奴婢不曾聽到!」 太后又看了看嫪毐,嫪毐正給太后使眼色。 太后沉下臉來道:「如果你欺騙哀家,哀家一句話就可以處死你,你明白嗎?這後宮還是哀家說了算,你惹怒哀家,大王也救不了你!」一口氣說完,似乎很費力氣,連喘了幾下。 寒芳見在一旁的嫪毐得意洋洋,狗仗人勢的模樣令人作嘔,心裡明白這些話是他教唆太后說的,於是鎮靜地回答:「回太后,奴婢說的句句屬實,不敢欺瞞太后。」 太后目光又望向蟜。 這時嫪毐開了口,「我怎麼聽說大王好像不滿意,為此事大發雷霆?」 寒芳心裡一凜,大殿裡發生的事怎麼傳了出去?難道嬴政身邊有內奸?表面卻不露聲色道:「如果長信侯不信,何必來問我?我沒有聽到就是沒有聽到,你是聽何人所說?你問他好了。」 嫪毐嘿嘿一笑,一針見血地道:「在你的大殿裡說的,你會沒聽到?就憑這一點,太后就可以立刻處死你!來人!」 兩個近侍跑了進來,等待命令。 寒芳已經完全可以確定嬴政身邊有內奸,歎了口氣道:「太后能容我把話說 完嗎?」 「讓她把話說完也不遲。」太后揮退內侍。 寒芳躬身施禮,「謝太后!」轉過身,對嫪毐冷冷一笑道,「侯爺不說那天大殿之事,我還想不起來,是,不錯,那天大王是發過脾氣,不過他不是針對你長信侯!」言下之意很明顯,你嫪毐還不夠資格。 嫪毐想發作卻沒有發作,翻著鼻孔問道:「那是為什麼?」 寒芳淡淡一笑,「是因為呂相國!大王說,為何呂相國的人都要得到重用?大王在發洩對呂相國的不滿!」 嬴政在呂不韋手裡當著傀儡國君,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嬴政對呂不韋不滿也在意料之中,這樣的解釋應該合情合理。 「哦!原來如此!」太后恍然大悟,又長歎一聲道,「唉!哀家早對呂相國說過,大王不小了,不再是孩子了。」 嫪毐一臉不以為然,冷哼一聲。 「嫪卿家,你錯怪大王了,也錯怪韓姑娘了。」太后的話等於給事情下了定論。 嫪毐還想爭辯,可是一時又找不到話反駁,只好作罷。 「太后,您對奴婢恩重如山,您有何差遣,儘管吩咐奴婢,奴婢願效犬馬之勞。」寒芳不無虛偽。 太后望望嫪毐,嫪毐點點頭,不知道二人在打什麼鬼主意。 太后淡淡一笑,對寒芳說:「這樣,以後有什麼吩咐,哀家讓長信侯告訴你,你按他的意思做就行了。」 「是!太后!」寒芳嘴上答道,心裡卻在暗罵:以後不免又要見到這個狗仗人勢的傢伙了! 此時太后懶散地說:「嫪毐,你去給哀家把那個玉枕取過來。」 嫪毐看看寒芳,極不情願地下去了。 大殿上只剩下了太后和寒芳二人。太后向寒芳招招手,寒芳跑到近前。 太后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輕輕說:「政兒是我的兒子,我很清楚他的脾氣和性格,我也能看出來政兒很喜歡你。以前他每次和我提起你,眼神都不一樣,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以後我不在他身邊,你替我好好照顧他。」說著把一塊玉珮放在寒芳手裡,滿臉疲憊。 寒芳望著太后,發現此時的太后不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太后,而是一個母親,這是一個母親的囑託,禁不住想:她刻意支開嫪毐,是為什麼?她已經被嫪毐牢牢地控制了?還是自己已無法自拔?她面對嬴政究竟是怎樣一種心情呢?她夾在情人和兒子之間又是怎樣一種感覺?寒芳看了一眼太后微微隆起的肚子,如果眼前這個女人知道有一天她的兒子終將舉起寶劍對著她的另一個兒子,她又會作何感想?中隱老人不是說過我能改變歷史嗎,我能否阻止這一切發生? 寒芳滿腹無奈地離開了甘泉宮。 不遠處,一個身影從她眼前一閃而過,寒芳依稀辨認出來,那個人是屈懷!為何總是在甘泉宮見到他?他來做什麼?寒芳怎麼想也想不出來。 屈懷看見寒芳也是一愣,瞅瞅四下無人,走到近前,「韓姑娘,你還好嗎?」 寒芳開心地說:「屈大哥!你好!」 二人沉默了片刻,突然有了陌生的距離感。 屈懷猶豫著說:「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寒芳歪著頭,笑問:「什麼事?」 屈懷咬著嘴唇想了想,似乎終於下定決心,問道:「你願意為祖國做些事情嗎?」 寒芳一怔,正想回答,不遠處走來了幾個近侍。 屈懷急忙告辭,匆匆離去。 寒芳看著屈懷遠去的背影,心中滿是疑惑。 回到南書房,嬴政還沒有回來。 寒芳把玉珮放在幾案上,把金豆豆倒出來,玩起抓石子的遊戲。 在南書房這麼多天,寒芳發現其實嬴政自己吃飯吃得很簡單,從不浪費,生活也挺簡樸。她不禁想起了初次見面那天,嬴政把一碗變了質的豆漿喝下肚的情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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